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山中仙長多戒律
方長老的山峰並不遠，起碼那中年在之前的山頂給岳松雨看的時候是這樣的，起碼能一眼看見人家的地盤長啥樣。而且很是靠近山門，一點沒那種大修士遠離喧囂的自覺，就差自己當門戶了，那能遠到哪去。
所以倆人也就走了一天吧，當然，修士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再加上倆人有意趕路，才能把行程壓縮到一天以內。現在一個尷尬的問題擺在倆人面前，出發的時候還是上午，現在深夜了，雖然修士之間沒那麼嚴重的白夜之分吧這半夜去打擾人家終歸是不太好，所以只能是在人家山下隨便找個地方先將就將就了。
修士之間的將就那真的很是隨便，倆人也早已習以為常，雖然是頭天見面吧但半夜挨著入定的時候也沒顯得太過生分，到最後以岳松雨懶得裝樣子睡過去了的結局而告終。
還好那修士是見過世面的，也可能不想給岳松雨留下什麼壞印象，所以天明之後並沒有跟岳松雨說什麼勤能補拙的屁話，還貼心的問岳松雨有沒有受了寒。
言歸正傳，時辰差不多了倆人也合計著該上去找方長老了，岳松雨還怕空著手去讓人家忍不住變本加厲的使喚，還專門從須彌戒里找出了一份賣相很好的重禮，提在手裡送上去倆人都不掉份的那種。拿出來的時候岳松雨也有過一瞬間的猶豫，不過看到那中年詫異和羨慕的目光之後就沒了。
方長老的山峰倒是許多點綴，不知道這些太上長老是不是都喜歡這些調調，地盤布置的那是一個比一個花哨，讓岳松雨對方朔夜不拘一格的做事風格產生了懷疑。
能天天閑著沒事幹布置山峰的真的能有那麼隨和嗎，岳松雨是持懷疑態度的，所以他有意的忘記了中年人的話語，暗地裡開始嚴陣以待。..
還好方長老的的樹上好不容易能找見幾片樹葉吧還故意被塗上了暗色的料，一點細節都不放過。
再往裡走倆人還能看到被雕成人形的樹，雕工好的離譜，像是真人被定在這做裝飾一樣。岳松雨還專門問了下那中年，這方長老是不是精通木化之術，你看他一眼就變木頭的那種，還好得到了否定的答覆。
岳松雨肯定不能把這一看就花了很多功夫布置的擺件真的當作尋常的凡物，腦子裡已經開始腦補各種滅了口后連灰都不留的險惡陣法。那中年倒是心大，看都不看就往前走，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樣，一點沒把太上長老放在眼裡。
這做派讓岳松雨也放心不少，這方長老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主，這地方布置的就差把反派兩個字刻腦門子上了，再加上住的地方居然是特么的一個山洞，真的是把該占的都佔全了。
岳松雨之前還沒發現，原來住山洞的行為這麼像反派，看來以後做事的時候得改改，怎麼能給人家留這種不好的第一印象呢。安隨安辦事確實是全憑感覺，這給找個一樣是喜歡住山洞的師傅真的很難讓岳松雨不想歪。
岳松雨自來了天鑒宗就沒有底氣充足的時候，現在也是一樣，到地方了那中年直接不走了，給岳松雨指點了個方向就準備跑路了，絲毫不顧及昨夜兩人的「秉燭夜談」。還好岳松雨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加上那人的立場也不是很堅定，畢竟送佛都要送到西，半途而廢有什麼效果，所以倆人還是結伴進去了。
大修士的洞就是不一樣，當然，主要是這座山就是人家自己的，他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自由改動，岳松雨當時在幻海瓏敢擴大規模搞連鎖的話還得先問問山那頭的妖獸同不同意才行。
山洞入口在接近山頂處，這點倒是少見，開的倒是很大，再大點洞就沒頂棚了，外邊擺設也很是嚇人，就這麼顯露在外的明晃晃的陣法，一點沒有隱藏的意思，想來威力也不是那麼好受的。外邊也不設把守的弟子，不裝個門鈴就算了貓眼還開的那麼大，一點都不為來訪的客人便捷和隱私考慮。
「大哥，咱倆咋進去？」
「等。」
「他也和你一樣定時定點的起夜睜眼？」
「什麼？」
「結束入定。」
那中年男人覺得岳松雨是有意找茬，但找不到證據。
「放心吧，方長老地位顯赫，豈能如吾等般做那跌份之事，你我行跡想必早已入了方長老的眼中，無需操心。」
岳松雨心頭一凜，還好上山途中沒對著那些樹做出什麼作死的舉動，要不見了面才是真的尷尬。
「那咱倆只需要在這等著就是了？」
那中年也是一臉無奈，想說岳松雨幾句吧又怕前功盡棄，只能是沒好氣的抱怨一句。
「總不能去闖陣吧，就咱倆這水平。」
「算了算了，等等就挺好的。」
「你別以為我猜不到你們在煉丹堂前堂是怎麼等的，那是我懶得計較，畢竟都是弟子。在這地方最好還是誠心幾分，畢竟是真的在人家的感知之下。」
「放心放心，有數。」
