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在。」葉卓恆連忙答應，「景予，我在的。」

宋景予木然地看著他，眼淚不斷地從眼角湧出，浸濕了她的頭髮，開始向枕頭蔓延。因為鎮靜劑的緣故，她整個人虛軟無力。她蒼白的唇動了動，十分費力地說：「我會被送到哪裡去？」

「你說什麼？」葉卓恆愣了一下。

「告訴我吧。」宋景予眨了下眼，長長的睫毛沾滿淚水，聲音沙啞道：「遲早都是要讓我知道的。現在告訴我，我好提前做好準備。」

「你哪裡都不會去。」葉卓恆替她撥好凌亂的頭髮，語氣頗為嚴肅：「有我在，你不要想那些。現在，你只需要乖乖聽醫生的話，養好身體。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管。」

宋景予擰著眉，緊緊的閉上眼睛。

……

葉卓恆輕手輕腳地從病房出來，轉身便看見溫延站在不遠處，一雙深邃的眼睛填滿擔憂，正望著自己……他鬆開握在門把上的手，淡笑：「你怎麼還沒走？」

溫延看著葉卓恆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由地嘆了口氣，說：「我專門在這裡等你的。」

「看出來了。你還打算問我同樣的話嘛？」葉卓恆說著，率先往醫院外面走。此刻已經是深夜，他晚點還有一個電話會議。他看了眼隨後跟來的溫延，見他沒搭話，又問:「要不要我送你一段？」

溫延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葉卓恆莞爾一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看你這幾天都在值夜，黑眼圈都下臉了，不放心你開車而已。」

「你是因為宋家的事情對開車都有恐懼症了吧！」溫延毫不客氣地懟了句。

葉卓恆聞言，抿了下唇。他沒有否認。

「抱歉，卓恆。」溫延突然停下腳步，他看著葉卓恆，面色嚴肅，「我對宋教授夫婦沒有敵意，對宋景予那小丫頭更是充滿同情和憐憫。一個孩子突然經歷這樣的變故，換做是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照顧她……我只是，不太認同你的決定。」

葉卓恆也止住腳步。他攬著西服外套，站姿筆直，看著溫延，薄唇輕抿。

「我知道，你當年是因為有宋教授的開導才能走過那段難捱的日子，但是宋景予和你不一樣，你們的經歷也完全不同。她現在需要的，是親人的照顧和關心，而不是你。」溫延說。

葉卓恆依舊看著他不語。

「卓恆，你現在對她來說就像是一根救命的浮木。一旦讓她抓住了，她便不會再放手。你遇事穩重，可以控制自己，但是她呢……你知道，我說的是以後，不是現在。」溫延知道葉卓恆的脾性，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決定，輕易不會改變。但他實在不希望，之前p大宋教授夫婦的談資將來落在他最好的朋友身上。雖然有些話，不應該由他來開口，但現在也管不了太多了。他沉默了一下，沉聲說：「把她送走吧。」

葉卓恆沉默許久，終於開口：「我會把她送走，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