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只是暫時的。」葉卓恆說。

下午的時候，溫延有來電話，告訴他景予的檢查結果。雖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但聽到溫延確認的消息時，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卻因為這樣一場禍事，失去親人、快樂和自由。

他不動聲色地沉了下眸，不讓宋景予發現他流露的情緒。

宋景予木然的低下頭。此時此刻，葉卓恆就像她溺水時發現的唯一的浮木，她很想要抓住，但又恐懼。她很害怕，自己會像失去父母那樣，失去他……她緊抿著唇，再一次沉默。

葉卓恆輕輕撫著她的黑髮，溫聲寬慰道：「只是一個小手術……不過你現在身體還太虛弱，要等你恢復好、調理得再健康一些才能開刀。」

「是溫醫生跟你說的這些嗎？」在沉默良久之後，宋景予終於開口，「他是你的朋友吧？」

葉卓恆默然地點頭。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葉卓恆發現，宋景予在失控爆發以後，會冷靜得判若兩人。他雖然欣慰她的醒來，卻也為她今後的生活擔憂。面前這個女孩子，在知曉雙親過世時就被徹底抽空了，誰也挽回不了。

「他說爸媽的後事還有我住院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在忙。」宋景予說著，她頭壓得更低了些，「我還沒有跟你道謝呢。」

葉卓恆看著她，臉上稚氣未脫，卻要在他面前充當大人。一想到她那些經歷，他實在不忍心打擊。此刻，他無法在她面前流露出任何憐憫，她實在太敏感了。他斂了下眉，說：「我以前受到你爸媽許多照顧。只可惜，我能為他們做的只有這些事情。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你放心，一定會有個結果的。」

「有結果又能怎樣？我爸爸媽媽，他們再也回不來了。」宋景予眼眶再次漸漸紅了起來。她沉默了很久，聲音更咽著說：「那天，我們在等紅綠燈。那輛車，原本也應該要停下來的。但它沒有。它連車速都沒減，直衝沖地朝我們撞了過來。我聽見刺耳的聲音，然後，媽媽一下子撲到我身上。我拚命的叫爸爸、媽媽，可他們都不答應我。我臉上，都是血。是媽媽的血……」

「別說了，景予。」葉卓恆反手擁住她，柔聲說：「沒事了，都過去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宋景予把臉埋進葉卓恆懷中，聲嘶力竭地痛哭了起來。

葉卓恆輕拍著她的後背。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擅長安慰人。他耐心地讓宋景予發泄，一邊直盯著床頭的呼叫鈴，預防萬一。

他實在沒料到，她會記得那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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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延親自給宋景予打完鎮靜劑。

他看了眼蜷縮在病床上的少女，對著葉卓恆，無奈地搖搖頭，說：「慢慢來吧。傷口結痂尚且需要時間，何況她還只是個孩子。」

葉卓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葉卓恆...」宋景予無力的叫著他的名字。

葉卓恆連忙蹲在病床前。

溫延目光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無聲地離開了病房。

宋景予黑溜溜的眼睛動了動，嘴裡繼續叫著他：「葉卓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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