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別的不太重要

「71號，漢克。」

「啊，是！」

一位帶眼鏡的短黑頭髮的青年應答到，身體僵直地被帶出了房間。

隨即，房間再次恢復寂靜。

「這可真是……」鐵臂在監控室咋舌到，「安靜。」

「沒辦法吧？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太微妙了。」另一旁的值班幹員說到。

前來應聘黑鋼幹員崗位的人數大幅減少，原本剛剛堪用的大廳現在只填滿了不到一半。

「剛剛經歷過世界震驚的恐怖襲擊，還會想從事這種危險職業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鐵臂聳聳肩，這個問題是不可迴避的。

襲擊發生時，可不只是警察會與其發生衝突——任何處在安全保護職位上的人員都有可能發生傷亡。

除開各個國家的官方力量，安全承包商受到的傷害往往是最大的。

黑鋼國際是個大公司，從各個角度看，它的幹員受到的保護是絕對合格的，甚至遠遠超越了同行水準。但就算是這樣，也無法完全避免在崗位上受傷。

或者說正因為是個大公司……

因為業務範圍大，人員數量多，工作頻繁等等的原因，黑鋼每年產生傷亡的幹員的數量是很高的。

這個行業一直高危，只是很少有人能直面到這種殘酷的環境，所以才會不斷有大量的人被優厚的待遇吸引而來——而現在，A城的人們深刻地體會到這種切實的危險，自然，本地應聘的人會減少。

雖然也有人向boss提案推遲今年的招聘，不過boss似乎完全不在乎這種情況，堅持按照往年的時間進行。

「不過這樣也好，這不就證明了現在來到這裡的人都有足夠的勇氣嗎？」鐵臂說到。

見識過地獄，而仍然無所畏懼的人——無論他們是否能夠成功，都值得尊敬。鐵臂如此想到。

「也是，不過我更關心另一個問題。」這值班的小子擠了擠眼睛，笑到「這次可以早些下班了。」

「那可不錯！」鐵臂爽朗地大笑。壯漢的聲音震得值班幹員的耳朵有些發疼。

那麼……鐵臂重新坐正，看著屏幕里的一角。

那小子沒問題嗎？

——————————

江偊從剛坐下來就遭遇了旁邊的人，甚至是全場人的「特殊對待」。

他聲旁的位置沒有人，其他應聘者所選擇的位置將他環繞，隱隱形成了一片無人區。

「特殊待遇」還包括不少人投來的怪異目光——雖然他們或多或少有做一些掩飾，但不得不說這種掩飾毫無卵用。還是很讓人難堪。

江偊估摸著自己大概知道原因。

原因不止一條：像是因為極少量睡眠導致的眼睛發紅和黑眼圈；頭頂沒有耳朵身後沒有尾巴這個和大部分人不一樣的差異；再比如像是……

好吧，不要再逃避核心原因了。江偊仰面嘆息。

他還穿著昨晚那身該死的黑白條相間長袖還有長褲。高度概括地說一下就是他還穿著囚服。

要說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有點不準確——他右側坐著一個藍紫發貓貓頭少女，看她的表情像是快哭出來了。只有他們兩個人坐在這片「無人區」之中，而氣氛顯然不怎麼好。

