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落潮起(5一6)

潮落潮起(5一6)

潮落潮起(5一6)

曙假過後,阿秋終於踏進了他夢寐以求的大學校園,攻讀臨床醫學專業。與此同時,雖說當時通信不是十分的發達,兩地情書,鴻雁傳情,全靠郵遞。但凡有空,阿秋常寫信與雲秀告知近況,雲秀每每收到阿秋的來信,常感動得熱淚盈眶,心裡如同喝了密汁。從字裡行間,她感覺到阿秋對她充滿深深的愛,這無奈的情思,牽腸的挂念,她恨不得能插上翅膀,一下飛到阿秋的身邊,撲倒在他的懷裡,訴說自己的衷腸,她對他的這種愛戀是難以用語言描述的。

就這樣彼此書信往來,從未間斷。生活的軌道若按正常延伸,一切也就確信無疑。可到了大二期間,阿秋認識了一名叫張雅的女孩,所以,二人之間從前的感情,卻突然發生了變故。因此,也就漸漸地疏遠了他和雲秀之間從前的那份情感。儘管阿秋的形為被雲秀有所察覺,可在事後,阿秋總以各種理由對雲秀撒謊,搪塞過去。

一日傍晚,張雅正在校內公園裡散步,阿秋在樹下看書,張雅突然從他身邊走過,他抬頭望去,但見她長發飄逸,長得眉青目秀,就好比出水的芙蓉,婷婷玉立,阿秋一見,忙起身向她打著招呼。其時,張雅並不理他,對阿秋的主動也視而未見,無奈阿秋死磨難纏,卻跟在張雅屁股後面,並自我介紹,有意與之閑扯。張雅這才回過頭來,並對他莞爾一笑,見阿秋也長得英俊蕭灑,文質彬彬,這才放下美女架子,倚坐在一條石凳上,與阿秋說起話來。並把自己同樣介紹與阿秋認識,一近聊天過後……二人各自離開。

誰知道阿秋與張雅的平水相逢,卻是給張雅留下了好感。一個男才,一個女貌。因此,在往後的日子裡,但凡有空,張雅便時常找阿秋聊天說事,做為自己與阿秋見面的理由,即使是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亦否是學習中的一些疑難問題,也常找阿秋一起探討,以求共同進步。對張雅的這些主動,阿秋從不推辭,漸漸地二人之間也有了新的認識,一個俊男,一個靚女。真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似乎今生姻緣,前世早己註定。

且說張雅,出身名門,長在城市。父親是醫大的高級教師,母親在省機關工作,家庭條件十分優越。況且自己又長得天生麗質,如此票亮,在整個醫大堪稱才女、校花,是眾所周知的。而阿秋呢?出身農村,論條件:無論那一方面,都不及自已,但他卻長得風流倜儻,器宇不凡,在班上也很優秀。以二者相比較,雖門不當、戶不對。可誰叫自已偏偏喜歡他?而阿秋呢?自從認識張雅,簡直是一見鍾情,相見恨晚。早就移情別戀,把過去雲秀的情感,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特別是到了大二,一兩月也未給雲秀一封書信,慢慢地把所以情感都放在張雅身上,當然,張雅對他更是關懷備至。有道是:日久生情,故而二人的感情明顯升級。從同學到戀人,直至到今日的形影不留,卿卿我我、出雙入對。

一日,學挍舉行校慶典禮,阿秋、張雅同時參加校慶舞會,舞會上,二人濃妝淡抹,表演的卻是梁山伯與祝英台中的片斷《畫蝶》,二人手牽著手,手挽著腰,翩翩起舞,放聲高歌,賓士在舞池中央,表演得更是令人拍手叫絕,恰到好處。可後來,在學校傳得沸沸揚揚,卻被在校任教的父親得知,父親思想有點保守,結果張雅挨了訓斥。張雅再三向父親解釋,此事雖然是真,但卻是學校事先安排好的,我與他僅此節目搭當而已,並非像你所說的那樣,太過誇張,這未免有點小題大作。父親無奈,只好相信女兒的所說之辭。事後,張雅又把阿秋的家庭經濟狀況告訴父親,希望父親能給阿秋爭取助學獎勵資金,父親覺得阿秋雖然優秀,但經濟狀況與其他同學相比,更有差的,於情於理,不符合條件。既是女兒私自替他求情,也只好免為其難,答應女兒。但有個條件:日後你必須與阿秋保持距離,劃清界線,撇清關係,免得別人說三道四。說到底:你與他根夲不是一路人!況且人言可謂,無風還起三尺浪……張雅見父親如此固執已見,不進油鹽,很不高興。既然這樣,就當我沒說!大不了你不幫這個忙就是了?假清高什麼?說完便匆匆走開。

