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第 113 章

回家的或許不止有一隻小鳥。

提姆在希瓦解決了多倫斯先生本人之後，再度和克萊德匯合，等他的傷好起來，他儼然是抓捕那傢伙餘黨的主力軍了。想要蛇王的犯罪集團一夜間覆滅那是不可能的，但沒了多倫斯這個幾乎把所有權力都收在自己掌心的首領，現在只要攔下那些妄圖趁機上位的傢伙就可以了。

這其中牽扯的勢力非常複雜，克萊德和希望剷除鬼龍幫的官方勢力合作，不少看到機會的幫派也來摻了一腳，收回那些無主的資源，他們像成群的禿鷲盯上同一具腐屍。

克萊德勸他回到導師身邊做他的哥譚小鳥，拒絕帶著他繼續四處奔波，把他送回了巴黎的街頭，重新塞回了拉瑪的學校。

一切又從頭開始了，他像剛離開哥譚時那三個月一樣跟著沈赤一塊修行，就像是要給這趟旅行畫上一個句號。

只可惜最後他們還是沒能像樣的道別，提姆追蹤著原本屬於多倫斯的一船貨物又兜兜轉轉一路回到了哥譚，當他跳上熟悉的碼頭時，各處的騷亂都在那個漆黑的身影壓下時驚恐地噤聲了。

只是追著前毒/梟的巨資贓款「回家」了的提姆在一棍擊在那個接頭人臉蛋上的時候，想不到哥譚碼頭上正在發生更大的騷亂。

當他還沒來得及摸清事情的前因後果，雙腳落地的那一刻，就在他附近的某個方向，某輛運輸船轟然爆炸了。那聲巨響幾乎要震壞他的頭，衝天火光驟然間騰起，就算離得有一段距離，他依舊覺得自己的後背全被熱浪燎得潰爛。

所幸蝙蝠俠那時迎著他的面衝過來，他身後是幾個倉皇逃竄的倒霉工人，他飛撲過來，拿披風蓋住了提姆的頭。.

濃煙滾滾，在提姆還在頭暈耳鳴的時候，那隻結實的手臂已經架起了他，蝙蝠俠動作迅速地從萬能腰帶里取出了呼吸器幫他戴好。

冷冽的氣息貼近，但很快被身後滾滾而來的炙熱濃煙浸沒。

「我的老天，羅賓你降落的可真不是時候。」

當他抹乾凈面具護目鏡上厚厚一層煙塵的時候，身邊多出來的一個身影讓提姆皺緊了眉毛。

「夜翼？」

沒錯，是夜翼。他現在不在布魯德海文，反而和蝙蝠俠一同在哥譚合作，這說明很多問題。

提姆穩住身形，夜翼拉著他快速撤離，而蝙蝠俠則沖向了爆炸船隻。

他已經冷靜下來，回頭看著衝天火光：「出什麼事了？」

「黑面具的貨物，在我們攔截前就被人搶先炸掉了。」

夜翼快速打量了一下提姆，他們已經有好久沒見，他甚至覺得提姆長高了。

「新武器？」大哥熟悉又有點陌生了的嗓音讓提姆有種真的回到家的舒適——他看見了那根長棍。

緊張的現狀讓提姆不得不略過敘舊這件事，緊盯著蝙蝠俠離開的方向。他知道蝙蝠俠去解決問題了，他需要和夜翼交換情報。

「我追蹤一個毒/梟的遺產回到哥譚，具體什麼情況你知道一些。我在巴黎還有幫手，這件事好辦，我自己就能解決。」提姆沒有放棄用追問的眼神看著夜翼，「所以你怎麼回哥譚來了？布魯德海文的情況還好嗎？」

迪克面上那一點壓下憂慮的喜悅在此刻被這句話給沖淡了，顯然他回來給蝙蝠俠幫忙是有原因的。那一絲是否要開口的猶豫在他腦海里轉過幾圈，很快還是撇棄了它們。

「你在巴黎，肯定是不知道，哥譚市□□的新面孔——紅頭罩。」

提姆腦子裡的某根弦猛的一顫。

他們倆不能只是站在這聊天，雖然剛剛的爆炸讓提姆現在耳朵還是不靈光，但那不妨礙他們做該做的事情。夜翼領頭動了起來，闊別哥譚已久的羅賓環顧哥譚碼頭的景色，一剎那還覺得有些陌生。現在的他腦子裡巴黎那條小巷子的畫面更清晰一些，該死，迪克說的對，真不是時候。

想方法止住火勢，解決沉船，搜救傷員，抓住黑面具的手下……他們邊跑邊聊，提姆覺得自己在聽到「紅頭罩」這個名字后扭到了自己的腳踝。

「你知道那個新人物是誰，對嗎？」迪克的語氣發沉，這是個十分肯定的問句。

熟悉的哥譚夜色下，就著碼頭燈光，兄弟間短暫的對視。

他們分頭行動，提姆去解決他的追劫贓款、拔除多倫斯殘留哥譚的勢力。而他跟著蝙蝠俠，至少別讓他們再次走進死胡同。

哥譚，即便在蝙蝠俠的陰影籠罩這座城市，羅賓都已經更換了三代的現今，它依舊是座冷酷的城市。

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錯綜複雜爭搶利益的各方勢力，誰能在哥譚站住腳，那他必定要是個有足夠震懾力、聰明的狠人物。