情況是這樣的。

當江偊剛進來時少女的旁邊還有個空位，江偊在坐下之前出於禮貌，問了一句：

「我可以坐這裡嗎？」

除了昨晚缺少睡眠導致的聲音沙啞以外，這句問候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

緊張的少女沒有注意到江偊的行動，直到他說話才反應過來。她急忙抬頭並開口說到：「啊，沒有問題……」

漂亮的綠色眼睛，垂下的貓耳顯得溫順，柔弱而令人產生保護欲——或者欺負她的衝動——的表情。

江偊眼神有些發直。

好正的妞。異世界的獸娘的顏值都那麼高嗎。

然而還沒等江偊下一個行動，這位妹子的表情就產生了變化。

她小嘴微微張開，形成一個O形，眼睛瞪大瞳孔收縮，面部肌肉有些不自然，然後接著這幅表情凝固在她的臉上。

這大概是被驚到了。江偊想。莫不是我驚為天人的外貌怔住了她？

然後貓貓頭的眼裡泛起了淚花。

哦豁，完蛋，這是被嚇到了。

然後江偊瞬間就明白了緣由。

一個穿著囚服，衣裳不整，頭髮散亂，眼睛發紅的人用沙啞的聲音來跟你搭話。

然後看見你以後眼神還有點發直。

被嚇到情有可原。

那還坐嗎？

坐吧。都問好了不坐好像怪沒有禮貌的。於是江偊尷尬地坐了下來。

周圍的人慢慢地換了個地方做，只有貓貓頭一動不動，保持著江偊坐下時就擺好的姿勢——兩手杵膝，低頭看地板，雙手握拳，兩腳併攏，一動不動。

只是她可能沒辦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耳朵跟尾巴尖——它們有些抖。

江偊倒是有意識想緩和一下這個狀態，不過……他稍微動一下都會嚇得她耳朵一抖，根本不可能通過對話緩解這種情況。

時間在尷尬的氣氛中流逝。

「104號，江偊。」負責帶路的幹員終於喊到了他的名字。終於可以告別這種怪異氣氛了。

「這裡。」江偊用儘可能輕的動作站起來，避免嚇到貓貓頭。然後走向領路者。

「他居然能聽到聲音！」

「他沒有耳朵是怎麼做到的？」

「可能他的耳朵像鬼和薩卡茲一樣長在臉的兩邊」……

輕輕的議論聲從身後傳來，領路的幹員聳肩道：「看來你受到了不少關注啊。不要太在意，他們只是對你好奇而已。跟我來。」

江偊跟隨著他離開，來到一片十分開闊的場地——帶有包括射擊標靶等一系列物品。兩位幹員坐在場地邊一張桌子旁，手持速寫夾，桌上放著名單和檔案，看起來應該是「面試官」了。

「康納，人帶過來了。」帶路幹員朝兩人中的老男人說到，接著就站到了一旁。

兩人都長有犄角和尾巴，尾巴像西方傳說中的龍尾。其中那位年輕女性的角長在腦袋兩側，角尖朝上，尾巴和角都為藍黑色，灰色頭髮扎在腦後。

而那位被叫做康納的老男人面相就比他一旁的女孩可怕多了——深紅色的角和尾巴，兩對犄角從腦袋兩側指向面部。老人的頭髮已經有些花白，鬍子颳得很乾凈。體型看上去十分健壯，眼神銳利，看著就不像個善茬。

老人用下巴指了指桌前還空著的一張椅子，示意江偊坐下。待江偊坐定，他又盯著江偊看了一會，又瞄了一眼手中的檔案，說到：

「我還以為你的人會像你的檔案一樣乾淨。」

江偊嘆了口氣，那麼久沒有正常洗過頭髮看起來邋遢很正常。

「抱歉，康納先生。我也想再把我自己收拾地乾淨些，但是剛剛經歷過森林裡的岩洞和警察局的硬沙發，我甚至沒有機會洗澡。能把臉洗乾淨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康納點點頭，靠到椅背上翹起腿。「好吧，我大概聽雷蛇講過你的狀況和處境了。在形象上我不為難你。

「我們都清楚你現在的處境很緊張，而且很需要我們的接納——而黑鋼不收閑人。我也不多廢話了，說說你都有什麼特長吧，有我認可的三個，我就在你的檔案上寫錄用。」

江偊一愣「特長？什麼樣的特長？」他差點就像將出某個很有名的段子，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我們的工作性質介於警察，傭兵，保安和偵探之間，有些時候還有些別的工作。我認可的特長需要在這些場合能發揮作用。」康納解答到。在他的心裡對江偊的評價稍微上升了一些。

