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商人請睜眼（4）

被程依依趕鴨子上架的章寶璐此刻心情是複雜的，有一個為自己的感情生活操碎了心的閨蜜實在是痛並快樂著。

汪浥塵還在直播，遊戲的畫面還在動著，但是聲音卻頓了幾秒，似乎是把麥關了。

這個狀況讓章寶璐支起了身子，有古怪！

下一秒，卻彈出一條他的語音消息。慌得她一下子就把手機扔開了。

他不是在直播嗎！怎麼還突然關麥給她發語音！小心臟又開始為了他「砰砰」的亂跳起來。

她顫抖著手指把語音點開，男孩乾淨的聲音從手機聽筒里傳來：「你來我直播間了？」

她嚇得再次把手機扔掉桌上。他竟然發現了！不對呀，她為了藏匿到他直播間偷偷觀察他，特意起了個看上去像極了殭屍粉的名字「虎虎用戶147896」，結果還是被發現了？

【寶寶愛吃杏仁露：你怎麼知道的！】

「戴森剛剛跑來我宿舍，問我直播間號。」他的言語中帶著笑意，「其實你可以直接來問我的。」

不必旁敲側擊地從別人那得知有關他的信息。

章寶璐羞得紅透了臉，她還以為是他和她心有靈犀，所以她刷個禮物讓他看到了個莫名其妙的名字都能知道是她，結果原來是戴森這個不厚道的把她給暴露了啊！

「你也不用給我刷禮物的。」汪浥塵又說。反正他直播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真的成為個當紅主播賺外快，平時粉絲送禮物都是隨緣的，更別說是認識的人了，沒有刷禮物的必要。

這話卻讓剛放鬆下來的章寶璐神經又緊繃起來，他知道那個刷小飛機的是她！

「你知道哪個是我？」她迫不及待想確認。

汪浥塵的語音空了兩秒，似乎是在回憶什麼，然後用著肯定的語氣來表達了句疑問句，「147896？」

他竟然真的知道！還記住了這麼一串數字。這讓章寶璐更加意外了，因為這個名字雖然長得像機器人號，但是起名字的時候她還是略略花了小心思的，後面這串數字也不是她胡亂敲上去的，而是她的學生卡卡號。

「你居然真的知道！」章寶璐還是覺得神奇，「你怎麼知道的！」

「嗯，」他又笑了，笑得章寶璐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卻不告訴她她想要的答案，而是故作神秘地回答，「至於我怎麼知道的啊，這是一個秘密。」

一個暫時還不能讓她知道的秘密。

在他這，章寶璐的好奇心總能被無限地勾起。她真的好想知道她和汪浥塵是有著怎樣的聯繫，才能讓他看起來富有吸引力又不至於撩撥得過於油膩。

她有好多的疑問剛輸進了聊天框，又無奈地忐忑地把這一句句話刪掉。他就是個秘密的集合體，有著強大的誘惑力彷彿無時無刻都在向章寶璐招手，跟她說：來呀，再接近我一些，再了解我一些。

那種好奇心作祟的感覺簡直是讓她上頭，上頭到她一頭就載到了裡頭，怎麼掙扎也爬不出來。

偏生她又沒有戳破這份神秘的勇氣，大概是因為神秘就意味著未知，他所有秘密的背後彷彿就像是薛定諤的貓，讓章寶璐感到不安。

「你怎麼這麼多秘密呀。」她小聲嘀咕，把內心真實的想法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倒是讓汪浥塵有些猝不及防，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確定，「很多秘密？也沒有吧，我還有什麼秘密？」

既然他這麼問，她也順理成章地追問了，「戴森說你知道我？」

「嗯，對。」他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了解。

「那所以，」章寶璐給自己打氣，將困擾她這麼多天的疑問問了出來，「你是我認識的人？」

她莫名的害怕知道答案，也不知道這個答案的背後等待她的到底是驚喜還是失落，但是她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就像程依依說的，如果心動了，總是得主動的，有些事情無論是好是壞，總是得面對的。

「不。」汪浥塵的回答卻將她剛搭建起來的所有勇氣一瞬間推到。

但是那一刻，她的心又似乎終於真正的落到的實處。

「你還不認識我，但是我知道你。」雖然這個說法很怪異，但是汪浥塵還是向她坦白了，「但是至於為什麼嘛——」

「這也是個秘密，等我和你見面了再給你說。」

*

自從那天汪浥塵斬釘截鐵地告訴她他們會見面開始，章寶璐又過上了每天魂不守舍的日子。

她將他的話視為一種邀約。

要命的是，她竟然還真的想赴約。

這算不算也是一種雙向奔赴呢？章寶璐暗自想。

這個點是午飯時間，程依依和戴森今天下午沒課，兩個人開開心心的一起去約會了，剩她一個人苦哈哈的下午還得去上公文寫作課。她不是個愛吃飯堂的人，可以說，學校外面那一整條擠滿小攤小販的南二路才是章寶璐真正的食堂。

