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故事：（三）追夢

天氣真的不錯，萬里無雲，海面十分平靜，陽光也很溫和。

船開的不快，蘇澤站在船頭，努力放空自己，但芸霄朦朧的淚眼始終在他腦海中浮現，那個奇怪的想法也充斥著他的大腦。

不可能，本來就只是個夢而已，為了逃避現實罷了。

人間煙火很美，可總有人因它煩惱，生活不是件簡單的事，無數的人都想換種活法，可生活卻無情的留住他們，困在這個枷鎖里，可笑之處在於，有人嚮往別人認為是痛苦的東西，有人嚮往別人認為荒誕的東西，章啟明和蘇澤就是兩個鮮明的例子，章啟明覺得生活沒什麼不好，反倒是蘇澤極度厭惡這種無聊的生活。

蘇澤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只是與張啟明夫婦短暫相處了不到一天，就讓他感到窒息。

生活，呵。

蘇澤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搖了搖頭，看了看船艙里的章啟明，兩人對上眼，互相笑了笑，蘇澤看出來張啟明的尷尬，章啟明也明白蘇澤的無奈。

再無奈，也只能這樣了，有時候有些事，就得硬著頭皮去做，害怕也好，丟人也好，只要能獲取利益，怎麼著都行。章啟明咬咬牙，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一群海豚吸引了蘇澤的視線，那些優雅的動物不停躍出水面，好像是在給蘇澤他們領航。

「老弟！快到了，我怎麼沒看見你說的島呢？」

船行駛到了哪裡蘇澤其實並不知道，海面一望無際，看哪都是一樣的，一路上只顧想著心事，時間也不記得過了多久，要不是章啟明覺得再不說話倆人得悶死在船上所以先開口了，蘇澤可能都快忘了出海的目的了。

「是么？」

聽到章啟明的疑惑，蘇澤才回過神來，看向前方，海天相接，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什麼都沒有，甚至鳥都沒有幾隻。

這什麼情況，沒有這個島啊。

「老弟，你跟我說的那個方位到底對不對啊，是不是你記錯了？」

章啟明也從船艙出來，看著有點迷茫的蘇澤。

「沒錯啊。。。」

「你記不記得你從哪知道的？又是夢裡？」

「夢裡啊。。。欸不對，我從哪知道的？」

「是啊，你從來也沒跟我說過啊。」

「我忘了怎麼知道的。。。」

「什麼？」

「就好像是，突然蹦到我腦子裡了，就那天你問我的時候。」

「那你現在還記得么？」

「不記得了，那天跟你說完之後我再也沒想過，是我忘了么？」

「那麼重要的事你給忘了？完了，現在怎麼。。。我去！！！」

章啟明一聲慘叫驚醒了還在迷惑的蘇澤，兩個人一個在說話一個在想事，都沒有注意到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居然已經烏雲密布，傾盆大雨伴隨著雷聲到來，兩個人的衣服瞬間就濕透了。

「進船艙，快！」

章啟明拽著一臉驚訝的蘇澤跑到船艙里，看著猶如水幕的大雨拍到船上。

「完了，這天怎麼回事，風都沒有居然瞬間就開始下雨？」

蘇澤看著面前玻璃上的水幕也沒法回答章啟明，連他這樣的航海老手都不明白，自己更是不知道了。

可關鍵是，現在該怎麼辦，是繼續向前，還是原路返回？

蘇澤明白，這次一旦回去，章啟明就算是船不要了也不會再陪他出海，但如果繼續下去，這樣的天氣，可能真的會沒命。

搖晃的船身打斷了蘇澤的糾結，海水不停的拍打著船身，章啟明也在一旁不斷抱怨。

蘇澤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做出決定，但章啟明的抱怨卻戛然而止，蘇澤睜開眼，眼前卻依舊是一片漆黑。

「怎麼了？章啟明？章啟明！」

「啊？浪。。。」

蘇澤順著章啟明呆望的方向看去，一個滔天巨浪正向他們拍來。

「快想辦法啊！」

「沒辦法了，哈哈哈，蘇澤，完了，全完了。」

章啟明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恐懼似乎讓他有點神志不清，蘇澤看著這樣的章啟明，又轉頭看向巨浪，蹲在地上抱著頭。

怎麼會這樣？真的就這樣結束了么？我終究還是選錯了么？

蘇澤曾經仔細的想過，荒誕和現實究竟選哪個。是繼續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生活，還是說走就走一次，他選了荒誕，為了這個可笑的夢四處奔走，基本上沿海城市都讓他找了個遍，雖然受到了無數的白眼和嘲笑，他依然很享受，因為這些讓他很放鬆，不用去想那些績效，那些柴米油鹽，親朋好友的催婚也可以放在一旁不管不顧，與其說他是想找到那個島，倒不如說，他是在享受這個尋找的過程。

過程是美妙的，唯一讓蘇澤感到遺憾的就是把章啟明牽扯進來了，本來是沒他什麼事的，但蘇澤覺得還是要找的這個島比較好，一個沒有盡頭的目標，總歸是會乏味的。

蘇澤回想著這些天的經歷，他覺得這些日子基本上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時候了。他又想到小時候，嗯，也是無憂無慮的，可時間太久，真的記不太起來了。

蘇澤的腦海里已經開始跑馬燈了，他沉浸在這些回憶里，彷彿已經接受了結束，直到被章啟明吵醒。

「蘇澤，蘇澤！醒醒！」

蘇澤聽到章啟明的呼喚，站起身，想睜開眼，但強烈的光芒刺的他睜不開眼，但慢慢的，他看到章啟明在他面前咧著嘴笑。

真的被嚇傻了么？

「你怎麼了？」

「我沒事，咱們都沒事啦哈哈。」

「什麼情況？」

蘇澤抬頭看向擋風玻璃，玻璃上，一個小島顯現出來。

「浪呢？」

「不知道哈哈，浪沒了，天也晴了，島也有了，這太神了蘇澤。」

「這。。。」

蘇澤走出船艙，天空和海面早已恢復寧靜，眼前的海島令蘇澤無比熟悉。

是夢裡那個島！

「章啟明，加速，快！」

「好嘞！」

船速提高，蘇澤他們向著小島全速前進。

船停在岸邊，蘇澤急忙下船觀察著小島。

簡直和夢裡一摸一樣。

蘇澤看向那個樹叢屏障，準備將心中的興奮告訴章啟明，但一轉頭卻沒看到他。

「章啟明！下來啊！」

「啊？我看我還是算了吧，總得有人看著船不是，你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蘇澤愣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章啟明其實不是不願意跟蘇澤一起，只是之前的怪異天氣讓他有些后怕，天知道這莫名其妙的島里又有些什麼，索性留下來，遇到什麼危險了還能第一時間開船，他想過把蘇澤一個人留下，但最終心裡的底線告訴他，無論如何都得帶上蘇澤再跑。

蘇澤沒管章啟明，向著那個樹叢屏障走過去，樹與樹纏繞在一起，差不多有十幾米高，兩邊也看不到頭，蘇澤想起夢裡的自己是把手按上去它就開了，但夢裡的自己是神將，應該是用了什麼法力之類的。

「我怎麼辦呢？不管了，先試一下。」蘇澤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樹榦上，剛放上去，就傳來一陣刺耳的扭曲聲，樹木裂開的聲音幾乎要把蘇澤的耳膜給震破了。

就在蘇澤快要受不了的時候，一個缺口，出現在蘇澤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