然則,遠在故鄉教書的雲秀,苦苦等待,長時間不見阿秋回信,未見隻言片語,已意識到事態更為不妙。況且這年寒假,也未見阿秋回家過年,這使得雲秀更是擔心。除夕那天下午,自己卻還站在家門口傻傻等待,即便是望穿秋水,哪又怎樣?

時光過得真快,眼看三年過去,其時,阿秋正在外地實習。這時,他草草地給雲秀寫了一封回信,信中寫道:雲秀,近日安好!隻言片語,一切盡在不言之中。此刻,我只能對你說:真的對不起!使你失望了……希望你原諒我的草率和不忠,放棄過去彼此的情感,另找人生伴侶………若有來生,再報君恩。把我徹底忘了吧!祝你幸福!

雲秀看罷來信,頓覺天旋地轉,一下如同五雷擊頂,就好比風箏一下斷了線。自己多年來的付出,卻成了竹籃打水,等來的卻是如此薄情寡語,這麼多年來的感情,難道就只值一聲對不起?從前花前月下的那些甜言蜜語,都變成了美麗的謊言,成了水中月、鏡中花。所以,只氣得雲秀她大罵阿秋是負心漢,當今的陳仕美!

再說雲秀父親:眼看著兒女們都有了出息,身上那塊曾經的心病,彷彿已經全愈。可誰知今日,突聞雲秀情場失意,受了重創,挨了致命一擊。心中難免感到怨嘆,同樣只氣得他錘足頓胸,大罵阿秋不仁不義,忘恩小人,實在不是東西!罵畢言勸女兒,像這種忘恩負義之人,不嫁也罷。既然事以至此,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吸取教訓,省得將來再自尋苦吃。父親的一席話,言語不多,可句句在理,使得雲秀一下如夢初醒。方知曾經的海誓山盟,地久天長,長相廝守,原夲就是華麗的謊言。他既無情,別怪我無義,初一對十五,有禮還一拜,待日後再遇見他,新老舊賬一起算!

雲秀情場失意,很不開心。一日,父親將此消息告訴兒子建民,建民回家中找勸解雲秀,抱怨雲秀原夲就不應該對阿秋那麼好,才使得他移情別戀,將自己拋棄。在我看來:這都是你自己種的苦果,就應當獨自承受,獨自吞食!要想從痛苦中解脫,就只有下決心把痛苦徹底忘掉――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為兄問你,當初你對他又了解幾分?就愈越雷池,偷吃戀愛的酸果,你可曾知道?你的所為與一時的激情,將是要付出代價的。留給你的將是無形的傷痛和身心的自我摧殘,留下的是痛苦和酸楚的回憶。你可否知道,父兄為你焦慮不安的心情,母親為你徒生的白髮,平添的鄒紋?然初戀雖是早春的花朵,它那濃郁的芬芳,縱然能存留久遠,能讓人終生回味,激情永遠與初戀時那樣清新。然則是:初秋的果實還未成熟就極早採摘或奢望過多,當然要嘗到酸味。不過無須悲傷,等到來年的秋天再培育新花,但一定得記住,要等待果子成熟之時再去採摘。縱然戀愛是美麗的花朵,可更要懂得結婚更是愛情的墳墓。

感情是否融洽,二者性格是否大多相同,情感的專註與否,是需要時間來論證考驗的。就如同這美麗的花朵,從孕育的季節到盛開的蕾期前湊,並非一朝一日就能形成,它需要雨水的滋潤,空氣的陪伴與陽光的照射。才能使花兒淀放,大放異彩!然則:花兒是否色香味濃,光彩照人,這就看每個人的欣賞角度是否與眾相同?那就得用心去細細品嘗,讓時間見證一切。至於愛情是否真的很幸福?依我看來,它就好比一件斬新的衣裳,這衣服的尺寸是否合身?就只有你自已知道。無需別人指三道四,別人的讚美與否是無所謂的,只要你覺得舒服就夠了,否則……

