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為愛而誕的惡之花

「突進，不要停留太長時間，後面那東西要追上來了。」

「組長，不要管我了，把破亂彈都交給我，我還能幫你們拖一會兒那怪物。」

「A號，處理右邊，B號處理左邊！」

領頭的機甲士兵沒有理會自己背上的屬下，腿部裝甲伴隨噴出一陣熱流，速度不禁又快上幾分，在他們的兩側是不斷襲來的綠色藤蔓，其表面有著泛著冷光的金屬倒勾，一些疑似被吸干養分的乾癟屍體還掛在上面。

『夜天明那傢伙搞什麼鬼，這麼長時間還沒趕到，不會真死在路上了吧。』

機甲隊長在心裡也是很窩火，從進入政府大樓開始，襲擊就沒有停下過，他能夠確定這棟辦公大樓內藏著至少不下兩隻3級詭秘，而且本體一直沒有露過面，一直在用這些藤蔓消耗著他們。

「組長，留下我，你們走吧，我不能成為你們的後腿，如果不是我，你們這會兒都已經找到東西開始撤退了。」

「E號你給我閉嘴，叨叨叨個沒完，沒看老子正心煩嗎，C號跟上，別離我們太遠，D號再給我沖一波，天劍協議我給你解除了。」

「收到，天劍協議解除通過，即將釋放粒子波動清除，諸位，跟上了！」

沖在隊伍最前方的機甲士兵手中科技長劍外殼破碎成片，環繞在劍身內不斷流動的藍色激流邊，隨著舉起落下，一道耀眼且充斥著水波感的粒子洪流波從劍中爆發而出，擋在他們面前已經開始封鎖道路的藤蔓避之不及，連同鐵質感的倒角一起融化在這藍流中。

「都給我進行超負荷運載，沖沖沖！」

機甲組長這會兒也顧不得這試驗品能不能承載住還在觀察階段的超負荷技術，伴隨無數蒸汽流從腿部裝甲排氣孔噴泄而出，所有人的速度再次提高到僅剩下殘影在奔跑的程度。

護在兩側的A、B兩人已經顧不得清理從側方襲來的藤蔓，超負荷下的速度帶來的還有隨之增強的壓力，他們感覺自己強化過很多次的臟腑器官都在發出不存在的呻吟，他們現在是玩命往前跑。

只要我跑的夠快，死亡就追不上我，所有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迅速衝過阻攔，在機甲警報中不斷操作著方向，避免速度過快直接鑲嵌到牆上。

「組...長！前面那東西又涌過來了！」

「A號，B號！去前面和D號一起開啟粒子振動屏障，給我撞過去！」

「收到！」

無數光粒從三人身邊散發出，在高速運作下環繞成白色球形，凡是碰到球形的物體，哪怕僅僅是輕輕擦上一下，被碰到的部位都會留下光滑無比的缺口。

機甲組長知道自己三個手下不能撐太長時間，機體本就在超負荷狀態下運轉，再加上屏障運轉所需要的計算量與消耗，如果不能離開那就是必死無疑。

「諸位，再加把勁，前面就是目的地，而且我這裡顯示裡面有人在利用許可權打開大門，信號接上了！是夜天明！」

「MD，這小子是怎麼過去的！」

「先別罵，先別罵，你們有三十秒時間通過大門，後面那東西不能讓他進來。」

夜天明聲音從耳部接收器中傳達到所有士兵耳中，A、B、D三個士兵速度則完全放開達到極致，為身後幾位隊友開闢一條通路，幾人劍鋒直指那開始打開的鋼鐵大門。

「組長，請求解除3號協議。」

「通過！」

機甲組長已經顧不得什麼後面會發生什麼，

自己要是走不掉，這協議武器留著幹什麼用。

「3號協議通過，機甲代號『D』，解除外掛武備庫，目標信息採集度百分之百，鎖定！鎖定！」

隊伍末尾的C號背後那龐大的正方形箱子在恐怖速度下形成的慣性，將地面砸出一個四十五度角的深坑，無數武器從其中伸出，激光制導下的紅點密密麻麻布滿整個區域，機甲組長知道他們最後的機會來了。

