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白芷妹妹

寧遠把幾個箱子抬到了馬車上。臨行前，許然之對著大福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對許天月吐露他們的行蹤，看到大福連連點頭才和林楚寒上了馬車。今天，是和一群姑娘放風箏的好日子。

看著公子們走了大福才轉身進門，一隻腳剛踏進門檻，許天月就跑了出來。

「大福叔，他們去哪了？」

「這……公子不讓說他們去祁秀山了。」

「謝謝大福叔，大福叔最好啦！」

看著許天月蹦蹦躂躂的跑去追了，大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許然之的馬車走的很慢，騎馬的話太容易被發現，許天月只能徒步。跟到了集市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只見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女孩坐在地上被一個中年男子強行拖著往前走。

「爹，我求你，把我賣哪都行，就是別讓我去妓院，求你了，爹！」

「人家買主讓你去哪你就得去哪，哪還由得你選，給我進去。」

「我不，你打死我吧！」

那男子看她如此頂撞，上手就打，周圍的人都只是遠遠的看著，彷彿已經司空見慣。

許天月抬頭一看才發現這是伏香樓門前，想到菊蘭上次的樣子，再看看眼前的這個女孩，她無法置之不理。

「這位大叔，我看這丫頭挺機靈，把她賣給我吧。」

「人家已經付了錢了。」

「多少錢你才肯把她賣給我？」

大漢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你要是中意她，就進伏香樓贖她吧。」

那男子說完直接把人扛了進去。他與伏香樓做的是長期買賣，自然要守約。

許然之和林楚寒這會都已經走遠了，這可怎麼辦？碰巧暮南蘇的馬車在此經過，許天月立刻飛奔了過去。

暮南蘇正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突然聽到有人拍馬車板。他掀開帘子，許天月的臉映入了眼中。

「南蘇殿下……南蘇殿下……」

「什麼事？」

「可不可以借我點錢」

說著又從袖子里掏出那捆簪。

「有急事？」

「我想進去贖個人。」她指了指伏香樓。

問清了緣由，暮南蘇讓她在馬車旁等著，畢竟將軍之女進出妓院可不是一件好事。沒多一會，他就把那女孩子帶出來了。

暮南蘇的馬車格外寬敞，三個人坐在裡面竟一點也不擁擠。

「花了多少錢啊，我一會讓管家給你。」

「不用了，送給你了。」

「送給我？這好貴重的。」

「不用客氣，收下便是。」

暮南蘇一直假意的看著馬車外，其實街上的一切他都沒有注意。

「殿下，你好厲害，進去就把她帶出來了。」

「我暮南氏的面子，誰敢駁？」

她一臉崇拜的看著他，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與她只對視了那麼短短几秒，之前下定的所有決心竟都白費了。他本不想與她再見的，因為哪怕只看了一眼，也還是會想去擁有。

「你最近怎麼不來我們家玩了？」

「嗯……有些忙。」

「我三哥要成親了你知道嗎？」

「知道。」

「那你一定要來，平時也要常來。」

「好……」

他喜歡許天月這樣在他面前說說笑笑的，有種久違的輕鬆。很快，馬車停在了許府門口，這條路終究還是太短了。

暮南蘇一個人坐在馬車裡，第一次感覺這裡的空間是如此的空曠。他以為已經走出很遠了，便回頭望了望，許天月還站在大門口傻乎乎的沖他揮手呢，他趕緊把頭縮了回去，臉頰瞬間發燙。

瑾妃和宋瑤在府上等了半日才見他回來。瑾妃瞧著他滿面笑意，狀態竟和之前判若兩人，宋瑤也從未見過他如眼前這般明朗。

「母妃什麼時候來的？」

「已經等你半日了，去哪裡了？」

「去外面隨便走了走。」

看著暮南蘇微微上揚的嘴角，瑾妃很是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或是什麼人，竟讓他開心到難以掩飾，這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宋瑤一時分了神，打翻了茶杯

「宋小姐，沒燙著吧。」

「我沒事……」

宋瑤依舊得體一笑。

一塊寒冰好像突然化成了一汪春水，那到底會是怎樣的陽光呢。宋瑤隱約中有了一絲不安。

小丫頭沐完浴穿著許天月的衣服出來了，裙邊長長的拖在了地上。許天月咯咯的笑了起來。她以前的小衣服早都拿去北巷了，只好先讓她穿大的湊合湊合。

「我是家裡的老幺，還沒從照顧過比自己小的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小丫頭挽著袖子，滿胳膊的傷看的她觸目驚心。她拿出了上好的藥膏，小心翼翼的塗在了小丫頭胳膊上。

「你爹下手可真狠。」

「他不是我爹，我們只是那樣叫，他是人販子。」

「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喜歡以前的名字，小姐，你給我起個新的吧！」

「啊？我從沒給別人起過名字呢。」

「起什麼都行的。」

許天月歪著頭想了想，

「那就叫白芷吧！」

小丫頭開心的直拍手。她從馬車上就看出這個小姐是個好人，她眼神清澈的就像聖泉中的泉水。

「你還記得自己家在哪裡么，要是想家了我就送你回去看看。」

「小姐，我早就沒有家了，我甚至連我娘的樣子都忘了。」

「以後別叫我小姐了，叫我姐姐吧，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白芷撲進許天月的懷裡哭了起來。

許然之很是納悶，以往大福叔一定會給許天月透露消息的，今天都這個時辰了也沒見許天月的影子，他手裡拿著已經給她準備好的風箏獃獃的望著山下。想到她竟在外面哭的睡著，那一定是非常傷心了，那天，懷裡的許天月眼皮腫的像被蚊子叮了個包。

回府後，他立刻奔向了許天月的院子。

許天月正躺在藤椅上翹著腳大聲讀著話本子，白芷坐在旁邊縫著糕點袋子。許然之把嶄新的風箏放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飛快的拿在了手裡仔細的端詳了起來，很是滿意。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二哥就不能疼你啦？」

「那倒不是，只是稀奇稀奇真稀奇。」

「只要你以後別再因為賭氣睡在外面，給你做十個都行。」

許天月尷尬的笑了兩聲，沒好意思說那是因為自己嘴饞喝了碧洛的安神湯，沒想到，那湯的效果如此立竿見影。經過那天的事，她也知道自己的糕點都是誰吃的了，雖說那個人救了她兩次，但他總在自己家樹上蹲著幹什麼，總不能就是為了吃她家的糕點吧。

「哪來的孩子？」

許然之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以後呢，她就代替碧洛陪著我了。」

「這麼快你都找好接班人了，真是紙糊的姐妹情。」

許然之盯了白芷一會，用手拍了拍她的頭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