建民對雲秀的諄諄教誨,句句似金玉良言,使雲秀受益匪淺。因此,雲秀心情隨之也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一下夢也醒了八分。

建民走後,錦秀回到家中,正在獨自欣賞音樂,一曲鄧立君的曲子,《把我的愛情還給我》,再次激起了雲秀心中的無比憤怒!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你的心中根夲沒有我,看今天你對我怎麼說?把我的愛情還給我!彷彿刺痛了自已的心窩,勾起了她對過去傷心往事的再次記憶。頓時,一股無名之火在雲秀心中升騰著。心中暗想,就算時間能醫好自已的傷痛,但此仇不報何為君子?小子:你給我等著!姑奶奶我總有一天得收拾你!

六、

時間是治癒一切疾病的良藥,幾個月後,雲秀從痛苦的陰影中掙脫出來,開始了自已的新生活。一日余空,正與同校數學老師柳楊、生物老師王鵬,坐在一起聊天。說話間,三人共同談及一個人生與命運的話題,己是各有論述,可就是話不投機,怎麼也扯不到一塊。柳楊相信物質第一性,世間萬事萬物的結果,惟物質決定一切,物質決定精神,精神決定意識,意識決定神態……決定結果。王鵬說:金錢是萬能的,每個人看起來都忙忙碌碌,其實卻是為金錢而活;為金錢而累,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今人莫不如此,總之人生在世,唯沒有錢不行!特別是做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若沒有錢就如同一個真正的活死人,難道不是嗎?雲秀見柳王二位,似乎都對金錢說得天花亂墜,口若懸河,開口閉口就一個錢字。於是反駁道:我說柳王二位老師,看問題總不能攻其一點,不及其餘,這麼庸俗!就算你倆說的都是對的,可再多的錢又能怎樣?難道它真的就能左右人生?有錢真的能使鬼推磨?我承認每個人的日常生活都離不開它,也深知錢的重要性,錢固然可以換來許多東西與好處。可有錢又怎樣,沒錢又怎樣?我想再反問二位一句,錢能買到真感情嗎?這再多的錢,在我看來充其量就是一個數字概念。就算你擁有再多的錢,它日一旦離去,難道你能帶到墳墓里去?我看只要適度即可。否則你將會變成金錢的奴隸,活得渾身不自在;正所謂情為欲傷,心為物累……難道不是嗎?

雲秀的借題發揮,極力反駁,簡值把二位問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因此,雲秀的反駁,一下便得到了二位的認可,二人同時對雲秀的口才,也佩服得五體投地。緊接著雲秀步步為營,再問柳、王二人:你們二位都是高材生,那麼,我想再請教二位一個問題,你對「情」字這個字眼怎麼解釋?說白了就是問世間,這情到的為何物?說到這個問題,真的就不好講了,也難得說清。可柳老師單刀直入,回答道:所謂」情」顧名思義,就是男女之間的一種依戀,是心與心之間的一種默契、緊密相依,是戀人與戀人之間的一種情感升華,說白了就是被此以身相許。王鵬則辯解道:柳老師說的這些,我都認可,不過最重要一點,你都忘記說了,這情字不關是男女之間的以身相許,更重要的是彼此必須真誠、被此信任,才能使情更濃、意更真!

雲秀坐在傍邊則哈哈大笑起來:我的二位高材生,看來也「莫過如此」!果然與眾不同,依我看:這人生與命運雖然緊密相關,但命運不可能完全主宰人生。也就是說:這人的命運往往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也可以得以改變,你們說是么?雲秀的以事論事,對柳王二位來說,簡值無懈可擊。接著柳楊再問王鵬一個新的問題,趁二位都在,敢問二位:這人之一生機緣巧合,聚散別離,一切該有定數。你們說是老天先天按排還是後天人而為之?我相信八字,也相信命運,更相信緣分,要不我談過幾次戀愛,卻總無結果,莫不是因為緣分未到吧?