「A、B、D，關閉屏障，全力提速！」

「收到。」

下一秒，從箱子伸出的武器變成一塊塊金屬碎片再也無法使用，恐怖的金屬龍捲從隊伍兩側避過，無情吞噬著前方阻擋伸出的藤蔓，這一次眾人似乎在嘈雜的金屬亂流之中聽見一聲怒吼與慘叫。

「你們這群該死的臭蟲！」

在由武器庫作為代價的金屬風暴掩護下，眾人成功在30秒內進入到大門之中，在穿過長達十米的通道后，夜天明正靜靜站在那裡帶著歉意和苦笑，大門外面的金屬風暴也漸漸平息，無數藤蔓從兩側排氣管道爆出，甚至摧毀掉了牆壁。

身後大門則開始不斷落下，無數道特製合金做成的大門如同鐵壁一般將怒到極致的藤蔓擋在了門外。

「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有件物品能避過這些藤蔓身後主人的感知，但達成條件很苛刻，那就是必須有人吸引住他，並且只能我一個人使用，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限制我從進入大樓那一刻起我就不敢和你們聯繫，生怕這東西失效。」

這個解釋讓機甲隊長不再好說什麼，那些古老存在的遊戲獎勵確實強，可坑人性也是數一數二，為了完成任務，夜天明的做法確實沒有什麼過錯的地方，甚至說沒有他給提前開門，他們或許等困死在藤蔓群里。

「快走吧，誰知道這大門能頂多久，外面那個傢伙可是實實在在被氣瘋了。」

鋼鐵與藤蔓在不斷交擊，一陣陣震耳的轟鳴在通道內響起，機甲組長才明白感情他們只是暫時安全了。

「這裡離地下那個保管庫還有很長路，這傢伙能操作藤蔓是不假，但底下可是我們鎮魔司和西陽市的行陣天軍一起打造的，那東西進不來，就這幾天這傢伙也是光顧著吃東西滿足口腹之慾，一些地方根本沒有探索過的痕迹，這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

夜天明走在隊伍最前面，不時在通道兩側按下什麼東西，一行人走過的地方便被一道道厚重的鋼鐵大門封鎖。

「這些東西能給我們拖一陣，多長時間不是很好說，但看那傢伙到現在都沒進來，應該拖上半天是沒什麼問題。」

「樓內不止那個東西，頂上應該還有一兩個。」

「那也等拿到東西再說了，小爺我能怎麼辦，為了之前救人，右腿下星期不用要了，還得給那該死的斗篷找東西吃，這次要是完不成任務就血虧。」

一行人在幽暗的應急紅色燈光下走進一間屋子，前面有著一個服務台，只不過並沒有在裡面，不少紙張文件散落在地上，服務台內的凳子則被曾被什麼東西帶到在地，從凳子邊有一道血痕一直延伸到其遮擋分割區域的牆壁后。

「這地方不對勁，小爺我感知不到有活人。」

「這裡有什麼東西跑出來了，夜天明，這裡還存放著什麼？」

「那你就得問我上司了，我也就來過幾次，你們要的那東西是我放進去我才知道，剩下的別問我，跑出來那東西是一個還是一群咱們還不知道呢。」

「希望是一個吧，這麼狹小的區域，要是跑出一群詭秘，那咱們哥幾個都得交代在這裡。」

「哦？你還會這麼說話，我以為你只會冷冰冰重複幾句正經話呢。」

「調查員有幾個是正常人？」

「咳咳，這話倒是不假。」

「血液分析是兩天前留下的，那東西不一定還在這裡，血液里含有某種酸性腐蝕物質與神經毒素，現有資料庫里沒有樣本分析，對方具有強腐蝕性酸液和蛇類一樣注射進血液毒素的能力，看著這拉扯血痕，應該還具備一定遠程限制的器官或其他什麼。」

