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殉葬雖遲但到
被人跪也晦氣,溫之鵲伸手去端粥,想著趕緊將人打發走。
卻不想她剛觸到碗邊,溫京紅突然一聲驚叫,粥碗打翻了個乾淨,一碗白粥明明白白的潑到溫之鵲裙擺上。
「燙!」
溫京紅卻捂著手背驚呼,眼眶紅紅的就快要哭出來。
溫之鵲頓時只覺嗶了狗了,真是套路永不過時,白蓮永遠會玩。
「你怎麼搞的?端碗粥都端不穩?笨手笨腳!」
對付這種白蓮花,就是要先聲奪人,搶佔了先機之後再乘勝追擊!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重新熬?耽誤了進宮的時辰,你擔待得起嗎?」
「我……奴婢……」
溫京紅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這會兒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她抬頭去看,只覺溫之鵲氣勢十足,分明都是同一張臉,她卻不曾這般威風過。
心裡的恨意瘋狂滋長,然而她卻發作不得,還要保持著形象,拖著「病體」重新去熬粥。
溫之鵲抖了抖裙擺,上頭黏糊糊的都是粥,她有些煩躁,起身對蕭懷妄道:「你去門口等我,我換身衣裳就來。」
她可沒心思再吃小白蓮的第二碗粥了,誰知道裡頭會不會下毒!
好不容易到得皇宮,在宮門處下了馬車,便改坐軟轎前往,又是一番折騰,才終於看到寧壽宮的門楣。
高大的宮門佇立,檐牙高啄、氣派非常。
終於到了!
溫之鵲長舒一口氣,蕭懷妄卻以為她緊張,「不用怕,本王早有安排。」
「帶路吧!」
她當然不怕,反正她現在頂著溫京紅的臉,惹了事要砍頭也是砍溫京紅,與她何干?
進去之後,寧壽宮內跪了一地,宮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有錦平郡主站在那裡細細的抽泣。
聽見動靜,錦平看了過來,在看到溫京紅的臉時頓時神色一沉:「怎麼只你一人來了?也好,幫著煎藥小丫頭去燒火罷!」
一來就成了燒火丫頭,這怎麼行?
溫之鵲連忙舉手,清了清嗓換成自己的聲音:「郡主,是我呀!開苦藥那個!」
錦平震驚的打量她一番,又上來摸了摸她的臉,還是有些驚疑不定:「是那個?」
「是那個。」蕭懷妄出聲。
有了他的首肯,錦平便不懷疑了,拉著溫之鵲往內室去,低聲叮囑道:「太后雖病重,卻並非大限之象,倒像是突然被下了一劑猛葯。只如今不知何人下手,也尋不到什麼頭緒,你且來看看,無論如何先保住太后的命再說。」
小几上還放著一碗葯,只剩了一半。
溫之鵲端起聞了聞,「靈芝、白及,沉香……」
這都是吊命的葯啊!
她心裡不由沉了沉,看來情況比她預計的要嚴重多了。
「怎麼樣?」錦平緊張的盯著她。
溫之鵲斟酌著道:「這都是吊命的葯,但閻王若要人,再吊著也沒用……」
「閉嘴!」錦平沉聲喝止她,「若太後有個三長兩短,便讓你給她殉葬!」
霸道郡主……
殉葬梗雖遲必到。
溫之鵲頓時無語,此時的錦平郡主是沒法講理了,她只能去叫了蕭懷妄進來,將太后的基本情況說了一遍。
而後攤手道:「我們可早就說好了,儘力而為。」
陪葬什麼的,滾遠點好嗎!
好在蕭懷妄尚存理智,雖然眸色沉沉,卻還是點了頭。
溫之鵲這來坐下來診脈。
「脈象浮散,浮而無力,乃是中毒之象。濡脈中帶阻,這是……長了瘤子?」
「什麼瘤子?」錦平聽得一頭霧水。
溫之鵲收回手:「太后體內長了肉瘤子,得看瘤子的情況,若是良性腫瘤便問題不大,切除就好了。現下的昏迷之症,那就是中毒了,再這之前除了那吊命葯,太醫可還開過其他的?」
「他們輕易不敢用藥,只有幾個說了偏方,叫灌綠豆水。」
「還好沒灌成,若不然可真是能要了太后老命了。」
「你有法子對不對?」錦平抓住她,眼中不知不覺淚水盈盈,「你救救太后,只要醫好了,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做攝政王妃也可以!」
真是謝謝您嘞!
攝政王妃可真是不是什麼好差事,她可不稀罕。
不過錦平郡主的承諾很感人,溫之鵲先安撫了她,才道:「太后體內的肉瘤子,還要做進一步檢查才行,況且現在也沒工具,只能緩一緩。不過那毒倒是可解,我帶了銀針來。」
她早有準備,從懷裡掏出一個皮套,正是昨日用過的銀針。
見她拿出銀針,蕭懷妄出聲了:「太後身子虛弱,受不住這般疼痛,你可不要胡鬧。」
昨日任由她給溫京紅扎針,那是他覺得溫京紅受得住,再說被針扎幾下也並無大礙,但太后不一樣,她是真的病了,他便由不得溫之鵲再胡鬧。
這男人,壓根就沒覺得她會醫術?
溫之鵲涼涼的看向他:「你逗我玩兒呢?」
費勁扒拉的把她拉進宮來,又不相信她會醫術,那還說那麼些話做這麼樣子,都是在玩遊戲呢?
他要幹什麼?做給誰看?
蕭懷妄眸色沉沉:「性命攸關,容不得你玩鬧。」
嚯?倒成了她在玩鬧了!
溫之鵲兩手一攤:「我這麼跟你說吧,今兒我要不出手,這天底下沒人能救得了太后了。」
這會兒倒是說起大話來了。
蕭懷妄攏了攏眉頭,但看她神情認真,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他心裡又生出幾分希望。
正當猶豫之時,錦平攔住了他:「你若不看便出去。」
又轉頭道:「小丫頭,你只管放手治!」.
其實錦平和蕭懷妄心裡都清楚,眼下太后已是這般,再比這糟糕也不過是落氣了,倒還不如叫溫之鵲試一試。
見沒人阻攔了,溫之鵲才將銀針排開,找准穴位扎進去。
銀針才扎進去沒多久,便肉眼可見有黑血漫出。
她心無旁騖,直到將所有銀針扎完,然後從頭抽出銀針,將黑血擠出來。
待所有銀針都拔出,擠出來的黑血已經污了被單。
錦平看得驚奇不已:「這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