雲秀聽罷譏笑道:我的柳老師,虧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樣迂腐,頑而不化,什麼生辰!什麼八字?合而不合,分明是見異思遷、移情別戀,純屬情感不專,以致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你若繼續保持這種風格,我敢保准你做一輩子王老五,你信么?柳楊一下被雲秀擊中要害,點了死穴,只好靜坐,保持沉默。

這時王鵬又挨過雲秀,坐到同一條板凳上,隨聲附和道:我贊同雲秀的觀點,柳老師:做一輩子光棍,有什麼不好?誰也管不著你,挺自由的…不過,這人之愛情,本應順其自然發展,也就是說是你的總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不來,至於緣分嗎?正與雲秀所說,一切該有定數,緣來緣去。人之聚散離合,三分在天,七分還在人。正所謂生死在天,貧富在人。貧窮往往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得以改變,而天命即使你使盡渾身解數,也難以勝天。所以,萬事不可太強求,有一些事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譬如說:男女戀愛之事,對有些人來說是有緣無份,而對另一種人來說,卻是有份無緣,那就得看各人的造化了!

說了半天,結果都歸於一個緣字。雲秀是個斷掌之女,本想三人坐在一起,探討一下自已這個實際性問題,可又不好對二位直白,故只好拐彎抹角,轉移話題。平日里她曾聽人說起,男人女人斷掌之事,常半信半疑,一直以來,人之常說的那此狗屁理論,她往往不屑一顧。說什麼女人斷掌是種破損,不利夫命,將來獨守空房,夲是不信,但又不得不信,想起自己與阿秋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現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短命婚姻,隨風而逝化為烏有,想起來真叫人難以琢磨人生,那麼,什麼才叫真正的愛情呢?

所以,她這次想再化點真心思,在柳楊與王鵬之間,重新選擇一位做為人生伴侶。看今日二人說話的架式,二人也同有此意,似乎有點爭風吃醋了。為穩妥起見,只好來個投石問路。她想重新向二位討教這個新的現實問題,同時探探二位的心思……只好直接了當先問柳楊老師。

請問柳老師:你對女人斷掌這個問題怎麼看待?柳楊這下不加思索,口不擇言直白道:這種糟糕之事,我聞所未聞,你叫我何從說起?從來只聽說男人斷掌,哪聽說有女人斷掌之事?真是稀奇怪事!恕我直言:若真有這事,誰娶了這種女人為妻,十有八九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幸福就可想而知了。雲秀低垂著頭,既不反駁也不吱聲。一會兒,再問王鵬,王老師:你認為呢?王鵬本來就不相信這種歪理邪說,更不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雲秀身上。便說:雲秀老師,我王鵬只相信緣分,從不相信八字。說真的就算我遇上這種巧事,那又怎樣?沖其量這是我的命,我會坦然面對,興許這是一件好事。

一會兒,柳楊有事先行走開。二位不跟你們胡扯了,你們繼續聊吧!這時,雲秀回過神來,便毫無掩飾地說,王老師:實不相瞞,也許我就是一個斷掌。王鵬不信,以為是雲秀在開玩笑,又好像沒在聽雲秀說話。好一近才做回答,若你雲秀是個斷掌,打死我也不相信!話說回來,就算你雲秀真的是斷掌,這輩子我還非你雲秀不娶呢!聽明白了嗎?

王鵬如此向雲秀敝開心扉,表白心跡,雲秀高興得連眼淚都要流出,便把她潔白的右手伸到王鵬眼前。王鵬:我沒騙你,我真的是斷掌,而且斷的是右掌!你說:我是不是是個十足的倒霉蛋、掃把星?王鵬有點驚異,可定眼一看,果真如此。但很鎮定,心想:怎麼這麼巧!真是說什麼來什麼!難道這就是人之所說的緣分?或者這就是命中注定,我這輩子要和雲秀相處在一起,於是,便勇敢地大聲疾呼:親愛的雲秀,

丨levenyou!