機甲組長將背上組員放在地上后，用機械手臂伸出一根跟注射器差不多的針管，將地上以及變得粘稠暗紅的血液強行採集進管內，得出了少許分析。

「你這組員，狀態不太好啊。」

在夜天明生命感知下，眼前這個編號為E的機甲士兵其本體並不怎麼良好，其實明眼也能看出，機甲腹部被刺穿那麼大個血窟窿，是個人都不會太好，如果不是調查員的體質都是特彆強化過的，這會兒早就大失血而死了。

「E號，你傷勢什麼時間能回復，剛才太危險我也沒有來得及過問。」

「八個小時，納米機器人會修復我的傷口，但只能依靠本體作戰了，機甲下半身的連接被切斷了，武器庫丟失無法利用碎片材料修復。」

「把破亂彈都留給他，這裡短時間是安全的，我們會儘快回來接你走，有什麼危險及時告知我們。」

「好，組長你們多保重，如果不是你保我一路，進門那會兒我就被那東西捲走淪為血食了。」

沒有什麼拋棄不拋棄的說法，在這個地方能找到一個安全處，自然要將傷員先留下來，因為他們面對的可能更加危險，繼續帶著對自己還是對傷員都是一種不負責。

幾位隊員將機甲內儲存的破亂彈都取出交由E號存入機甲內，這是一種高殺傷範圍性的爆炸彈藥，在沒有激活前很安全，然而激活后哪怕是穿著機甲保護的隊員們都不能抗下其傷害，所以這東西在這個地方很顯然沒什麼用。

但對於受傷的E號則完全沒有這個顧慮，反而會是一種解脫，被詭秘盯上可不僅僅是淪為食物這一種選項，改造、墮化、寄生等等都是意想不到的『驚喜』，與其讓自家隊員被折磨，還不如自己殉爆。

「那麼我們走了，多保重。」

「希望我們還能再見，我等著組長你帶我離開。」

生死離別在這個時代太過常見，可輪到自己身上時，幾人還是在不經意間從機甲后的臉上留下幾滴淚水。

「C號，你當先鋒員，A、B、D你們跟在我身後，夜天明，你殿後沒問題吧。」

「相信小爺我的實力！我右腿效果還沒過去呢，誰敢亂來，我送它一腳！」

幾個人分配好任務之後，在追逐戰中消耗最少的C號小心翼翼走在隊列最前方，地下基地內紅色應急燈與不時出現的屍體器官使得氛圍格外壓抑，到處都是被拖走留下的血痕，他們也不清楚到底哪裡有著怪物。

機甲裝備的探測器在這裡彷彿完全失靈，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裡太安靜了，我感覺頭皮有點發麻。」

「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著我們。」

「我感覺毛骨悚然的。」

即便是經過幾次古老存在遊戲的特殊應對小組成員都有些受不了這幽閉空間下的氛圍，幾個人精神都緊繃著，只有夜天明在隊后聽見他們的交流后不知道想些什麼。

不知道順著主通道走了多遠，在通過一道大門后，一個龐大的空間使特殊應對小組的幾人鬆了口氣，無數合金鋼架與混合材料構成的封印室出現在他們前下方。

「這裡沒有交戰和屍體，也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迹，真的有東西跑出來嗎？」

「其實剛才我就有些疑惑了，你們沒有發現基地的異常嗎？」

夜天明的話悠悠從隊伍後面傳來，幾個人稍微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眼裡，從那個服務台往這裡走得這麼遠的路，道路兩邊全是臟器而不見屍體殘骸，難道不奇怪嗎，還有我想問問，你們眼裡的通道和這裡的一切是什麼構成的.....這決定著我對你們的態度。」

