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那你可曾回去找過我？」謝瓷問。

「怎麼沒找過？可是，無論我怎麼將漢川翻個底朝天，就是找不到你，甚至後來派人在其他地方尋找你的蹤跡，也沒有你一絲半點的消息。」

「這樣就夠了。」謝瓷眼眸真摯。

參商心微微一顫，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輕笑道：「今日就放過娘子了，往後，娘子可要一點一點給我補回來啊……」

他低沉喑啞的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謝瓷老臉一紅：「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色狼。」

「以前娘子太小，怕嚇著娘子。」

「娘子可知，人都是有很多副面孔的？」

參商揶揄：「倒是娘子，以前不是也從不知害臊為何物的嗎？怎麼今日我調侃幾句，臉就紅成這樣了？」

「我……我這是長大了，成熟了。」謝瓷目光閃爍。

參商微微一笑，從她身上起開來：「那成熟的娘子先在這裡休息片刻，為夫還有事要忙，過會兒再來陪你。」

「嗯。」謝瓷應了聲。

參商轉眼進了書房，一黑衣男子緊隨其後。

參商坐在黑楠木靠椅上，眼神陰鷙，對面前的人吩咐道：「韓觴，去寒清寺，把皈依師父和戒九師父請過來。」

韓觴領命：「是。」

國師府，偌大的行水間，狼藉一片，酒罈子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個又一個，夜欞癱坐在地上，右手手肘撐著軟榻，左手拿著酒壺，眼眸深邃望不到邊界。

一團黑霧化成人形，站在夜欞身側。

夜欞淡淡地用餘光瞥了眼，又自顧自飲起了酒，卻並沒有飲盡。酒水順著他的下巴，打濕了他一大片衣襟。

「你知道，本尊剛才在回來的路上，聽到了什麼嗎？」

夜欞聲音空虛渺茫。

息影低著頭：「屬下不知。」

「文宣王不知羞恥，公然抱著一女子在街上親吻。」

「主人……」息影眼神觸動，欲言又止。

夜欞舉著酒壺，晃悠著：「這酒，怎麼喝不醉呢？」

……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謝瓷雖然早早地就鑽進了被窩，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許經年認了爹，她和參商之間的誤會也已經解開，可她只要一想到許棠之，就心絞痛……

再加之沒了許經年在身旁，謝瓷還真有點不習慣，雖然自知是庸人自擾，可謝瓷還是不自覺的去想他的被子有沒有蓋好，睡得暖不暖和。

謝瓷越想心越煩躁，乾脆把頭埋進了被窩裡，捂得死死的，逼著自己不要去想，到午夜時才好不容易睡著。

在這不久后，謝瓷的房門突然被打開，又悄悄地關上，許是真的累了，謝瓷竟然也沒有察覺。

參商走到她床邊，靜靜看著她安然入睡的模樣，心底不禁緩緩淌過一股暖流。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潛入他房間的啊，但是……被他當成闖進寺中的小鬼，一腳踢飛了出去。

現在想想，若不是她當初死皮賴臉地纏著他，他會錯過許多有趣的事情吧。

好像，也是遇到她以後，他才有那麼一點肆意快樂的少年樣。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一輩子都沒有這麼幸運過。

她還沒離開他，他也沒失去她，一切，都還來得及。

參商唇角揚起一絲弧度，在她床沿輕輕坐了下來，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可參商卻不知疲倦，一動也不動，跟塊石頭一樣，直到睡夢中的謝瓷忽然鎖緊了眉頭，參商才有了反應。

見謝瓷這模樣，參商猜測，她應該是沒醒的，那就是做噩夢了？

參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落在她眉心，想要替她撫平褶皺，可是……卻怎麼也撫不平。

意識到這點后，參商就自覺地收回了手，疑惑地呢喃細語：「你做了什麼噩夢？」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傳來謝瓷的囈語聲。

「如月……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