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師兄余紅唱紅了成了角兒,從院子里搬出來住。余太太這幾天忙得很,為余紅的婚事。新娘也是余太太介紹的,是個長相特別普通的姑娘。長得算不上漂亮也算不上丑,就是那种放在大街上都是那種。
余紅結婚那天余平帶著他去參加余紅的婚禮,余紅的婚禮很盛大。來的人也很多,魏老闆也來了。「恭喜你大徒弟成親了。」
「謝謝魏老闆來參加我徒弟的婚禮。」
魏萌為了見余青也跟著魏老闆來了,一來就去找余青玩。「余青,余青。」
「我在這裡。」
婚禮上人人都好奇新娘子長什麼樣子,但是不是誰都能看新娘子。但是像余青和魏萌一樣大的孩子是不受規矩所限。他們跑去新房去看新娘子。
「嫂子。」
新娘子不能說話,跟著的小媳婦說。「小皮猴子來這裡是討喜錢的吧。」從懷裡掏出來兩個紅紙包,送給他們。「快去玩吧。」
拿了錢,兩個人還是很高興的。
「謝謝。」
成了親,意味著余紅就要單幹了,以後他的所有收入都歸他自己所有。不用上交了,這讓各位師兄弟都很羨慕余紅,也盼著自己能有唱紅的一天像大師兄那樣出去自立門戶。余春最近的心思都不在唱戲上面。讓余平很生氣。
「余春你最近練功老是偷懶,你最近想什麼呢。」
「沒有,哪敢。」
「是不是眼紅你大師兄啊,你大師兄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現在的。你不要錯了主意,我們這一行沒有捷徑可走。」
「是徒弟記住師父的話。」
余青現在也能上台了,不過都是一些特別小的角色。余平對余青的要求很高,每次演完以後都會被罵,有的時候還要挨打。這天余青又被打了,屁股打的又紅又腫。睡覺只能趴著睡。
晚上余平給余青上藥。余青疼醒了。「爸。」
「醒了,疼嗎?」
「疼。」
「你恨爸爸這麼對你嗎?」
「不恨。」
嚴格要求下余青進步的很快,戲唱得越來越好。崑曲是京劇的根。不會唱崑曲的不是好的京劇演員。崑曲名劇《牡丹亭》余青學得很好。魏萌三天兩頭來找余青玩。魏萌雖然不唱了,但是唱得比一般戲子唱得好。
「山桃紅」這一霎天留人,便草籍花眠,則把雲鬢點,紅松翠偏。見了你緊相偎慢廝連,恨不得肉兒般,和你團成片也。逗的個日下胭脂,雨上蘚。秒,我欲去還留戀。相看儼然。豈不聞有情人相見,無需言語心有靈犀。
柳夢梅:將息片時小生去也,正是,行來春色三分雨。
杜麗娘:伊~
在,啊呀秒啊,睡去巫山一片雲。
余平看了魏萌和余青兩個人清唱。魏萌身段好,嗓子好。以後必定能成為角兒。魏老闆不讓魏萌唱了,也對。唱戲終究不是什麼好行當。「魏萌來玩了。」
「余叔叔。」
「余青能有你這個朋友真好,以後多來玩。」
余平識的字都是魏萌交的,余平經常會帶書過來。今天也帶了不少書。「謝謝你魏萌。」
「沒什麼。」
余平叫家裡包車的車夫洪子送魏萌回家。「謝謝你洪叔,麻煩你送魏萌回家了。」
「沒什麼的小少爺,收你家的車錢,這是我該做的。」
「等一下。」余平從屋子裡拿出一包糖來給洪子。「給你家孩子吃。」
「謝謝小少爺。」
戲曲界的人喜歡抽煙土的人很多,余青特別討厭烏煙瘴氣的後台。他就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做得了主了,誰也不許在後台抽大煙。魏萌帶著自己的同學來後台玩。
同學看到這麼亂的後台有些失望。「什麼味啊。」
「對不起,我們還是到我爸的休息室吧。」
來到余平專用的休息室。魏萌看著他們。「我說了吧,後台沒有什麼好看的。你們還不相信,說我小氣,現在信了吧。」
「現在信了,不是你小氣。」
「你們來這裡,你們的先生知道了不會說。」
「不會。他可是十足的戲迷。」
革命黨,自從慈禧老佛爺和光緒帝先後駕崩以後,bj就一直街面上亂糟糟的。人人自危。余平在飯桌上勸慰余青。「你只要不要去摻合政治,就沒有關係,即使改革換代也不會找你麻煩的。」
「是,父親。」
父親的信仰就是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去參加政治,參加政治人的下場都不太好。
「吃飯呢。」收保護費的差役東明來了。
「是,您吃了嗎?沒吃的話在我們家吃吧。」
「不用,我來收錢的。我還有事兒呢。最近抓革命黨忙得焦頭爛額。余青你可不要和那些人學,被砍了腦袋。」
「知道,東叔。」
「不會的,我兒子我了解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啊。錢我拿來了。」
「你們吃,我走了。」
余老闆看著兒子。「魏萌最近都在幹什麼啊。」
「他能幹什麼啊,上學唄。爸你怎麼問這個啊。」
「魏萌的學校出了好幾個革命黨,你和魏萌走得近。我怕他出事兒牽累你。」
」不會的,我們兩個人對政治不感興趣。再說了清政府垮台了也不是什麼壞事情。」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不談政治。」
「我知道。」余青的心裡想,其實大家心裡有數大清朝肯定是會被推翻的,只是會在什麼時候被推翻就不知道了。希望越快越好,這樣的生活他再也過不下去了。
余太太在院子里和劉三說話。「最近多買一點兒大白菜,聽說過幾天就要漲價了。」
「是太太。」
「馬上到年下了,記得今年多給車夫洪子包一點兒,還有多送一刀臘肉。他們家人多。」
「太太的心真好,換作別家的話恐怕要減錢,而不是加錢。」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我幫他。說不定日後就要靠他幫我也說不定。就像《紅樓夢》里的賈府一樣。」
「《紅樓夢》?」說的劉三一頭霧水他不明白余太太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對於他來說太過深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