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房共帳
問明冰塊臉的身份后,李邈鄭重道:「風小漁,以後見到本王,不許再喊冰塊臉,需稱呼我為鄭王殿下。」
風小漁不禁噗地笑了出聲「好好好,不叫冰塊臉,我叫你李喵喵。哈哈哈哈,皇帝陛下居然給你起了個貓名,甚為有趣,甚為有趣啊!」
李邈英俊的臉上表情一時變幻得精彩非凡,「這個女子,居然敢稱呼本王為甚喵喵。「李邈心道。不禁重溫了當時在敦煌郡時被她氣的半死的心情。鄭王殿下這幾日被派來軍中輔助軍務,本來意氣風發,準備干番大事業,結果剛到軍中便見軍中燈火通明,戒備森嚴。細問之下,才知昨夜有刺客意圖行刺魯王。李邈笑了笑,心道以李適的手段這波刺客定傷不了他分毫。剛想讓眼前這個小兵退下,只見小兵抓了抓頭,又接著道:「魯王殿下英明,早有準備,郭將軍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刺客盡數拿下。只是可憐有個姓風的軍醫,不知為何,事發時恰巧在殿下帳外,於是被誤當刺客抓了,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幸虧魯王殿下仁德,然喊了太醫來悉心醫治。不然怕是小命不保。」被問話的正是徐二石,他今日正好在鄭王李邈這當職。
李邈心中一個機靈,姓風的軍醫,在難不成這丫頭還真跑這來了?太醫醫治?也不知道命還在不在?於是趕緊跑去李適的帳中尋人。萬幸看見她現在還能生龍活虎的在這調侃自己。
「沒禮貌的野丫頭,再如此無禮,小心責罰。」李邈威脅道。
「諾諾,鄭王,喵喵殿下。」風小漁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心中歡喜的緊。雖然剛聽說這個落魄商人居然是鄭王時有些震驚,但很快便被他鄉遇故知的喜悅沖淡了。
李邈忽得俯下身去,漆黑的眸子對上了小漁的,一字一頓地沉著嗓子道:「我若是貓,便將你這尾魚吃干抹凈。」
小漁嚇得瞪大了雙眼,心突突跳了兩下,趕緊拉起被子蒙住頭,再也不敢吱聲。
李邈隔著被子敲了敲小漁的頭,「以後老實點,本王可不是好惹的。」
說完轉身出賬,吩咐了門口小兵照顧好風小漁,便去軍營巡視了。
守在帳前的徐二石,剛剛一臉震驚的看著鄭王匆匆出去,不一會便抱著受了傷的風小漁匆匆進帳,心中滿是疑惑,少年人的好奇心撓的心痒痒。待李邈走遠,他急忙忙小聲喊了兩聲:「風大夫!」
「哎喲,這不是小石頭嗎!進來進來,昨天謝謝你啦!」風小漁笑著道。
徐二石縮手縮腳的挪進了帳,但聊開了后,總算不像上次診病那般拘謹了。
「小石頭啊!這個李邈人怎麼樣?」風小漁好奇地問。
「李,你怎麼能直呼鄭王殿下的大名!膽子真是太大了。」徐二石驚呼。
風小漁無奈的笑了笑,「好好好,你們鄭王殿下人怎麼樣?」
徐二石驕傲的抬起了頭,道:「我們鄭王殿下三歲能吟詩,十歲用劍勝了他師傅,十六歲冒死回鶻借兵打退亂軍!那可是文武雙全,不世出的英才!我要有他一半的英武,在沙場上便可多殺幾個敵人!」
李邈之前路經敦煌,正是為了北上回鶻借兵,因為捷徑被亂軍佔領,只得借道隴西,繞道進入回鶻。土番不知從何得知他們的行蹤,派了大批頂級高手進行暗殺,若不是李邈一行人身手了得,怕是到不了敦煌便被滅口了。
「這麼厲害還被戳個窟窿眼....」小漁嘟囔道。
「你說什麼?」徐二石緊張的問。
「我說,你打過仗嗎!」小漁問道,背後說人壞話畢竟不風小漁的風格,於是她急忙轉移了話題。
徐二石有些臉紅地低下了頭,抓抓腦袋道:「沒有,但我很想去上陣殺敵!」
「上陣殺敵?你不怕死嗎?」風小漁奇道。
「那當然怕,但我爹我娘都是被反賊害死的,我多殺幾個,就能讓其他的娃娃有爹有娘!」風小漁有些吃驚地聽完,既對少年的遭遇極為同情,又對少年的膽量滿是欽佩,只見徐二石的眼神明亮,少年人的精氣神滿滿。
