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你是誰

無論怎樣，明天還是會到來。

林不止走在前面，朱朱走在後面，李旭福走中間。

朱朱不樂意地抱著雙臂，邁著不情願的步子，說：「為什麼我要走最後，旭福膽小鬼。」

李旭福跟在林不止的後面，絲毫不敢懈怠。

他說：「朱朱大小姐在後面，我有安全感，大人不計小人過哈。」

朱朱倒也沒有真的不情願，改為叉腰，仰著頭。

朱朱說：「那當然，我可厲害了。」

三人保持著母雞帶小雞的陣型，來到了李旭福看見那個東西的路口。

林不止姑且站在路邊，他來回掃視一圈，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為了避開人群，他們特地挑的和昨晚差不多冷清的時候——早上。如果現在找不到，那就只能晚上出來再看一次。要是再找不到，那隻能看李旭福的「緣分」了。

林不止和李旭福說了一下打算，得到李旭福欲哭無淚的回答。

「你不要相信我的「緣分」啊，我害怕啊。」

李旭福的說到最後幾個字還帶了顫音，朱朱看他擔心的樣子，主動提出自己去周邊看看，林不止留著陪李旭福。

「朱朱萬歲。」

李旭福高舉雙手，得到朱朱一個哼氣聲。

朱朱巡邏的效率比他們高多了，她本來就對鬼的氣息敏感，即使沒有確定的鬼氣。

李旭福看到的時候算是和車子擦肩而過，但他應該不會一直遊盪在路邊。

當朱朱七拐八拐走到一條小巷子前，她察覺到了一些鬼氣。

似乎沒有攻擊性……

朱朱心下判斷，她抬起手，一絲鬼氣由指尖蔓延，向四周發出無害的信息。

過了大約五分鐘，朱朱感受到那股鬼氣比剛剛濃郁了一些。

看來他靠近了。

朱朱考慮著要不要再放一些鬼氣，突然聽到一個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音。

「你、你要幹什麼？」

那個聲音細小，聽起來是小孩子的聲音。

不過光從這一句，朱朱就知道，肯定不是帆帆。

朱朱選擇按兵不動，沒有去找尋聲音的源頭。

她說：「你在這裡幹什麼？」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朱朱繼續按兵不動。

沉默持續了一會，那個小小的聲音再響起。

「你會傷害我嗎？」

朱朱沒有點頭，反而說：「你不打我，我就不打你。」

沉默繼續，朱朱終於看到一點他的輪廓。至少李旭福的感覺有一點沒錯，那是個鬼，還是鬼嬰。

那是一個小小的嬰兒，白布像被子一樣裹住他。

他縮在巷子牆邊的夾角，他太小了，以至於眼睛都沒睜開。

小小的皺巴巴的嘴唇張開，他說：「你找我嗎？」

朱朱反問他，說：「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在街邊遊盪？」

鬼嬰說：「是，你看到我了？」

朱朱說：「算是吧，你怎麼在這裡？」

鬼嬰沒有回答原因，反而岔開話題，說：「你身上有我的同類的氣息，他也沒有攻擊你。」

朱朱抱著雙臂，靠著牆，說：「啊，有，昨天剛送他走。」

鬼嬰不驚訝，說：「你照度他了？」

朱朱點頭，不說話。

幾番對話下來，鬼嬰明顯沒有剛剛那麼緊張。

他沒有懸浮那麼高，

但仍然保持著距離。

時間流淌，朱朱想差不多到時間了，再不回去林不止該擔心了。

她回頭看了看鬼嬰，鬼嬰依然窩在角落，一絲光也照不到的角落。

朱朱直起身，走到巷子口。鬼嬰看著她離開，猶豫再三，還是說：「你很強嗎？」

朱朱回頭，逆著清晨微微投進來的光，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啦。」

得到答覆的鬼嬰，思索再三，跟著朱朱走出了巷子。

遠處的林不止和李旭福，終於等到了朱朱的出現。

緊張得面無表情的李旭福看到朱朱身後有個身影，才慢慢緩和下來，張開笑臉。

林不止看李旭福表情就知道，這個多半就是他看見的鬼了。

鬼嬰跟著朱朱走，卻沒想到走到兩個人面前。

他小小的身子努力縮在朱朱身後，一隻手伸到他面前。

雖然眼睛還未睜開，但鬼嬰依然是看得到的。

伴隨著手出現的是朱朱介紹的聲音。

「這是我的夥伴，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鬼嬰還是沒有握上那隻手，他選擇保持沉默。

李旭福迫不及待地說：「他是我昨天看到的那個鬼？」

朱朱摸著下巴，說：「我問過了，他昨天晚上確實在街邊遊盪，應該是他。」

林不止自然地收回手，牽起朱朱，對著鬼嬰說：「那，要不要來我們家坐坐？」

這次鬼嬰沒有拒絕，他安靜地跟著他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