第122章 死期將近
七月中旬，火車站那家小店率先開了起來，那邊人流量巨大，雖然店鋪位置不算最好，但利潤還是十分可觀。
八月初月英小吃店的分店也開了起來，李欣月繼續沿用了之前半價推廣的套路，得到了廣泛好評。
老陳被李欣月升職為三家店的店長，每天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只窩在一家店裡，而是騎著李欣月給他配的自行車，到處巡視，時不時問問副店長店裡情況。
八月十號這天中午，紅霞終於忍無可忍地摔了筷子，當然，家裡只有她和清心兩個人。
「為啥大姐做飯還硬要給我們留一部分啊？我真的吃不下去了！」紅霞苦著臉，幾乎要哭出來了：「哥又出門吃好東西去了，走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咱們過的是什麼日子？」..
平時家裡的飯都是紅兵在管，她和清心雖然打打下手，但好歹也是看過不少次了，屬於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人。
可是自從暑假開始，哥一走就是半個月，做飯這事就自然而然落在大姐身上。
如果是小時候，沒吃過啥好吃的也就算了，可是已經吃了幾年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哪還吃得下她姐做的一言難盡的「美食」？
「誰讓咱們永遠比師父起得晚呢，來不及攔住她。」清心彎下腰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撿起來，出去沖了沖又塞進紅霞的手裡：「紅霞姐，湊合吃吧，這不是也熟了嗎？」
「是熟了，熟得過頭了，糊得發苦！」紅霞托著腮盯著眼前的三盤菜發愁：「這韭菜雞蛋就像把賣鹽的打死了一樣，這個清炒苦瓜倒是不咸，但是和涼拌的沒區別，還有這個炒豆角，不是我說，這玩意不熟有毒吧，我記得我哥說過……」
清心看著那盤炒豆角，也沒能下得了筷子，小聲說：「這還是師父中午特意給我們做的，她自己還沒吃就被叫走了。」
「唉，弟弟，你說咱們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紅霞揪了揪頭髮：「我哥還有大半個月才回來。」
「其實我覺得能吃就可以了，不用過分強求，師父說了，口腹之慾……」清心還沒說完，就被紅霞打斷：
「別說了，你已經被她的歪理洗腦了，我要去隔壁敲門蹭飯了，你來不來？」
說著話，紅霞跳下椅子，往外跑去。
「來！」清心把手中的碗一放，追著紅霞也出了門。
沒一會，兩個孩子又無精打采地回來了，紅霞看著眼前的飯菜：「博淵哥不知道去哪了，我感覺好久沒見過他了。唉，咱倆把這個豆角回鍋再炒炒湊合一下吧。」
溫墨從外面回家后，兩個孩子都吃完了，她自己盛了口飯坐在桌前吃了起來，嘗了一口，感覺自己手藝又精進了不少。
這個李欣月，還說什麼飯菜不合口味，直接從她家搬出去跟哥哥嫂子一起吃飯，這不是還不賴嗎？
她正吃著，紅霞聽到她回來的動靜，從屋裡出來，坐在桌前托著臉看她吃飯，好像她臉上有朵花一樣。
「怎麼了？」溫墨疑惑地問：「你有什麼事？」
「沒，沒什麼。」紅霞搖搖頭，停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問：「姐，你是不是跟博淵哥吵架了，怎麼好久沒見他了？」
溫墨回憶了一番，上次見到賀博淵還是鄰居修屋頂的時候摔破了頭，他把人背到醫院去了。
在上次就是他師父的祭日，那天他情緒十分低迷。
這麼一想，確實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溫墨對紅霞說：「別亂想，我們沒吵架，估計是他有什麼事在忙吧。」
「不是的，姐。」紅霞立馬反駁：「中午我和清心去找過他，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回應，我們以為他沒在家就回來了，吃完飯清心突然想起了了不對勁的地方，他說博淵哥如果出門的話，一定會鎖門，但是外面根本沒上鎖，門是從裡面栓上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在家裡，但是故意不開門？」溫墨問她。
紅霞一臉正色地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我才想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不然他怎麼會不理我們呢？」
「你想太多了。」溫墨放下碗摸了摸她的小臉蛋：「一會姐去看看，回去午睡吧！」
等紅霞走了，溫墨把桌子收拾乾淨，才出門去看了看隔壁，果然如紅霞所說，賀博淵的院門緊閉著，但是卻沒上鎖，輕輕推了推，紋絲未動。
溫墨一提氣跳過院牆，直接向屋門而去。
裡面的屋子倒是沒被拴住，她一推就開了，進去之後才發現屋子裡一片冷清，好像很久沒人居住的樣子。
走進卧室，溫墨才發現賀博淵正躺在床上，面色青紫中隱隱透出黑色來，滿頭冷汗，雙目緊閉眉頭蹙得如同打了個結，她摸了摸賀博淵脖頸處的脈管，才鬆了口氣，人還活著，只不過離死只有一線之隔了。
賀博淵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觸碰自己，艱難地撐開眼帘，見是溫墨后虛弱地笑了笑，然後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把頭偏到另外一邊去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精神恍惚，這種幻覺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溫墨看他醒了，便坐到床邊，伸手拿過他的胳膊把脈，他脈象浮弱無力，時隱時現，時而如同釜中沸水般持續而急促地躁動，時而充盈有力，脈緩如雨後屋漏滴水，時而停跳數秒，周而復始。
雀啄連來，屋漏半日一滴落，彈石硬來尋即散，搭指散亂真解索，魚翔似有又似無，蝦游靜中跳一躍，更有釜沸涌如羹，旦占夕死不須葯。
七絕脈，他佔了一半。
感受到真實的觸覺，賀博淵又清醒了一些，頭轉了回來，看溫墨正在給自己把脈，不知怎麼鬼使神差般地抓住了她的手：「吳同志，我死期將近，在那之前我有話想和你說……」
「你別說話，」溫墨拍了拍他的手，卻沒有把另一隻手抽回來：「現在先保持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