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兒身（一）

竹言青和王習習從窗戶竄進客棧，已是五更天。半掩著窗戶，也沒點燈。

不多時，一陣窸窸窣窣，只見一位身材高大的「女人」伸手開窗而入，懷中抱著一位體態嬌小的女子。

王習習趕緊接過懷中女子，輕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竹言青點亮蠟燭，也圍了過來。

只見禾陽滿臉煞白，披散著頭髮，雙眼緊閉，嘴角滲出一絲鮮血，看樣子受了很重的傷。

二三捶胸說道：「哎……被那個「瘦猩猩」后心一掌打成這樣了。」

王習習咬著牙齒說道：「我定饒不了他們！」

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對二三說道：「有勞小哥，倒一杯水來，服下這顆九轉還陽丹。」

王習習接過茶杯，把一顆丹藥化在水中，扶著禾陽的臉龐，喂葯入口，「我這九轉還陽丹，能護心脈、去瘀血、理肺腑，現在我要給禾陽推拿一番。」

王習習說完，直盯著二三和竹言青。

竹言青不明所以，笑著說道：「嗯，對，九轉還陽丹配合推拿手法，效果才好呢。」

二三拉了拉竹言青的袖子，悄聲說道：「禾陽是個女的，方才我……。」

竹言青這才恍然大悟，「哦——哦，我……我這……我們去……」搓著手，不知道現在如何是好。

二三趕緊把屏風搬到床前，拉著竹言青坐在中間的方桌前。

竹言青問：「快說說，發生了什麼？」

二三詳細地把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二三和禾陽從巷子離開后，直奔清水河畔醉花林。他們扮了女裝，進不得醉花林的門，醉花林是男人快活的地方，幾個龜奴和過了氣的老妓女，被老鴇子安排的門口迎客。二三覺得那幾個老妓女濃妝艷抹、搔首弄姿挺噁心，禾陽則覺得那幾個龜奴趨炎媚笑才是真噁心。

他們身著女裝，醉花林是進不去了，幸好對麵茶攤已經打烊，收拾停當，還有幾個長條板凳放在那裡。二三和禾陽坐在凳子上閑聊，眼睛盯著醉花林的大門。

二更過了不久，五大三粗的漢子和瘦猩猩模樣的高個子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腳步踉蹌但不凌亂，懂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底盤穩健地練家子。

兩個好色之徒遇到一塊，心裡惦記的都是醉花林的細腰肥臀，嘴裡邊冒出的都是些淫穢言語，兩人你摟我抱，歪歪斜斜地沿著清水河岸向東走去。

二三和禾陽相互遞了眼色，悄悄地跟上了倆人。

正是應了那句話「無巧不成書」。往東跟了一里路，有座拱橋，漢子和「瘦猩猩」過了橋，二三和禾陽走到拱橋最高處的時候，禾陽不小心踩到一隻坐在路邊的黑貓尾巴，「哇——」一聲貓叫劃破了夜空。

漢子和「瘦猩猩」齊齊回過頭來，然後相視**一笑。「瘦猩猩」拱橋上往回走，邊走邊發出尖細的聲音：「吆——呵呵——三更半夜哪來的兩位小娘子呀！」

五大三粗的漢子沙啞的嗓音幫腔：「看來，兩位妹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哈哈。」

說話間，倆人來到了二三和禾陽跟前，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倆人似乎是更感興趣二三扮的高大女人。

五大三粗的漢子湊過來，嗅了一下二三的耳畔，說道：「這位姑娘是要去哪裡啊。」

二三捏著嗓子說道：「奴家，是要去找我相公。」說罷，又指著禾陽說道：「這是我家小妹，得了癆病，我們去找我家相公，帶我們去看郎中。」

禾陽也配合著捂著胸口乾咳了幾聲，漢子和「瘦猩猩」向後退了一步，一臉嫌棄地看著禾陽，幾乎就要捂住口鼻。

二三怕這情形嚇退了那倆人，趕緊說道：「我家小妹是輕症，不然大半夜奴家怎麼敢出來呢！」說完，「大粉拳」在「瘦猩猩」的胸脯上輕輕地錘了一下。

倆色鬼對視了一眼，彷彿在用眼神說：「有戲。」神態也比先前放鬆了不少。

五大三粗的漢子看到這，上前一把摟住了二三，一口酒氣對著二三說道：「姑娘，今天晚上可算是遇對人了，我們哥倆開藥鋪的，桃花郡吶，那個名聲很大的湯神醫就在我的藥鋪啊……」

