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緣來是你
王習習連珠炮一樣的問題，讓少年郎憂愁萬分，他是那樣想的，也是那樣答得，少年郎覺得做任何事情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回答完這些的問題他覺得是時候澆滅內心的那些火花了。
不等竹言青再問，王習習繼續說道：「我來此地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原來，王習習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有一位至交好友，巧的是兩位夫人前後懷孕，兩家人約定：如果是生的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將來兩家人要做兒女親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事是定在鐵板上事，好似無法更改。
王習習逐漸懂事後，覺得這個事挺彆扭，她覺得父母沒經過她的同意，就把她的終身大事定下來，如小孩過家家都般隨意，那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符不符合她的審美、性格怎麼樣、脾氣好不好等等，一切都不得而知，每當想起這個事情，她心中如懸巨石，有什麼辦法呢，天下的女人能為自己做主的有幾人？更何況自己身在在這樣的名山世家。她只能不斷給告訴自己竹言青想必是一位相貌英俊、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少年郎。
三個月前，她父親收到好友的來信，那位不曾謀面的少年可能要來。因為一個原因，她和隨身侍女香香逃了出來，留給家裡一封信，說是要拜訪名山大川，走一走這江湖，見一見這外面的世界……
「我們一路遊玩，聽人們說『世人不去桃花郡，南來北往是枉然』，我們就決定來這桃花郡看你，接下來就是和你們說過的城外小村打了一架，在城中遇見了你們。」
說到這，王習習微笑著看著竹言青說道：「竹公子，這父母之命當真可惡哦，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給一個未曾謀面的人，好似一場豪賭啊。」
竹言青點頭道：「嗯——這場豪賭，好像也沒有贏家和輸家，要贏大家一起贏，要輸大家一起輸，雙方都賭上自己的未來。」
王習習聽完竹言青地回答，點了點頭，說道：「竹兄說得有理，兄台是位君子，在下欽佩之至。」說著，女裝的王習習一拱手，行了了一個男人的抱拳禮，霎時間英姿颯爽，難以用語言表達。
竹言青也一拱手，說道：「王姑娘過獎啦！」
王習習起身，到床邊的包袱中一陣翻騰，拿出一塊玉佩放在桌上。
竹言青驚訝出聲：「呀——你怎麼有這個？」說罷，從腰間解下一塊幾乎一樣的玉佩，和桌上的玉佩合攏。
只見兩塊碧綠的玉佩合攏成圓形，竹言青的半塊玉佩上面雕琢的是一條龍，王習習的半塊玉佩上雕刻的是一隻鳳，合攏后中間空心，形成了一副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的圖案。
王習習悠然說道：「竹兄，不必驚訝，我爹是白龍山陽山山主尚雲峰，我是尚豐羽，禾陽她的名字是黃香香，是我的侍女，我們親如姐妹。」
聽到「尚豐羽」這個名字，竹言青和二三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當年竹秀林和尚雲峰山下遊歷的時候相遇，相談甚歡，一路結伴而行，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後來帶著妻子彼此相見，於是有了做兒女親家的約定，後來朱秀林生了兒子竹言青，尚雲峰生了女兒尚豐羽……
原來王習習真名叫尚豐羽，禾陽真名是黃香香。
尚豐羽看著竹言青和二三的驚訝的表情，噗嗤笑出聲來，「竹兄，你每次給我傳書叫我為『羽妹』，怎麼見我真人就這副表情？」
竹言青頓時臉紅到了脖梗，硬著頭皮說道：「那你在回信中稱呼我為『青哥』呢！」
「哈哈哈……哈哈哈……」二三在旁邊笑的渾身顫抖，那個昨天還叫禾陽的黃香香姑娘也抿嘴輕笑，不過臉色還是異常蒼白。
竹言青突然想起一事，問道：「羽妹，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不回我的書信也有兩年了吧，我以為你沒收到信呢，我每個月都寫，我想總歸有一封是能到你手裡的。」
尚豐羽抿嘴淺笑說道：「兩年前，我書信中問你，身高几何，隨父親多一點，還是隨母親多一點，你咋說的。」
竹言青面色驚訝，似乎在回憶。
