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秘的銅製羅漢到底有何用途，方城百思不解
清單
「好，聽歷先生吩咐！」童白松雙手一拍，將茶几上的金條一根根地重新擺放進牛皮紙上，裹了起來。厲文封嘴角露出了微笑，站起身來向童白松鞠了一躬，說道：「辛苦童老闆！」
厲文封又對方城說道：「方桑，您就請在上海等待好消息吧，等到船到了，我會通知您。」
方城點了點頭，算是回復了厲文封。厲文封告辭離開了傑弗洋行。
童白松在窗戶邊上看著厲文封上了人力車，回到沙發，將兜里的那張清單掏出來，擺在了方城面前。
方城拿起清單仔細看了看，果不出他所料，清單所列的物品有食品、衣物、被褥、淡水、藥品以及諸多的生活用品。日本人在打算運送人員，或者可以說是戴老闆在招募日本的潰兵。
方城不動聲色，他不清楚童白松是否看了這個清單的端倪，童白松皺起眉頭問方城：「方老弟，這日本人要這些東西幹什麼？這一船的物資，夠幾萬人用呢。」..
方城輕描淡寫地說道：「日本在南洋還有很多的僑民沒有來得及撤回本土，那邊的物資的確又很緊張，只能從上海採購，更何況我們的貨船不是要南下嗎，與其空著，不如置辦些東西順帶運過去。」
方城見童白松點了點頭，知道自己暫時將他糊弄過去了。
童白松給樓下打了個電話，把王美蘭叫了上來。童白松在辦公桌上將那份清單重新抄寫了一份，遞給王美蘭，說道：「你安排幾個得力的人，儘快採購清單上的物品，全部堆放在十六鋪碼頭的寧毅倉庫。明天下午裝船。」
王美蘭疑惑地問道：「童老闆，是裝長利號，還是清風號？」
「長利號吧，那批佛像占不了幾個地方，清風號先空著。」童白松思索了片刻說道。
王美蘭答應了一聲，轉身下了樓，要採購這麼大一批物資，時間很緊迫，她必須要儘快安排人手。
「佛像？」方城疑惑地問道，「一批佛像運到南洋？這也是厲文封安排的嗎？」
「這倒不是，這批佛像是杜老闆捐贈給南洋伽難寺的，半個月前就定好了的，前兩天杜老闆才令人將它們從福建運過來。杜老闆是什麼人，你是清楚的，日本人都惹不起。」童白松隨口回答道。
方城沒有說話，只是心裡有個疑問，為何福建製作的佛像要運到上海，再從上海送到南洋，難道從福建直接運送不更快嗎？
方城站起身來，對童白松說道：「希望此次一切都順利，如果有一天，日本人的東西到了上海，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童白松默默地看著方城，他既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又不明白方城到底想要說什麼，日本人的黃金真的到了上海，那才是各方勢力大顯神通的時候。方城的話既是威脅，又是警告，可是他到底是哪一邊的呢？
童白松至今心裡都沒有底。
佛像
方城出了洋行，他想要去看看十六鋪碼頭存放的那批佛像，方城總感覺這批佛像有些蹊蹺。
童白松站在窗戶邊上，看著方城上了人力車，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抓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電話通了，他說道：「我剛才故意說漏了嘴，方城估計去碼頭查看那批佛像了，你趕緊安排人把佛像轉移，戲做真一點。」
童白松放下電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腳翹在辦公桌上面，嘴裡哼著小曲兒，心中好不得意。
這個時候，王美蘭進來了，關上門，扭著水蛇般的細腰走到童白松面前，童白松一把拉過來，摟他在懷裡，王美蘭呲呲地笑了，「你個色鬼，真壞。」
童白松的雙手不停亂摸，嘴裡說道：「我要不壞，這群人能上當？你今天是按照我的意思給他說的吧？」