她這會兒不算太餓，找點東西墊墊肚子就好，所以決定去買個手抓餅。

賣手抓餅的是個老爺爺，手法嫻熟用料新鮮更不會缺斤少兩，章寶璐一直很愛吃他家的手抓餅。

「爺爺，一個芝士培根手抓餅，不要辣。」說完就熟練地掃了碼付了款。

爺爺抬頭看一眼，見是熟人，咧嘴笑，「小姑娘好幾天沒來吃餅啦。」

他在鐵板上攤下麵餅，在餅上放上一片芝士片和幾片培根肉，末了在鐵板上敲了兩顆蛋，動作一氣呵成。

「爺爺不用蛋不用蛋！」急得章寶璐忙擺手。

爺爺也不在意，樂呵地笑了笑，「小姑娘長身體補充營養。」

「真不用呀爺爺！」她知道這個蛋是爺爺特意加給她的，更加不好意思了，正想抬手重新掃碼，就被爺爺攔住了。

「這小卡片還是你幫我給弄上的，現在來我這兒吃餅的學生可多了，現在不差這倆雞蛋的錢。」

章寶璐想到這個事就有些難受。

爺爺一把年紀了還來這南二路擠著擺攤，剛來那會兒，年紀大對新鮮事物也不了解，所以也弄不明白這些電子支付什麼的，只知道收零錢。現在的年輕人身上哪還會帶著現金，而且還有些人嫌爺爺拿完錢又做吃的不衛生，所以一開始爺爺的攤子都無人問津。

這也就算了，頂多也就是東西賣不出去。可那天她和程依依在隔壁買桂林米粉碰上了更過分的事。

有幾個小姑娘買了餅給了錢，爺爺做完餅后一摸，是假幣，急忙喊住還沒走遠的幾個小姑娘，結果那幾個女生翻臉不認了。

目睹了一切的章寶璐和程依依真是被氣炸了，所以挺身而出，程依依作為法律系的高材生從法律角度科普使用假幣的若干後果震懾那幾個沒良心的小姑娘，章寶璐嘴皮子雖然厲害但是開口開慢了沒有發揮的餘地，於是小手一拍，決定教會爺爺如何使用電子方式收款，從下載、註冊、教學到擺出那張二維碼小卡片，全都是她手把手教的老爺爺。

有了電子支付方式，爺爺的手抓餅攤也火爆了起來。

雖然結果是好的，但是因為過程的坎坷，讓章寶璐總是想起爺爺從前的不容易，所以不想占這個小便宜。

她笑著打岔，「嗐呀爺爺，我都這麼胖了，哪還用補充營養啊，這二維碼也就是方便你我他，而且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你記得那個長得賊高的女生嗎，就是我那朋友，她的功勞才大呢！」

「哈哈，都大都大，」爺爺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這也不胖啊，小姑娘多吃點，能吃是福。」

大概是怕她始終不肯收下，他給她口頭保證，「這次都打了蛋了你就吃了吧，下次就不給你啦。」

反正下次也還是會打兩顆蛋，她還是說不過他。

說著，蛋也熟了，培根也微焦，爺爺將裡頭的食材一鏟，擱在麵餅上，擠上各種醬汁，再將麵餅捲起入袋，遞給了章寶璐。

「謝謝。」章寶璐接過袋子，甜甜地笑著道了謝，便離開了。

剛回到宿舍樓下，發現這個時間點正好宿管阿姨開始查校園卡進宿舍，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