尚豐羽接著說：「你給我回信，說你個頭不高，相貌平平應該是隨了父母的缺點，還說伯母說你像小豬。」
聽到這話，竹言青好不容易恢復的臉色又紅了，尷尬地笑了。
尚豐羽說：「我想啊，跟小豬一樣的少年那得多難看啊，我叫了那麼多年的『青哥』，卻是一副豬模樣。」說完捂嘴笑出聲來。
二三這時也憋得臉色紅中發紫，故意咳嗽一聲，轉頭仔細端詳竹言青，說道：「哎呀，我們的少主，長得像小豬嗎，哈哈哈，我倒是沒見過這麼俊的小豬哦，哈哈哈。」
竹言青輕輕地推了二三一下，「去去去，六哥，別拿我開涮。」
二三接著說道：「少夫人，夫人說少雲主像小豬那可是有原因的，他小時候睡覺哼哼唧唧，夫人心疼叫他『小豬娃』吆……」
一聲「少夫人」，這回輪到尚豐羽臉紅了，「呸，誰是你們少夫人。六哥，你可不害臊。」
「哈哈哈……」二三倒是臉皮厚。
尚豐羽接著說道：「我們其實在兵器鋪子前面就看見你了，香香眼尖，看到你腰間的玉佩，剛好你選擇我的那把刀，於是就有了後來的事。」
二三故作驚訝狀，說道：「哎呀，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啊，天定的少夫人，是不是啊少主？」說完笑嘻嘻的用胳膊肘頂了頂竹言青。
竹言青立馬附和：「對，啊，對。」這次好像臉皮厚了點。
「我看姑爺一表人才，和我們家小姐挺般配的，咳咳咳……」黃香香說了一句話，咳嗽了半天，傷畢竟還未好。
尚豐羽趕緊坐到床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嗔怪道：「香香，你怎麼跟著六哥瞎起鬨呢，快躺下休息。」
黃香香抿嘴一笑，說道：「小姐，你看啊，咱們那個時候就認出了姑爺，但是不太確定，剛才的你們的言語，咱們都聽出了，姑爺是個重情義、明事理、有大義的漢子，真為你高興。」
二三也走過來看看香香，柔聲說道：「香香姑娘，趕緊躺著休息吧，咱們得找個大夫瞧瞧，你看看這臉色沒半點血色。」
香香沒說話，躺下身去，羞澀的轉過臉去。
「哎呀呀，六哥，你咋對我家香香這麼好呢？」尚豐羽笑嘻嘻的打趣道。
竹言青說道：「我看呀，英雄難過美人關嘍。」
讓人沒想到的是，一向似乎厚顏的二三也老臉紅了。
四個人陷入了沉默，先前各有心思，相互試探，倒也處的爽利，現在可好，大家都知道了老底，反倒是有點尷尬了，都想著找個話題，打破這寂靜。
終於，二三說話了：「少主，咱們不是說好的要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嗎？」
「哦——對，是的是的。」竹言青趕緊應聲。
「嘭嘭嘭」一陣敲門聲，「客官可用午飯。」一位店小二叩門，詢問著。
二三打開門，把店小二請進門來，說道：「你看我們家小妹得了病，有啥滋補的飯食配上一桌，可口點的哦。」
店小二一躬身，說道：「明白，客官請放心，一會兒就好。」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問道：「姑娘，得了什麼病，桃花郡的名醫，我可知道不少。」
尚豐羽和竹言青對視一眼，說道：「我家小妹打小身體就不太好，看了好多大夫，都沒啥效果，有人說是氣血兩虧，好比……嗯……好比是受了內傷一樣，留下了頑疾。」
竹言青又說道：「咱聽說郡老爺府上走動一位神醫，他在哪兒坐診，咱慕名而來，還沒門路。」
「哦——你們說的是湯神醫啊，我知道我知道，他老人家可是醫術高明啊，說是起死回生那可是一點都不誇張啊，郡守老爺小夫人這幾年就是全憑他老人家一次次從鬼門關拉回來，要不然吶……」店小二說到這賊兮兮地往外看看，繼續說道：「要不然投胎后，都長成大姑娘嘍。」
二三趕緊取出十文錢，往店小二的懷中塞去，「小哥，你倒是說說，咱們怎麼才可以見到這位神醫啊？」
「不不不，這個我不能要，我不能要。」店小二推回二三的拿錢的手，「客官，這錢咱不能要，看你家小妹面色蒼白得了重病，看病要緊，看病要緊吶。咱雖然是一介小民，不該是咱的咱打死不能要，不能要。」
接著說道：「別人都說湯神醫仁義，我看是假仁義，做樣子給人看呢。每天開診首先免費給窮人看病，但是只看十個人，好幾百人排隊，有些人為了讓他瞧一瞧，生生的耗死了。」
四人非常驚訝，二三問道：「桃花郡再無大夫？」
「當然有，人們都迷信他，說他能起死回生。」
尚豐羽問道：「為啥只有十人？」
「嗨，還不是為了賺錢，平素找他看病啊，先交十兩銀子，然後排隊，交的銀子越多，就排到前面。郡里的大戶人家，出手闊綽，他就上門看病，你們說說是不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小哥說得在理。」二三趕緊符合著。
店小二說完，一欠身走下樓去。
竹言青心裡有了主意，說了接下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