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還是好好工作吧

雅意將相親的情況跟佳期與凌風大概說了一下。佳期的看法是雅意的毛病是眼光太高，張家明雖然現在收入可能不怎麼樣，但生活是一天天過出來的，如果他真的對你好，長相又是你喜歡的類型，還是值得考慮的；而凌風則認為如果張家明賺的不如雅意，還不如一早甩了，雙方都好。

雅意心中自然是傾向凌風的建議，只是心中有些納悶，凌風一向不太給人明確的建議，這次怎麼突然轉了性？凌風的答覆是：「你跟佳期性格南轅北轍。你要是一開始就不喜歡誰也勉強不了你。換了佳期，只要對方對她好，即便一開始不是很喜歡，時間長了她就很可能愛上對方。但你不一樣，你鐵石心腸！」

「凌風，雖然最後一句話我不是很喜歡。但你這番分析真是鞭辟入裡！恭喜你你已經夠資格去天橋擺攤算命了。你最近找對象進展得怎麼樣了？」

「我表姐介紹了她同學給我，才剛聊。」

「那你感覺怎麼樣？」

「剛開始哪有啥感覺啊，慢慢來吧。」

「哎對了，我突然想問你個事。」

「啥事？」

「呃...沒啥。」

雅意其實想便心中對小漫的疑惑講了出來，但大概猜到凌風會說「與你無關的事情不要細究。太奇心別太重。」之類的話，便將話頭收住了。

雅意睡前接到了大雪的微信語音，倆人就目前的工作聊開了。大船現在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這家公司前段時間空降了一位副總，長得有幾分像井柏然，簡直就是霸道總裁的翻版。人家外語超溜，跟外國人聊幾個鐘頭都不帶磕巴的。平時溝通時，發現他說話特別漂亮，舉止透著一股貴氣。

大雪對這個副總讚不絕口，先是誇他思維開闊，又是誇他睫毛長，笑起起來純真可愛。連連誇了10分鐘，聲音還一直很高亢。每句話都是以「你知道嗎？」開頭，再以「超帥」結尾。

聽完后，雅意只是冷靜地問：「他結婚了嗎？」

「沒有，不過有女朋友。照片就在他辦公桌上，超美，還是官二代。」

「那你別胡思亂想了。」

「為什麼好男人都被別人捷足先登？」

「因為我們不是官二代，富二代，也不夠美。」

「想來也是，我們能看上的男人，基本上其它女人都喜歡。競爭激烈，我們又沒有什麼東西給到對方。」

「你明明是那麼冷靜自持的人，怎麼遇到喜歡的男生就這麼不冷靜了呢？」

「我其實一點都不冷靜...」

「不，你每次勸我的時候都很冷靜。」

「好像是這樣...」大雪回了個笑哭的表情。

周三的時候，公司請了一家廣東非常著名的4a廣告公司過來洽談合作事宜。這家公司雅意之前就聽說過，在行業內口碑一直不錯，收費也是出了名的貴。公司近幾年發展遇到瓶頸有意轉型，這次請他們過來出謀劃策。因為代價高昂，自然十分重視。

對方一行有4人。40來歲的男人是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他雖則骨瘦如柴，眼神卻十分凌厲，開口時有種大學教授的即視感——沒有一個是字是多餘的廢話，用詞精準講究；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烏黑的頭髮挽成一個髻，雪白的瓜子臉顯得分外精緻，全身裝束，將幹練與溫柔融合得恰到好處。她講起話來溫言軟語，即使她是在否定你，那語氣也顯得是在贊同你。另外兩個人一個是綁辮子的設計師，小年輕、大高個，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另一個是短頭髮、大花臂的個性女文案，濕身散發著我不好惹的氣場。見誰都是一別愛理不理的表情。

這些人站在大街上，個個都有百分百的回頭率，特別是那個大花臂。

想到大花臂也是文案，雅意就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几眼。而對方看到雅意就跟沒瞧見似的。

「切，我也是廣告公司出來的，自己以為很不了起？」雅意氣乎乎地想。

別說，大花臂真的挺了不起的，不過這是在1小時后雅意才知道的。大花臂擔當了這次提案的主講人，全程只一個詞能夠形容——驚艷

從洞察到構思，從解決問題的角度到策劃思路，徹底顛覆了雅意以往的想象。儘管雅意以前也參與過不少項目的策劃，但其實都是以中小型的餐飲項目為主。對比下來，雅意以前參與過的項目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過去，雅意一直在小企業打轉，寫的東西基本都是一稿過。這次才明白過來，不是自己能力強，是客戶要求低。最開始雅意進入文案這行完全是個偶然。從野雞大學畢業后，雅意換過無數種工作：電話客服、前台、文員、銷售、售後...都是些門檻低，收入差的工作。最糟糕的時候她一年換過5份工作，不敢買衣服，吃個快餐也得算計著。找工作時最先開始考慮的不是前途而是公司是否包食宿。幾年下來整個人都落了形。但好在雅意看書的習慣一直未變，看得多了自然也會寫些短篇小說，慢慢地周邊的人開始誇她的文章寫得好。於是就慢慢轉了文案。這幾年順風順水的職業生涯讓原本自卑的她開始膨脹起來。越發沒了章法，現在想想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會議結束后，雅意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前幾天她還異想天開參加文案大賽，現在想來幸虧沒投稿，就這點「本事」還不給人笑死？

晚上回到宿舍，雅意打電話給大雪大大感慨一番。大雪並未像他人那般安慰她，而是說道：「你現在還遠遠達不到努力的程度。你必須調整方針，用更高的標準要求自己。你若是想做一流的文案就必須用一流文案的標準要求自己。先訂個大的年度目標，現把它分解成一天一天的小目標。多模仿一流文案的寫作套路，然後再重新組裝。當然這樣還不夠，想要寫出別出心裁的文案，必須要有跨界品味。跨界是創意的來源，平時多出去走走，提高自己的敏感度。」

「我很認同，不過道阻且長啊。只能一點點慢慢來了。你現在工作怎麼樣？」

「有時候挺忙的，有時候就還好。我們部門老大走了，昨天的事。很奇怪，做得好好的突然就走了。完全是一點跡象都沒有。現在直接是副總管我們部門。我現在感覺真是人走茶涼。以前大家一起同事的時候，大家都其樂融融的。現在老大一走，就好像從來沒有他這個人一樣。壓根沒有提起過這個人。在職場啊，真的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

「可能他有更多好選擇，說不定是被獵頭挖走的。」

「我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