說完，摟著二三的腰就走，嘴裡說道：「哎吆吆，好一個姑娘的腰啊，估計扭起來可有勁嘍，嘿嘿嘿。」說著淫笑著，看了一眼「瘦猩猩」。

「嘿嘿嘿，這腰……」瘦猩猩上前來捏了一把，「這腰可真壯實，封兄怕是堅持不了一會吧。嘿嘿嘿……」

二三伸出手在「瘦猩猩」的手臂上打了一下，故意嗔怪道：「哎吆吆，你看看，都弄疼人家了。」

嫵媚，真是男人才知道它的含義，才知道怎樣讓男人慾罷不能。

倆色鬼簇擁著二三，嘴裡邊說了流里流氣、難以入耳的話，咸豬手每次都被二三輕輕地一巴掌拍回，倆色鬼笑得更**，興緻更高。禾陽則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後面，誰讓他得的是「肺癆」呢。

走過了拱橋，又向東走了不到半里地，來到了一座院子前面。

五大三粗的漢子指著大門說道：「小娘子，咱們到啦。」

二三推了一把漢子說道：「老爺，您說給奴家找大夫，怎麼帶到這裡來了，這裡分明是莊戶人家嘛。」

「瘦猩猩」搶著說道：「咱們的大夫啊，都住在這院里，來來來。」對著後面的禾陽，做了的請的手勢，看樣子他要站到最後面，好似一個瓮中捉鱉。

五大三粗的漢子，趕緊附和：「是呀是呀。」說這話手下面一點都不老實，二三沒注意間，一隻大手，「呲溜」伸到二三襠部就是一摸，二三「哎吆」一聲往後跳了一步，撞在「瘦猩猩」身上，「瘦猩猩」踉蹌兩步坐倒在禾陽身邊。

五大三粗的漢子喝道：「我草，有鳥！這他娘的是個假貨。」說完，伸手就要抓二三的胸襟衣衫。

二三往後一撤步，一閃身，漢子就朝著台階衝去。漢子的功夫倒是不錯，手在台階沿上一借力，翻身立在門前，對著「瘦猩猩」喊道：「韋兄愣著幹嗎，抓住那個小的！」

「瘦猩猩」微微一愣，接著迅速起身，這時禾陽「啪」一個耳光，打在了「瘦猩猩」的臉上，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一隻胳膊，就要扭住。

「瘦猩猩」功夫全在兩隻長手臂上，幾個你來我往，反倒是扭住了禾陽。

二三一看形勢不對，幾步接力，騰起一腳踢向「瘦猩猩」的太陽穴。

「瘦猩猩」也反應迅速，鬆開禾陽的手臂，一掌結結實實的拍在禾陽的後背，禾陽向前飛出一丈有餘，發簪落地，散開了頭髮，「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瘦猩猩」傷了人，卻錯過了最佳躲避的時間，肩膀上重重地挨了一腳，斜倒向台階，另一隻手急忙拄在台階沿，很好地避免了腰部受傷，隨後，迅速退到台階上站在五大三粗的漢子前面，一手捂著受傷的肩膀。

二三早有計謀，作出一個攻擊的把式，「噔噔噔」沖向倆色鬼。

倆人一位高大的「女人」要和他們拚命，瞪著眼睛盯著二三來的方向，卻不料二三在兩三步前，身子一斜灑出一把白粉，嘴裡還說道：「七步斷魂散！」

倆色鬼眼睛迷了白粉，聽到「七步斷魂散」這個江湖聞風喪膽的名字，只能在台階上擺出防禦的架勢。

二三乘著這個機會，抱起禾陽就走。

看來禾陽受的傷著實不輕，在二三昏迷不醒，胸脯貼在二三的胸膛上，二三隻感覺質地很軟……

……

二三說到這，抹了一把嘴角的唾沫，「就這樣，我抱著禾陽回到這兒了。」

竹言禾聽了，點了點頭，接著把今晚兵器鋪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二三聽了只結舌，說道：「你們保證他們口不能言手不能寫。」

屏風後面的王習習說道：「這是凝魂露。二位兄台聽說過吧。」

二三伸著大拇指說道：「王公子大手筆，凝魂露一滴就是值一兩黃金，大手筆。」

竹言青說道：「現在咱們這裡不太安全，老夥計說是沒有把我們的行蹤報告給劉氏，不敢輕信。」

二三點了點頭，王習習說道：「言兄，言之在理，咱們得乘天還未亮，換個住所。」

這時禾陽悠悠醒來，看著眼前的王習習，說道：「小姐，咱們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