雲秀聽罷,覺得有點肉麻,酸溜溜的。有多彆扭!但不管怎麼說,心裡卻是十分的滿足。因此,臉色一下由陰轉晴起來,泛著紅暈。

事隔不久,一日王鵬有事要去縣城,正站在馬路邊等縣際班車,一時班車未至,結果搭乘了一輛運麥桿的拖拉機,討了個大便宜。誰知車至中途,因剎車失靈,結果與一輛迎面而來的小貨車發生碰撞,被撞個正著,以致人仰馬翻。可慶幸的是沒有人員傷亡,王鵬也只受了點小傷而已。

因途中發生意外,耽擱時間,王鵬事未順利辦完,只好留宿旅館。可到了傍晚時分,王鵬忽覺左腳有點疼痛,慢慢地變得不能行走,因此,便給雲秀打來電話。雲秀聞知王鵬受傷,被困在旅館,匆忙趕往縣城,在旅館找到王鵬,要求王鵬立刻去醫院檢查,王鵬見過雲秀,明明疼痛難忍,可硬說自己沒事。雲秀沖王鵬大發脾氣,既然沒事,為何打電話告訴我你腿受傷了?難道是吃飽了撐著是么?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啰嗦了

不管怎麼說?得先去醫院檢查腿傷才是!雲秀再三勸說,最終王鵬去了醫院,進「x」病室進行檢查。

天下怪事,無獨有偶,真是無巧不成書。誰知剛進「x」病室,看病醫生正是雲秀前男友阿秋。其時王鵬並不認識阿秋,根夲不當回事,只招呼醫生說自已腳受傷了。雲秀跟在後頭,儘管多時未見的阿秋,穿著白褂,戴著金邊眼鏡,卻一眼也能認出,站在工作台上的醫生正是阿秋,所以一下很是尷尬,似乎一下懵了。與此同時,阿秋也一眼認出了雲秀,以至四目相對,大眼望著小眼。就算你想迴避,也躲閃不及!

如此場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阿秋只好退上半步,上前主動招呼雲秀,雲秀滿臉漲得通紅,羞羞答答,只當是沒聽見阿秋在招呼自己,便借故對王鵬說了聲,正直向洗手間走去。

如此場景,王鵬雖說與阿秋從未蒙面,可心裡咋想,不難看出,十之八九也猜出其中一二。故只好裝聾賣啞,要求阿秋大夫馬上替自已檢查腿傷。雲秀走後,阿秋晃過神來,故做鎮靜,回暗室替王鵬進行拍片檢查。須臾,檢查完畢,阿秋告訴王鵬,王老師!我已經替你拍了照,你倆先去門外稍等片刻,一會兒片子就出來。

王鵬一瘸一拐,自己走出了「x」病室,正想在門外的過道上找一位置坐定。忽見雲秀早就坐在那裡,正在等著自已。但見雲秀臉上布滿愁雲,只好轉移話題,不提剛才尷尬之事,其實雲秀心中也十分清楚,即使王鵬不提此事,她也能揣摩王鵬心裡此時咋想?因此,心中暗想:真是奇了、怪了?天下明明如此之大,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窄小?難道真的是冤家路窄還是造物主捉弄人生?怎麼騎馬不遇親家,騎牛偏遇親家?

先不說阿秋心裡此時咋想,單說雲秀此時的心情。自從阿秋背叛自已,雲秀一想起阿秋就氣不打一處來,更何況此情此景,這叫自己如何面對?即使是叫自已冷靜、冷靜再冷靜,總難以自己。可偏偏今天中間卻夾著王鵬在這裡,只好強忍把淚水吞進肚裡,對王鵬有意轉移話題。

阿秋本想將片子快點搞定,可心裡同樣想著剛才見面的情形,只好站在裡屋的窗檯邊,豎起耳朵,窺聽著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心想:怎麼這麼巧?不知是老天爺在有意懲罰自已還是老天在有意給自己製造機會,使自已給雲秀一個辯解的理由?想起這些年來,一路走來,雲秀對自己真的不薄,而自己卻不思感恩,反將忘恩負義,將其拋棄。說真的,這麼多年來,若沒有雲秀的鼓勵與幫助,自已是決不會有今天的。一時卻覺得欠雲秀實在大多!就算是給自已一千個理由,一萬種解釋,也難以得到雲秀的饒恕?可事到如今,一邊是自己如今的戀人,一邊是昔日的初戀,這叫自己如何是好?