章寶璐探了探腦袋，站在隊伍的最後。

這會兒已經有些晚了，手抓餅飄來的食物香氣讓她感受到了飢餓感，於是她悄悄地掀開袋子，先湊到鼻尖深吸一口氣——果然是幸福的味道。

瞄了一眼這隊伍還有一段距離，她像小倉鼠一般，小小的咬了一口餅。

剛融化的芝士混夾著培根的肉香，雞蛋的焦香，餅皮的酥軟，濃郁的味道在口腔內散開。

章寶璐忍不住咬了一口又一口。於是等到她排到查卡的時候，餅已經沒了大半。

手往口袋裡一掏——空空如也。

換隻手往另一邊一掏——依舊什麼也沒有。

只剩她和宿管阿姨大眼瞪小眼。

她也算是宿管阿姨的大熟人了，回回查卡登記都得上演這一幕，阿姨也習以為常了。

「阿姨，登記？」章寶璐小心翼翼地詢問。

宿管阿姨往樓道裡面瞄了眼，搖搖頭，小小聲提醒：「校領導裡頭站著呢。」

哦嚯，了解。不能放水了。

她只好灰頭土臉地往外走了。

嗚嗚嗚！！她又把飯卡丟了！！！！

*

「阿姨···」於是章寶璐又往失物招領處跑一趟碰運氣了。

還未等她說明來意，失物招領處的負責老師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將桌面上剛擺上的那張校園卡遞給了她，「喏，剛來的。」

「謝···嗯？剛來的？」什麼意思？

老師努努嘴，「這個卡，那個經常撿到你的卡的小伙剛送來的。」

章寶璐還沒反應過來就接住了卡，又復讀機一樣重複了一遍，「剛送來？」

「對，剛送來的，小伙前腳剛走，估計還走不遠吧。」老師指了指大門口。

哦！她想起來了！老師說她這個卡經常被同一個男同學撿到，現在說的就是那個男同學吧！她的小福星！

終於反應過來的她「哦！」地大叫一聲，連忙提著手抓餅沖了出去。

總得當面謝謝一下這個小福星的！她如是想。

然而跑出去以後，她就被淹沒在了飯堂午飯高峰期的人流里，人來人往，哪還能找到什麼小福星。

哎，太遺憾了，這或許是她離小福星最近的一次了吧！

*

夜晚。

程依依約會回來看到下巴擱在書桌上盯著桌上的飯卡眼巴巴地看著的章寶璐，嚇了一跳。

雖然已經習慣了她最近這種奇怪的行徑，但是還真是每次都刷新她的認知。之前好歹還是看個直播還算是正常的看，現在這盯著一張飯卡愁眉苦臉又是什麼意思？

「你幹嘛了。」伸手戳了戳她的肩。

章寶璐嘟嘟嘴，「我錯過了我的小福星。」

「什麼？什麼小福星？」這前言不搭后語的，不是前幾天還是啥汪浥塵嗎，怎麼今天就成了小福星了。

章寶璐解釋，「經常撿到我飯卡的那個小福星！」

這麼一說程依依也懂了，「哦！就是那個助長你天天丟飯卡的底氣的那個傻子？」

「什麼傻子！你好好說話！你得為你這個不禮貌的發言給我的小福星鞠躬道歉！哼！快！」她這話章寶璐就不愛聽了，指了指失物招領處的方位，要求她給自己的小福星道歉。

「嘖，」程依依才懶得理她，一巴掌拍在她頭上，「不是傻子是什麼，天天撿到你這個憨憨的飯卡，撿一次也就算了，次次撿還次次給你送到失物招領處，要是我我就直接以後次次都私吞你的巨款了，你說這不是傻子是什麼。」

「他這是拾金不昧！」章寶璐反駁。

「呵，」程依依雙手環胸靠在寶璐的書桌上，笑了聲，「我給你說，以他這種撿你飯卡的頻率，我都開始懷疑他是什麼變態跟蹤狂天天跟在你後面了。」

變態跟蹤狂？這個說法倒是讓章寶璐霎時間感到毛骨悚然。「···不···不至於吧···？」她突然有點害怕。

程依依見她似乎聽進去了，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回憶各種尾隨女性的變態跟蹤狂的案例，總結，「每天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跟著你關注著你觀察你，他了解你的一舉一動，你對他毫不知情，不是跟蹤狂是什麼。」

她本是想提醒章寶璐提高警惕，誰知也不知道言語中哪個字眼刺激到了她，讓她整個人跳了起來。

「你幹嘛！」她這個反應倒是反而把程依依嚇了一跳。

「你剛剛說什麼？」

「啊？」她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認真思考著她的話是不是哪裡不對，未果，只好重複了一遍結論，「我說他不是跟蹤狂是什麼啊。」

「不是這句，」章寶璐皺眉，「再前面那句。」

「他了解你的一舉一動，你對他毫不知情啊？」程依依重複，「這有啥問題，這不就是跟蹤狂嗎···」

「我覺得這像一個人。」她突然又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程依依一頭霧水。

「誰？」

章寶璐抿了抿嘴，吐出三個字：

「汪浥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