「當然，他還真以為你今天一早就爬進我的被窩了呢。」王美蘭假裝要掙脫童白松的手。
「現在鑽你的被窩也不遲……」
童白松一把抱住王美蘭，站起來，走進辦公室後面的休息室里。
傑弗洋行離十六鋪碼頭不遠，半個多小時就到了。方城付了錢，下了車，他並沒有去找即將出發的長利號貨輪，而是四周轉了轉。
抗戰勝利的上海異常的繁忙，碼頭上的工人們忙忙碌碌，不停地在轉運停靠在碼頭上船隻上的貨物，十六鋪碼頭邊上靠著幾十艘大大小小的輪船，有貨運的，也有客運的。
方城站在江邊，看著這幅景象，不由得感慨，如果這個城市沒有經歷戰亂，將會是多麼的繁榮和發達。
方城慢慢地順著江邊走著，他注意到傑弗洋行的長利號和長城號並排著靠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那批佛像應該就在長利號上面，直接上船去查看肯定不現實，估計自己還沒有看到佛像，童白松就已經知道了。
方城決定去找老林，他在十六鋪碼頭，可能他聽到過一些消息。
老林到底在什麼地方，方城不清楚，他只能在來來往往的人群里去尋找。方城在碼頭找了一個多小時，沒有看到老林，還是回家去，老林一般中午是要回去吃飯的。
方城轉身走了，在碼頭的角落裡，老林正蹲在地上抽著旱煙，他默默地看著方城遠去，摁滅了煙鍋里的火星，把旱煙鍋在鞋底上敲了敲，纏上眼袋，插在腰間，慢條斯理的走了。
方城回到漁陽弄家中，秋月楓正在家裡忙活著晾衣服，看到方城回來了，感覺有點意外，「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馬上做飯去。」
方城笑著回答了一聲，把包放下，坐在椅子上靜靜地點上一支香煙，梳理一下所有的事情，突然覺得自己忽略了兩個人，一個是言四海，一個是許常山。
犧牲了的言四海到底是為何被魏萬山殺害，他到底有什麼秘密要告訴自己；許常山又為何拘押在警察局，卻對自己來上海的事情並不驚訝。
一定要搞清楚狀況，方城在心裡暗暗地告誡自己，周圍的人越來越複雜，他們的身份撲朔迷離，各有各的打算，各方勢力又交錯其中，稍有不慎就會功虧一簣。
方城正想著，腰間插著旱煙袋的老林進來了。方城站起身來，迎了上去。秋月楓正在廚房忙活，方城把老林拉在院子角落裡站住。
「老林，你今天沒在碼頭嗎？」方城問道。
「我在，也看見你也來碼頭了。」老林輕輕地回答道。
「那你……」方城有點疑惑，可瞬間就明白了，老林沒有在碼頭和自己碰面，肯定有他的原因。
「最近幾天碼頭上多了幾個身份不明的人，我擔心有人會注意到你，所以就沒有在碼頭上主動和你聯繫。」老林說道。
方城也清楚，在這些地方，沒有軍統、中統的特務，沒有黑幫的暗哨才見鬼了呢。他只想知道那批佛像有什麼情況，他問老林：「你在碼頭上有沒有聽說過一批運往南洋的佛像？傑弗洋行的長利號上面的。」
老林愣了一下，說道：「你到碼頭上來的前十分鐘我才見到過。」
這下該方城愣住了，急迫地問：「是什麼樣的佛像，你怎麼看到的？」
老林告訴方城，今天早上，碼頭的工頭突然需要一幫人去卸貨，就是從長利號搬運一些木箱到倉庫里，這些木箱並不太大，卻很沉重，在搬運最後四個箱子的時候，和老林搭手的碼頭工人水阿寶一個踉蹌，木箱滾在地上，把本已釘上的木蓋子碰掉了，老林瞟了一眼，裡面裝的是純銅鑄的羅漢。
羅漢？純銅？方城皺起了眉頭，杜老闆捐一批羅漢去迦難寺，從福建到上海，再到南洋，這是一件非常怪異的事。
老林見方城沒有說話，從腰間取下旱煙，盛上煙絲，點了火，蹲在地上抽了起來。
方城慢慢地在院子里踱著步，那隻灰白的大鵝跟在他的身後。突然，方城停了下來，純銅的佛像一定和運送這批黃金有關。
它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呢？方城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