「……我掌握很多門語言，能夠做到流利的交流。」江偊想到自己穿越后這具身體自帶的「翻譯能力」，這個應該能算上一個。

「好吧，算一個。」康納把腳搭在桌子上，引得旁邊的搭檔側目。「繼續說。」

江偊又繼續想了一下。「……如果我說我掌握一定領域的知識，什麼樣的知識能算作是特長？」

「讓我看看……」康納拿起名單旁的一個檔案夾，翻看了一陣說到：「按照我們老大的標準，需要有應用性較強的知識技能——例如急救和工程學機械學等，如果是按學歷來劃分，那麼需要至少學士學位。技術可以直接在旁邊的場地上演示。」

好吧，這就有些難為江偊了。他在地球學的專業跟這些根本對不上口，要說技術么……基礎的焊接之類的他倒是自學過，但是估計是拿不出手的。

「我會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會搭設營地和設置陷阱。」感謝他無聊日子裡跟隨紅的學習，現在他算是學到了一些實用的技巧。

「哦？這個嘛……還不錯。但是我們的訓練項目里會有教導，所以這個優勢算不得很大。我最多給你算半個特長。」康納撇了撇嘴，像是要用這種方式表達遺憾。

「現在你有一個半的特長了。還有嗎？」

「……我能在水裡自由活動。可以很長時間不換氣，在水裡保持快速移動。」這個大概能算吧？

「你的氣息持續時間？兩分鐘能做到嗎？」

「……應該超鍾。」

「……沒逗我？」康納瞪大了眼睛，江偊覺得這個表情配合他惡魔一樣的樣子簡直稱得上是「怒目圓瞪」。

「雷蛇，帶這小子去水池。」康納起身朝女孩說到。

旁邊的女面試官點了點頭，起身帶路，幾人來到場地一角，這裡甚至有一個不小的水池，至少有一米多深。

康納對江偊說到：「等會我會避免你浮上來，要是有手按著你的頭，不要太緊張。」

「什麼意思？」江偊有些懵逼。「沒啥。」說著康納一腳把江偊踹進水池，江偊剛剛入水，就感覺有人按著自己的頭，阻止自己浮起來

好吧，這不影響什麼。江偊毫不掙扎，呆在水裡等康納叫他。

時間流逝——快十分鐘過去了。

江偊發覺那隻按住自己的手並沒有任何要挪開的跡象，拍了一下那隻手的手臂。他的身體終於離開了水池。

「這樣可以了？」

「……好吧，算一個。」康納回話到。

「這不能算一個半嗎？」江偊期待著能有些討價的餘地，他實在想不起來他還有些什麼特長可以過關的。

康納只是聳聳肩，不置可否。

「……力量呢？」

「這個算嗎？」康納回頭看向女面試官，好像他也不是很清楚。

「力量測試的內容是測試單拳力量，總共擊打靶子三次，取最大值。」

「好吧，你可以試試。」康納看向江偊，眼神有些疑惑，在他看來江偊的身板顯得有些單薄，想不清楚他到底為什麼要選擇測試力量。

「要不要我讓你打十次？」康納開玩笑到。這種測試結果不會因為次數的增加而變高，多打幾次只會讓人變累而已。

「好，我其實也想打十次。如果可以我希望次數稍微再多一些。」江偊點頭，表情十分平靜，看不出在想什麼。

康納沉默良久。這小子該不會是個鐵憨憨？這個問題想不明白嗎？

算了，讓他試吧。

——————————

江偊走到拳靶前，按照記憶中的要領擺出姿態，兩腳前後站開，腳前掌著地，下盤扎穩，兩手一手貼近臉側，另一手置於面前，虛握成拳狀。

擺對了嗎？不知道。上一次上課已經是好幾年前了吧……江偊想到那段令人懷念的時光，嘴角不禁翹起。

調整呼吸，看清目標，腳步不要站死。

準備，發力。

江偊從腳尖開始發力，用腰部帶動手臂，全身力量集中，右手打出一記沖拳，直擊在拳靶上。剛從水池裡出來的江偊渾身是水，在靶子上留下一個拳狀的水印。