叮囑了這麼一句那中年男人基本就算是完成任務了，接下來就看岳松雨自己上不上心了。岳松雨這時候也有閑心想想來天鑒宗看到的點滴。
確實是大宗做派，這一點沒話說，你別看這尋常弟子動不動就看人家心情需要等很久的，其實辦高層事的度還是相對的要緩和很多的。凈土宗那種小宗門，尋常弟子的待遇得不到基本的保證，全看高層的心情好壞和道德底線。天鑒宗到底是不一樣，雖然高低之分不可避免，但基本的規矩不是定給底下弟子的，上邊這些多多少少也會遵守很多。
讓岳松雨自己說，這真不是他嫌貧準備都得被嚇的一哆嗦。
上山容易下山難，現在這明顯是在下山的過程也顯得很是漫長，伴隨著不知何處起的陰風，氛圍感屬實是拉滿了。還好物理意義上的路確實不是很長，沒多久三人就到了地方，踏入前邊一扇灰暗厚重的金屬門。
進門之後確實是大不一樣，之前逼仄的山壁直接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極其廣闊的大堂。大堂四周零散分佈了幾個人在借地脈之火助勢煉丹，中間則是一個長相陰暗穿著更陰暗的中年男子，就這鶴立雞群的架勢，想必就是岳松雨之後的師傅兼東家，方朔夜。
童子回到方朔夜身後站定不動，中年能把岳松雨送到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這時候也不能代替岳松雨作主，所以就留在後邊當雕像了。不愧是平時多加練習的修士，這一當雕像就是不一樣，存在感瞬間就下來了，明明都沒用斂息術法。
這時候的場面上成了岳松雨單獨和方朔夜交流，還好人家正忙著煉丹沒空搭理岳松雨，氣氛上還沒那麼尷尬。
岳松雨之前沒事幹的時候早就在腦子裡想好了腹稿做了半天心理建設，不存在什麼做個打雜的就面露難色言辭激烈的過激反應，再加上之前的經歷打底，所以還是有幾分底氣能應對如常的。
煉丹所用的地脈之火其實只是輔助作用，主要還是修士體內的靈氣引導，說的明白點其實有和沒有都一樣，不知道方朔夜這為啥一堆人喜歡用。這時候就體現出方朔夜身側童子的悠閑之處了，基本不用打什麼下手，就站在那當個看客就是對師傅最好的幫助了。
就這好活岳松雨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月錢給的多就行。至於什麼珍貴的丹方，貼身之人跟隨的久了還怕能撈不到好處不成，只要能穩定下來別被人家攆走，這些東西都是能渴求的，所以弟子還是童子其實不一定能有多大區別。
方朔夜煉丹才有了幾分仙家煉丹的樣子，雖然是在光線昏暗的地底。靈氣形成的火焰異象和爐中材料的氤氳氣息匯聚一處，化作鮮花鳥語的芬芳幻象，散於身側之時還能有幾聲像是遠處傳來的模糊鳥鳴入耳，搭配著流光溢彩，宛如置身於仙境一般，能別那麼熱就更好了。
修士雖然不怕熱但呆在這麼高的溫度下肯定也不好受，主要還是地脈之火的熱量散發，煉器堂的溫度可能都沒這高。方朔夜能在這種地方一天天的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從周圍弟子的著裝上看還有意要求了弟子的穿著，規矩確實是多了點。
岳松雨沒事幹只能是儘力不著痕迹的打量自己之後要用很久的「車間。」這車間的大堂後邊是留了很多過道的，像是那些猙獰的蟲類的一條條節肢，通往四面八方。
那些過道里時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還有人一臉倦意的進去休息，岳松雨初步猜測那些地方是弟子的休息之所。如果弟子們想在休息之處加班應該也沒人會管，岳松雨也看出來了，來大堂煉丹裝x的只是一小部分需要師傅幫忙解惑的，大部分弟子還是選擇在自己的地方上私密的煉丹，出醜了也沒人會知道。
方朔夜好不容易能抽出時間來也沒盤問岳松雨什麼，就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童子做事，沒了。
那童子也是上道，問都不問就開始做事，走過來讓岳松雨跟在身後就帶著往那些過道里走去。岳松雨趕緊抽空給那中年打了個招呼算是告別，倆人匆匆手勢交流一番，中年轉頭離去，萍水相逢的兩人算是就此別過。
甚至岳松雨手裡的重禮從頭到尾都沒送出去的機會，現在雖然不是什麼好機會吧但再不送真就結束了，所以岳松雨打算就這麼塞給童子算求，只求在禮節上別出現什麼重大失誤。那童子硬是不收，說是規矩就是如此，岳松雨見他不似作偽的表情神態，索性作罷。
就這一句話不說的做派確實是奇葩，岳松雨也沒什麼辦法，那童子還能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之前方朔夜看來是經常這麼干。那岳松雨心裡有底了，反正他們自有安排在，自己只需要聽命行事就行了，出了岔子也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