「不是鋼鐵嗎？」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夜天明微微嘆了口氣，他不知道那怪物到底什麼時候，或者說用什麼手段能夠影響到機甲后的特殊應對小組。

但在他眼裡，自從邁入服務台後便是表面有著粘液且涌動著血液流動的暗紅觸手覆蓋的通道，一些地方已經變為血肉繁衍演化的牆壁，他以為這幾位是心大，沒想到是感知徹底被扭曲屏蔽了。

在他腳下哪有什麼自己曾經見過的封印室，到處都是表面布滿腐臭酸味的血肉囊塊，之間沒有看見的屍體殘骸像是種植一樣栽在這些囊塊上，不時還發出幾聲低沉的呻吟，兩者完全融為一體。

「你的意思....現在怎麼辦，如果是神經系統被干擾的異常....」

「別用機甲帶的視野看一看。」

幾個人紛紛解除了眼部那晶體護鏡后，猛地倒吸一口冷氣，這前後反差確實太多，讓幾個人一時間視覺有點接受不了。

「看樣子，這裡的主人早就發現我們，只是不知道客人既然已經到了，主人為何遲遲不現身呢。」

「歡迎來到我的愛巢，好久不見啊，天明。」

「哦？齊琪？」

「這裡的孩子都很可愛吧，這可是我費盡心思才培育出來的。」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夜天明幾人並不能確定主人聲音到底是從哪裡發出的，那甜膩卻清純的少女聲讓知根知底的夜天明不寒而慄。

「所以，齊琪，你現在還是你嗎？」

「這重要嗎，我活下來了，我還帶著大家活下來了。」

「你是指這些死了又活的怪物？我沒有看出來他們有高興的地方，鎮魔司的宗旨你還記著嗎。」

「記著又如何，能救下我們嗎，你知道那東西破封以後，死了多少人嗎，如果不是我及時放出偉大的主人，你連見到我都見不到了。」

那聲音變得幽怨，就像是夜天明在欺負一個無辜的少女一樣，只是他知道這是假象，齊琪到底是她自己還是被扭曲思維，還是被吞噬同化都說不準。

「那你主人呢？」

「偉大的主人自然有要事提前離開這裡了，留下齊琪照看大家，它是多麼偉大而無私啊。」

「把人變成這幅鬼樣子也叫好？齊琪你現在的本體得有多難看，我很想知道。」

試圖說話的幾個人被夜天明使個眼色，示意不要說話讓自己來解決。

「如果是別人，我肯定不會放過他，誰讓你是天明呢，來吧！看看我現在美麗的樣子！這是主人的恩賜！」

巨大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夜天明猛然想起一個自己從未注意到地方，抬起頭看向上方，那被他忽視的血肉穹頂開始不斷上下波動，聚集在一起從場地上方中央交織攀附形成一個巨大的垂體肉瘤。

一條白哲柔軟被無色粘液覆蓋的手臂從肉瘤中伸出，再然後自己熟悉的那個長發少女半個身體從肉瘤探出，皮膚是那樣潔白如玉且妖艷，黑色長發將身體重要部分遮蓋嚴嚴實實，少女抬起臉，一如既往是那樣溫柔的笑容。

「看吧，天明，我現在是多麼正常，完全沒有變成大家那個樣子啊，這是我特地向主人求來的恩賜，就是為了能讓你見到我，我知道你討厭詭秘和怪異的身體，所以這副軀體你滿意嗎，我按照你的喜好對身體特地做出了調整呢。」

夜天明抬頭盯著那個平日里喜好靜靜坐在服務台里用書擋著臉，沒事喜好偷偷看兩眼自己，被發現后能羞紅臉的少女，他知道無論如何都再也回不來了.....

「齊琪，你知道我性格的。」

「是啊，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我的一切都沒了，現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陪我留下來吧，天明.....」

愛到極致而扭曲，生出了惡之花，現在是愛還是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