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請老李

淡紅色的光影中，風吹樹葉發出來凄慘慘的聲響，遠處的山嶺上，也傳來夜貓子野獸猙獰的叫聲。

韓明躲藏在樹林中一棵大樹後面，偷看前面的人是誰，他斷定絕對不是王先生，因為王先生沒有長發，所以推斷為是一個女人。

紅色的燈光中，蹦跳的人影又不像女人，因為從這個人的手臂甩動上看，非常強硬，就像有力氣的男子。

周圍非常寂靜，風送來一陣村子里隱約的狗叫。

過了大約幾分鐘的時間，蹦跳的人停下來，伸手從前面的一張小木桌上拿起來一把桃木劍，他用桃木劍挑了一串紙錢，在燈籠上點燃了，在空中揮舞著木劍，嘴裡發出來含糊其辭的念咒語的音調，聲音低沉古老而悠遠，彷彿是從底下十八層地獄飄蕩上來的。

當這個人停下來的時候，從山嶺上飄來一陣飄渺的女人的哭聲，「嗚嗚嗚，嗚嗚嗚，」

哭聲凄慘瘮人，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這哭聲時高時低，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在這個時間裡，燈光中的人揮舞的木劍更加瘋狂了，在這個男子斷喝一聲折斷了木劍之後，女人的哭聲嘎然消失，再也沒有出現。

韓明心裡有一種恐懼感，心裡安慰自己，也許這女人的哭聲，是一種鳥雀，他叢小石子回家的時候，在手機上查過會哭的鳥，有一種叫做松雀鷹的鳥會哭，這種鳥餓了的時候，就會發出來哭聲。

前面燈光中的人，還在跳著，他一手拿著斷掉的半截桃木劍，一手從身旁一個樹叉上的袋子里拿出來一個小木頭人，然後用桃木劍對著小木頭人比劃了會，嘴裡大叫著，「你去死吧！下地獄吧！受地獄之火的煎熬！」

韓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一陣驚慌和恐懼，他全身一陣抽搐，緊張的快要倒下了，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他隨著前面人的晃動，感覺自己真的快要死了，這是一種非常強烈的心裡作用。

韓明深吸了口氣，拿出來口袋裡的手機，打開攝像機頭，準備對著前面的人拍攝視頻，這個時候，前面的人忽然轉身，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著他。

他看見這個人的長相的時候，啊了一聲，嚇的轉身就跑，他一口氣跑到了家裡，關上屋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息著。

院子里傳來狗叫聲，黑狗從木柴堆下面的窩裡出來，伸著懶腰，看著屋子緊閉的屋門，不知道主人出了什麼事。

韓明休息了會，倒了一杯熱茶壓壓驚，他回想著，剛才看見了什麼？

一個鬼臉，就像在電影上看見的惡鬼的臉，這張臉滿是皺紋，一道長長的傷疤從左邊下巴，延伸到右邊耳根，下巴上面掛著一個骷髏雕刻成的圓珠，鼻子塌陷成了凹槽。

這個人是誰？他和誰有冤讎？

韓明有些累，他坐在凳子上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夢見他娘和他說話，他娘正在備受地獄之火煎熬，她要他制止那個做道場的人。

韓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五點多了，他越想越害怕，喝了杯熱茶之後，決定給縣城認識的一個好友打電話，這個人是給人看風水手相的，他看看現在已經快五點了，外面大街上有人在說話，但是聽不清楚。

「喂喂，老李，我是韓明，你今天有時間嗎？」韓明打通了電話，眼睛看著屋門。

電話里傳來懶散的聲音，似乎在打著哈欠，「啊，啊，你是韓明啊，什麼事情啊，這麼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不會是遇上女鬼了吧，我告訴過你的，嗯嗯嗯。」

韓明道：「老李，昨天晚上，」

「毛蛋！毛蛋！快點起床，去老崔家幫忙。」外面傳來踢打大門的催促聲。

韓明對著外面大聲喊道：「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院子里黑狗汪汪的叫了幾聲，大門口的腳步聲遠去了。

「你在哪裡？韓明。」老李在電話里問道，他一邊起身去洗手間，一邊拿著手機和韓明說話。

「老李。我昨天晚上，遇見怪事了，有個做法的怪人要害死我，我想請你來看看這個道場。」韓明至今還心有餘悸，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心裡就害怕。

老李答應著，笑道：「小事一樁，今天上午，我還有一個大的捉鬼生意，下午才有時間。」

「你下午來吧，我在老家，韓家村，知道這個地方嗎？」韓明問道，起身打開屋門，看見院子里黑狗在院子里啃咬骨頭。

黑狗聽到了動靜，抬頭看了看韓明，親熱的搖了搖尾巴，然後繼續低頭啃咬骨頭。

「知道，韓家村，西北山嶺上有邪乎的，我去過，你放心好了，下午見。為了感謝你上次的幫忙，這次免費，我們兩清了，拜拜。」老李笑著掛了電話。

韓明前些日子在縣城的時候，借給老李一百塊飯錢。

「這個老李，一句話就把欠賬購銷了，要是他能了解那個做道場的人，也值得了。」韓明收起來手機，關上屋門，帶著黑狗去老崔家幫忙。

大街上有不少人，他們在低聲說話，當這些人看見韓明的時候，都停下來不說話了，安靜的看著走路的韓明，一個個眼神好像不認識韓明一樣。

韓明看見他們的神色，心裡有些發堵，「他們這是要幹什麼，難道要吃了我嗎？我也沒有傷害過他們啊？也許是因為我說過要去西北山嶺去創業，也不至於這種不友好的神色啊。」

黑狗隨著韓明搖晃著尾巴，樂呵呵的跑著。

韓明來到了老崔家裡，老崔大門口院子里，早已來了一些人，他們忙著搬椅子桌子，劉會計依舊坐在大門口院子里，一手拿著毛筆，一手扶著桌面上的賬本低頭記賬，王先生還沒來。

韓帽子坐在鍋灶前面的馬紮上，手中拿著打火機剛點燃了木柴，看見走進來的韓明，不友好的眼神瞪了韓明一眼，然後把燃著的木柴塞進鍋灶裡面去了。

「韓明，你想去西北山嶺養殖山羊啊？」韓帽子語氣比較溫和的問道，左手從腰帶上抽出來旱煙桿，裝了一煙鍋煙絲，從鍋灶裡面掏出來一根燃燒的木柴，點燃了煙，吸了口，吐出來一團煙霧。

「嗯，正在準備著，你有事？」韓明彎腰從地上拿起來斧頭，噼啪的劈木柴。

「韓明啊，我支持你去西北山嶺養殖山羊，你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開口好了，我畢竟是你的大伯。」韓帽子態度來了一個大轉彎。

韓明猜測韓帽子之所以支持他養殖，是因為他認識縣城的高官的緣故吧，道：「不需要。」

韓帽子臉色有些發窘，沒說話，只是吸煙。

大門口有不少人前來順份子錢，劉會計和他們說著話，用毛筆記在帳本上。

韓明看了看劉會計，然後問韓帽子，「你知道我們村子，有誰會做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