黑面具目前就是這個人選，整個城市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羅曼·西恩尼斯，出生於哥譚的富豪家族。哦，哥譚的上流社會，這出身就不是什麼好開端。羅曼在長期的家暴下長大，謀殺了他的雙親，繼承了家族遺產。成為黑面具的羅曼很快朝著犯罪戰略家和□□組織者的方向發展去了。

自從羅馬人時代開始，哥譚的地盤之戰就從未見過結果。他是哥譚新的犯罪頭目，在試圖掌握所有街區的黑暗角落，將其他大小勢力捏在手心，從他犯罪家族的生意擴張到如今的狀態，前段時間還把手伸向過布魯德海文的黑面具無疑是現在哥譚黑勢力的老大。

羅曼是怎樣的一個人，從他所做的事就看得出來。他想要坐在蜜罐上，讓手下的工蜂做事。他想要攫取哥譚市，統治她，甚至他已經做好準備把這個人間地獄一把火燒乾凈，殺掉每個愚蠢到曾在這座城市呼吸的人們，就如同他曾對自己父母做過的那樣。他是不折不扣的瘋子，用他那扭曲的思想行事，沒有憐憫，無需善良。他贏下了一場戰爭遊戲，風風光光坐上了寶座。

而就在不久前，一個新面孔從這座黑暗隨時涌動著的城市出現，已經有不少人和他打過照面了——帶著一個紅色頭罩的男人，裝扮像個街頭摩托車手，就算夾克下貼身的裝甲和腰間的彈/葯槍/支都不算，他身手也相當厲害。

絕對的危險分子，從他的打扮到言談舉止無一不透露著他是個實打實的狠角色。殺伐果斷像個雇傭兵，戰鬥經驗豐富的像個老練的士兵。他無懼，過去堆積成的砝碼壘實，從血肉與槍/彈間磨礪出的風格是他最鮮明的旗幟。

「邀談」，他用著曾經小丑加入過的紅頭罩犯罪幫派的名字，囂張地邀請了哥譚所有的毒販頭目齊聚會議，直接開出條款威脅他們入伙。

壟斷哥譚的毒品貿易，他張狂地直接動手從黑面具手下割走這份利益。對那些頭目而言，換個老大等於更多的抽成，免受黑面具和蝙蝠俠的打擾，只不過生意需要遠離孩子和學校……當然，讓他們屈服的最後還是紅頭罩手裡那把AK-47和一手提包他們各自助手的人頭。

這很有效，也可以說，這很瘋狂。紅頭罩一下子就從哥譚□□中打響了名頭，一晚上就強橫地攬過了全部的毒品貿易市場，第二天就敢炸了一船黑面具的貨物……來勢洶洶，這是挑釁。

而他絕非莽夫，他有縝密的、策劃已久的計劃，加入的時機也剛剛好，驚人地將一潭靜水掀起高浪。

「……很高興傑森回來了。」

從提姆那裡要來了肯定答案，迪克立刻下了決斷，飛快地把他推出了這場混亂。提姆處於微妙的中立狀態里，說他是紅頭罩的幕後幫手，可他還在蝙蝠俠手下干著羅賓的活計。但他跟傑森和布魯斯之間的恩怨沒有半點關係，迪克是當初夾在兩人中間的那個，他去蹚這渾水就算了，提姆沒有必要。

「你們和他見面了嗎？」提姆挂念著那邊的事情，在通訊里接著和迪克聊。

傑森在向他的賬戶要了筆錢之後，他們之間就幾乎沒有再交易了。提姆在巴黎忙時，沒抽出時間再聯繫他，傑森那時候應該也忙著和柯莉羅伊一起滿世界跑——用魔法刀砍砍怪物啦，坐著飛船在宇宙里轉悠啦——他沒說他什麼時候回了哥譚……哦，也有可能是他忘了查看加密頻道有沒有新消息。

迪克的回答過了幾秒才響起，從語氣里聽得出這件事還算好：「呃，我們打過照面。紅頭罩和夜翼狹路相逢，沒人好好說話，我們只是戰鬥，互相言語干擾。」

干擾？言語攻擊才對吧？

「但我覺得出他也很高興能再見到我，雖然他還不清楚我提前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事。」

提姆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傑森回到哥譚了，但讓他回家還需要一個過程。他完全猜得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想必迪克和布魯斯也是。

提姆嘆了口氣，從傑森的計劃開始的那一刻，哥譚在短期內是平靜不下來了：「布魯斯知道了嗎？」

迪克的聲音一下子變得不滿，其中糅雜了些許複雜的情緒：「當然，但他一開始絕對被嚇了一跳。可最重要的是，直到現在他都不打算把傑森就是紅頭罩的事情告訴我，為什麼？開口談關於他的事情就這麼難？還是他們串通好了要給我一個『驚喜"？」

「……」

這是布魯斯做的出的事情，他已經在趕夜翼回去海文了。他有心結，並且打算一個人拿主意，他不解釋，一句話也不多說。

迪克越說火氣越大，提姆光從隻言片語就能猜到這段時間大概都發生了什麼。他有點懷疑自己這個旁觀者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但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叔叔遺傳下來的詛咒」打敗了。

「你們需要一個機會好好解決問題。」

這是家庭重聚，就是缺了點溫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