若真心向雲秀表白,那他與張雅之間又將如何收場?弄不好來個扁擔無扎,兩頭盡失。一時阿秋正沉浸在朦朧的想像中,心裡卻是十分的矛盾。

因此,過了好一近子,阿秋才拿著片子,慢不經心地走出了「x房」,要二人同去珍斷室,可雲秀一邊站著未走,故王鵬只好瘸著雙腳隨阿秋先去了珍斷室,阿秋這才拿著片子,在電腦屏慕下比對。然後對王鵬說,王老師:你腿傷沒大問題,但需要在醫院觀察治療一個禮拜,你看怎樣?如果同意的話,請去住院部辦理住院手續。王鵬見阿秋說得這樣肯切,只好答應住院治療。阿秋見雲秀在旁邊坐著,不做鑼響,不做鼓叫,便正值離開了過道。

阿秋走後,雲秀邁著小步,來到王鵬身邊,與王鵬嘀咕了好一近子,同意王鵬在醫院接受住院治療,並替王鵬辦理了住院手續,才急匆匆趕回學校。

雲秀走後,阿秋找到王鵬,並把自己介紹於王鵬認識,其實阿秋不介紹自己,王鵬心中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只是沒有當著雲秀的面捅破這層窗戶紙而已。但不管怎麼說,王鵬還是十分感謝阿秋的,至少這次阿秋和自己的聊天,阿秋的主動還比較誠懇,原來阿秋真的就是雲秀從前的初戀。所心,自己心中也就有了些底氣。心中暗想:前天與柳楊聊天,談論雲秀是斷掌之女,心裡免不了感到狐疑。看來人們平時常說:女人斷掌,不利夫命,並不毫無道理!想起自已剛與雲秀相戀,就遇上這等」好事」,不等於應驗了柳楊所說?因此,難免對雲秀有了新的看法。三天後,王鵬父母來醫院看望兒子,閑談之中,得知未來媳婦是一斷掌女,口是不說,可心裡明白。就在雲秀接王鵬出院那天,僅雲秀一時離開,王鵬父母便與兒子說開了,並開誠布公地告訴兒子。你找誰做女朋友都可以,我們也不反對,獨雲秀不行!不管怎樣,只能以同事待之,想與她結婚,門都沒有!

王鵬是個孝子,父母如此提醒,併發下很話,心中難免動搖。但不管怎麼說,表面看來,父母心腸實在大硬,根夲不顧及兒子心中的感受,但細一想來,父母如此咄咄逼人,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有道是:可憐天下父母心,誰家父母哪有不疼孩子之理?王鵬雖說一時拿不定主意,可又不好違背父母意願,故只好自食其言,把前日與雲秀所說的甜言蜜語,當著雲秀的面統統抹消。說是父母尋死覓活從中作梗,實屬無奈,還請雲秀原諒自己昨日的過失與冒昩。

正在這時,阿秋從另一門珍出來,走到病房外面,聽他們正在爭吵,多少也能聽出點話的尾聲,只是隨便招呼了一聲,便離開了。

雲秀一聽王鵬口是心非、變卦,有了異心,如此不堪一擊,簡值就是腦袋長在別人肩膀上,如此沒有主見。心想:像這種男人,實屬懦夫,即便如此,以後遲早還得分開,又怎能托咐終身呢?既然這樣,不嫁也罷!所以,不禁勃然大怒,對王鵬的人品很是失望,可心裡卻又十分的傷心,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王鵬出院后回了學校,雲秀對他不聞不問,簡值形同陌路,互不相干。雲秀二次戀愛,俱無結果,心中難免痛苦,充滿惆悵,只為那彎彎的憂傷,因此,性格大變,慢慢地變得孤癖起來。

再說阿秋,自從畢業來醫院供職,工作雖然順利,可感情方面卻十分矛盾,既愛著張雅又想著雲秀,卻是吃著碗里,惦記鍋里。腳踩兩隻船,究竟怎樣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張雅呢?自從認識阿秋,卻是一見鍾情,簡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雖然現在的年輕人,己是婚姻自由,自我戀愛,自做主張。可父母的擔心也不無道理,總而言之,都是為了自己好。因此,儘管自已一直愛著阿秋,也深知阿秋一直愛著自己,可心裡同樣也十分矛盾,所以,很久未打電話給阿秋了。阿秋雖然知道張雅很愛自己,可這麼長時間未見張雅音訊,卻是十分地擔心,再者,張雅父母對自已與她的結合,一直以來就持反對態度,即使發生變故,也是預料中事,什麼門不當,戶不對,全是借口!誰叫自已窮,又生在農村?因此,也深知自己與張雅的結合,卻相隔著一層可怕的屏障,要想擺脫這層屏障的阻撓,也絕非易事。所以,也自知與張雅的結合,卻是關山重重,難得結果。無論自已今後如何努力,不言放棄,但事實充分證明,很難與張雅再發展下去,即便是父母反對,這也是情理中事,遇著那個父母都得這樣想、這樣做。無論怎麼說,只能算是一個無言的結局。但不管怎樣,他都不會怪其父母,更不會怪絕張雅……

