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士
各皇子乃皇室血脈,自然是位高權重,今日所穿亦是華冠麗服。
最後一車貢品形態亦算碩大,是西川所貢,皇帝也不知裡面為何物,頗為好奇。
正當皇帝心神專註之際.大典上驟然豁出「哐當」一聲巨響,堪比煙火爆炸時發出的尖銳震撼的喧囂,隨之而來的,是從貢品里破車而出的兩名死士!
不遠處的德妃眼前一陣眩暈,迅速撲身上前推開皇帝:「陛下!」
司空峻如雷光電火般迅速護在皇帝身前,姜成亦衝上前助陣。霎時,拼死拼活的刀劍揮舞閃著刺眼的亮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駭得無以復加,大陰宮的神策軍瞬間將漢白玉階圍了個水泄不通,朝賀大典因此一石而激起千層浪。
司空峻的心跳都快失了節奏,肩上亦受了傷,兩名刺客想是未曾料到司空峻的反應會這般迅速。只見禁軍將刺客緊緊圈住,連同帝后、司空峻和姜成皆被保護了起來。
兩名刺客見狀,緊咬牙關,嘴裡湧出一陣鮮血,瞬間倒地,再無聲息。周遭的殺氣還未減退,一時間人心惶惶,不寒而慄。
虔王忽然上前,拔劍直指司空峻,吼道:「大膽司空峻,你竟敢派死士暗地裡行刺父皇!」
語驚四座。司空峻腦中一片空白,只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皆在朝自己刺來。
姜成一時替司空峻惱怒,問道:「統軍大人向來忠心耿耿,方才更是頭一個與死士近身搏鬥的人,如何說得上是謀逆造反?!」
其餘皇子亦惶恐不安地看著虔王,虔王一個冷笑,收起劍:「呵,若不是有內鬼,這兩個死士怎會躲過三輪檢查?」
司空峻定了定神,揖道:「虔王殿下想是誤會在下了,在下今日一早方才從南郊趕回來,如何提前安排內應?照虔王的意思來看,莫非此次主持大典的蘇婕妤是在下的內應么?」
虔王一時啞口無言。
德妃因救皇帝倒在地上,皇帝扶了她起來。還未站穩,德妃便朝虔王走來,直直盯住虔王,質問道:「為何出了事,虔王殿下率先擔心的竟不是陛下的安危,而是統軍大人想要造反?為何第一個上前營救陛下的不是你而是本宮和統軍大人?出現此番意外,一切緣由皆有可能,為何虔王殿下一口咬定是統軍大人在做內應?如此果斷,虔王殿下究竟是何用意!」
虔王雙眼圓睜,和德妃對視的神色亦漸漸失了先前的神氣,皇帝慢慢走近,道:「罷了,朕不追究你不第一時間救駕便罷了,你怎可如此揣測神策軍的人?」
一時間,情形緊張無比。
姜成上前一步,道:「若真是統軍大人安排的死士,統軍大人方才怎會如此拚命?莫非虔王殿下覺得剛才像演的戲么?」
見狀,虔王只得行禮道:「父皇贖罪,兒臣……兒臣實在惶恐,擔心大陰宮內有內應,擔心父皇安危……」
「罷了,把你這份心收起來,好好調查此事!」皇帝語氣中帶有責備,但面色仍未盛怒,虔王只好識趣,退下不再多言。
言畢,皇帝又轉向德妃,關切道:「愛妃定是受了皮肉之傷。」
德妃大鬆一口氣,搖頭道:「陛下安然無恙就好。」
蘇婕妤站出來主持了秩序,令一干大臣保持好原先的樣子,皇帝再立馬調動了神策軍禁軍搜查四周各處,發現可疑情況立即上報。
出人預料,德妃瞬間走向蘇婕妤,眨眼便是一記耳光重重打下,這一掌幾乎用盡了她所有力氣。
「蘇鳳影,這就是你主持大典乾的好事!」德妃怒不可遏。
蘇婕妤嚇得連忙跪下朝皇帝磕頭道:「臣妾罪該萬死,臣妾失職,求陛下降罪,臣妾失職……」
見狀,遂王李禕也快步上前跪下,替自己母妃辯解:「求陛下陰鑒,母妃她頭一次主持朝賀大典,不可謂不盡心儘力,求父皇看在孩兒面子上,從輕發落吧。」
皇帝嘆了口氣,甚是無奈:「你們,哎……說什麼罪該萬死,罷了罷了,朕已經有兩個兒子失去親娘了,朕還能再殺一個嗎?蘇婕妤向來是個沉穩之人,此次主持大典的確有失職之處。只是這還有一個月就快過年了,朕便罰你下個月去功德寺為宮祈福三日吧!」
蘇婕妤母子齊拜倒:「謝陛下!」
「皇后這次把事情交給你卻又不懂得教授你方法,亦失職,朕回頭再責備皇后吧。今日貢品也都看完了,散了吧,午時再來赴宴!」
說完,皇帝含著怒氣拂袖而去,走到一半忽然又停住了腳步,轉身回來扶德妃,朝四周看了看,道:「太醫呢?來兩個太醫,隨朕去含香殿,替德妃診斷傷勢!」
「是,陛下。」
經此一事,朝賀大典被迫中斷,皇帝亦沒了興緻,讓大臣和宮人們次第散了,其餘皇親國戚則留下來,等候午時的宮宴。
午時一到,太極宮便一片繁華景象,今日日色晴好,上午大典上的意外全權交由了虔王前去聯合大理寺徹查,因此今日的宮宴,虔王竟是未能到場,皇后心中難免不快,但由於上午驚動聖駕之事,人人也都不敢多言,一片富麗堂皇下卻是鴉雀無聲的尷尬境地。
皇帝與所有人共飲一杯酒,擱下酒盞,擲地有聲:「德妃今日不顧一己之身而上前護駕,朕甚是感動,來人,把賞賜都拿上來。」
德妃看著魚貫而入的內侍,連忙起身謝恩:「謝陛下隆恩。」
皇帝很是高興,道:「其餘的賞賜,朕便交給尚宮局好好準備。」
皇后正要起身回答,皇帝又道:「罷了,皇后你也累了,尚宮局去年一直都是德妃在打點,這次的賀禮,朕便交給德妃這個當局者吧。」
說完,皇帝欣慰地看著德妃笑了笑,德妃更俯首再拜,眾人同起身恭賀皇帝後福無窮,賀喜德妃受賞之美,無人察覺皇后臉上的一抹黯然失神。
很快,七日便過去。
朝賀大典上的行刺案並沒有告破,大理寺的人查來查去更是愈發撲朔迷離,竟是半點線索也無,皇帝原先懷疑西川的進貢有問題,細細想來卻又不對,若真能躲過三輪檢查,必定是宮中有人要謀逆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