一旁的計數器跳出了數字，78kg。

算不得優秀的成績。江偊不用回頭，都知道康納肯定不會認可這個成績。

這個成績在人類中只算普通，這種遊戲一樣的世界，普通人的力量又有多大呢？

江偊用腦子剩餘的部分思考著這些問題——他也不需要，也不想知道答案。只要專註於出拳就行。

又是右拳擊出——82kg。

第三拳——85kg。

以這個體重算是接近極限了。江偊想到。

雷蛇和康納只看江偊好像根本不打算換手，又是右手直拳打出。這次是80kg。

似乎肌肉有些疲勞了？江偊心裡笑笑，他故意在手臂上用一些錯誤的發力方法，再專門只用一隻手臂，這樣他的這隻手臂就會迅速感到微略的疲勞感。

而他需要的就是疲勞。

測試力量需要十拳嗎？不需要，但是，

三拳以內根本不可能做到我想做的事。

感受著一股暖流慢慢纏上右臂，他快成功了。

江偊擺正姿態，再一次——

正當康納以為數值會就此平穩地下降下去，沒想到數據居然開始回升。

，91kg。康納略感詫異，在力量不佔優勢的種族裡，這樣的數值在江偊這個體型算是比較少見的了。

接著江偊打出了第六拳，同樣是右手。

124kg。

等等……他的力量怎麼會……

正當康納愣神時，江偊打出了第七拳。

202kg。

江偊深吸一口氣，再次發力。

305kg，第八拳。

一股暖流從體內噴涌而出——而江偊好像能聽見潮流的聲音，以及它其中所夾帶的，歌聲。

第九拳——

轟！只聽一聲悶響，靶子被江偊打凹陷進去，再也沒有回彈。

沒有顯示數值。

康納和雷蛇看著江偊立在靶前，一言不發，只顧著擠自己衣服上的水——像是剛意識到自己還穿著濕衣服一樣。地面上留下一小攤水跡。

突然，江偊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看著康納，很認真地問道：「我通過了嗎？」

「……過了。」康納回答道，看來他的愣神還沒完全結束。

「那我今天住……」

「你今天就可以住進總部。」雷蛇接過問題。「考慮到你的身份問題，你通過測試之後就可以居住在這裡，可以不用擔心住宿的問題。你完成我們的全部訓練之後就可以正式上崗了。」

「那從今天開始我吃飯的問題能得到解決嗎？」

「……什麼意思？」雷蛇沒想到他好像更關心飲食的問題。

「我是想問從今天開始包我吃飯嗎，還有量管不管夠的問題。」江偊十分認真地解釋道。

「其實現在我只關心吃飯的問題。別的不太重要。」

雷蛇看著江偊的臉，發紅的眼睛，濃重的黑眼圈，眼睛里卻閃爍著光芒。

看看明顯已經被破壞的測試靶。

可能他現在真的很關心吃飯，根本沒有想過賠償損壞器械的問題。雷蛇想。

PS:我過審核了？

喜大普奔。

關於本章出現的力量數值，如果有有經驗的，了解相關知識的朋友，歡迎吐槽或私信，幫助我訂正數值，將內容合理化。

另，富婆傑茜卡已經登場，到目前為止，計劃在本書中出現的，明日方舟中的黑鋼國際勢力角色已經完成登場。

接下來登場的黑鋼角色均為原創，可能不如其他原作角色那麼形象完整，希望大家見諒。

感謝讀者的閱讀，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你手裡的推薦票-（盯

我也希望有讀者大大幫我寫些評論和書評，推薦之類。

拜託大家了，這對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