卻說張雅,自從阿秋畢業離開自己,就難得見著阿秋的面,本想找個理由抽空去縣城看望阿秋,苦於父母苦苦相逼,卻根本找不出與阿秋見面的理由,去說服父母。況且,一直以來,父母的心愿是要她出國深造。這分明是喑示自已與阿秋早點分手,斬斷情絲。如若真的順從父母,那麼自己與阿秋之間的情感,將就此宣告結束,很快天遙相隔,在水一方,真正成為一個無言的結局。與其彼此傷害,倒不如來個快刀斬亂麻,對阿秋真心表白,來個好合好散,讓自己多分擔痛苦,吞食痛苦,讓阿秋把自已徹底忘掉……忘掉所有的過去。

因此,就在自己出國前夕,勇敢地、無可奈何地給阿秋打來電話,把一切等等全告訴了阿秋,請求阿秋無論怎樣!得原諒自己的不辭而別,同時懇請阿秋把對自已的這份愛,用心地去對待雲秀,去換得雲秀的那份舊情。張雅言罷,傷心地掛斷了電話。

阿秋接罷電話,癱坐在凳子上,泣不成聲,許久才回過神來。又好像如釋重負,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沒想到自己最最擔心的事,最終還是出現了。不過也好,一切該發生的事遲早都要發生、遲早都要面對!可傷心的是與雲秀之間的感情,已經是曾經滄海,即便是重頭再來,舊情也難得修復。輕鬆的是;與張雅之間雖是一個不圓滿的結局,但起碼也有了結果。是對自己失望也好,懲罰也罷,他至少知道張雅心中還裝著自已。所以,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已感足矣!

一日,錦秀身體不適,雲秀同樣陪錦秀去醫院看病,正好雲秀去了別處,錦秀無意中又碰上阿秋。阿秋也一眼認出錦秀,立馬上前招呼,客氣自然不說,錦秀本是有氣,但見阿秋態度卻很誠懇又死磨難纏,便隨口而語:我的阿秋大夫,看來混得不錯?人模狗樣的!找我有事?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免得耽擱姑奶奶我看病的時間……阿秋見錦秀沒有好聲色,哪裡還敢多說,只是強裝歡顏,喜皮笑臉,聽憑錦秀怎麼臭罵自已,裝得可憐兮兮。許久才說:姐姐講話,為何這樣刻薄?怎麼一出口就傷人呢!也許你罵得對,我阿秋的確不是好東西,不過姐姐:我也有苦衷,姐姐可否容我解釋一二?再罵也不遲!錦秀見阿秋軟磨硬纏,便說道:不提則罷,這一提我就有氣。姑奶奶我倒要聽聽,你怎麼個解釋?好吧!既然這樣,那麼,有屁快放!姑奶奶我這裡等著呢?

阿秋見錦秀氣不打一處來,便千說萬說,自己不是東西。總之,一切都是自已的錯,就算你和雲秀都不肯原諒自己,也不要緊!這也是我自做自受。即使自已再脫胎換骨重生九回,也難以得到大家的饒恕,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說畢,撲通一聲,便拜倒在綿秀膝下,懇請她從中周旋,對雲秀有所解釋。希望雲秀再給他一次機會,實在感激不盡!

一會兒,雲秀從洗手間走了出來,見阿秋如此狼狽地跪在地上,只見她快步走了上來,一把扯住錦秀的手,拉她便走。任憑阿秋怎樣跪著,似乎一切都與自已無關。錦秀一把拖起阿秋叫他不要為難自己,男兒膝下有黃金,何必這樣?一切好自為之!臨走之時,撂下一句話來,我可以幫你勸勸她,但你不要抱太多希望。

錦秀回到家中,待雲秀情緒有所穩定,遂把阿秋所說過的話,統通告訴了雲秀,並言勸雲秀,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無論怎樣,必須得重新考慮、考慮……總不能一棍子將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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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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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落潮起(5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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