「風大夫,不談我了,你和我們鄭王什麼關係呀?我昨天看他把你抱入自己帳中,莫非,你們兩是那種關係?」徐二石面色詭異的望著風小漁,一雙不大的眼睛里透著滿滿的求知慾。
「什麼那種關係,我是他救命恩人,本神醫之前治好了他的傷!這次權當他報恩了。」小漁昂著頭道,因為趴著,那姿勢像極了一隻驕傲的烏龜。
「哇!風大夫,你居然救過鄭王殿下!原來你醫術竟這麼好!」徐二石頓時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大夫充滿了敬仰。
「哪裡哪裡,哎對了,小石頭,你上次的毛病好些了嗎?我還沒給你解釋清楚,這人哪,到了.....」
「風大夫,某還有要職在身,就不便多陪了,告辭告辭。」徐二石不等風小漁說完,紅著臉逃了出去。
「哎,你別走啊!再陪我說說話。」風小漁嘟了嘟嘴,伸手去攔,卻扯到了後背,冷汗涔涔,心道:「算了算了,還是老老實實趴著吧。」於是也不再阻攔,無聊之下竟迷迷糊糊睡著了,恍惚間,也不知是不是幻覺,風小漁感覺周身越來越冷,彷彿墜入了冰窖一般。模糊中,依稀看見遠處一個婦人穿著火紅的大氅在皚皚白雪中帶著一個小小的扎著丫髻的小女娃娃踢著皮球。風小漁好奇的想走近,看清他們的容貌,踢球的人兒卻越來越遠,她的心中一陣哀痛,眼淚不知何時落了滿面,「娘!」風小漁在心中大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掙扎之中終是醒了。一睜眼卻見自己被裹得像個粽子般蜷在李邈的懷中。
李邈剛剛也睡著了,現下懷中有了動靜才被擾醒。他睜開了雙眸,摸了摸風小漁的額頭,已經不燙了,長吁了一口氣。
風小漁這下徹底清醒了,急忙推開李邈,卻牽扯到後背的傷口,吃痛又栽了回來,正巧壓到李邈身上,等二人反應過來時,已然雙唇相接,四目相對。這二人呆愣了一秒,眼睛瞬間睜得不能更圓,同時驚呼一聲急忙奮力推開對方,可憐風小漁還帶著背傷便狠狠跌在榻上。
「大膽!你一個姑娘家家,不但對本王上下其手!這會還動上嘴了!」李邈手背捂著嘴驚道。
「你個李喵喵!你還有臉說我,你也知道我還是個姑娘啊!誰讓你抱著我的!」風小漁怒道。
「我抱著你?剛剛不知道誰抱著本王不撒手,本王費了老大勁才把你裹在被子里老老實實不再箍著我。」李邈恨恨道。
原來剛剛李邈提著熬好的傷葯回帳,卻見小漁蜷在榻上,閉著眼睛,瑟瑟發抖。他摸了摸小漁的額頭,燒的厲害,想是傷口感染所致。於是想讓她趕緊把葯喝了,但這次入軍營身邊沒帶伺候的丫鬟,外頭的士兵又都是男兒身,思來想去,還是自己動手,折騰半晌,好容易才將葯喂完。接著又不情願的幫她把被子蓋好,不曾想小漁卻忽然迷迷糊糊的抱住了他,李邈吃了一驚,心道這姑娘老毛病又犯了,立時掙脫,只聽小漁喃喃道:「娘,不要走不要走!」李邈愣了愣神,見她面色蒼白,渾身發抖,李邈想了想自己,苦笑一聲,只得把被子拉來將她裹好,任其摟著了。
風小漁咳了兩聲,強裝鎮定的給自己診了診脈,轉移話題道:「我這個傷目前看來已無大礙,那我回自己營房了。」
走到門口,忽得想起了什麼,回頭道:「診金別忘了啊!」
說完便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營帳走去了。這幾天的經歷有些複雜,風小漁也確實需要靜下來把自己的腦袋理理清。
風小漁在帳里躺著的這幾天,李適和李邈雖然人都沒來,但都差人送了不少治傷祛疤的良藥。風小漁本就是醫者,再用上這頂好的藥膏,傷口癒合的倒也快。
小漁這次來潼關,本來就是為了完成珍珠的遺願,現下任務完成,也該回去了,本想求李適或者李邈看自己幫了他們忙的份上多少賣點面子,卻沒想到這二人這幾天連人影都見不到。小漁搖了搖頭,不禁苦笑,也對,那兩位可都是皇家貴胄,又怎會把她這種小醫生放在眼裡,能送些葯來已是盡顯皇恩浩蕩了。小漁嘆了口氣,尋思著也許硬逃也是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