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變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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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嘎嘎……」

「哈哈哈哈……」

……

雜亂的譏笑聲霎時間充斥火海，在高溫灼熱的烈火中，『螞蟻』們竟然開始手舞足蹈的歡送自己的死亡。

周達華目光深邃，縱身持槍，義無反顧的沖入火海。

「葉蘇！」丁綺心悸的叫道，腦子一片空白。

而在下一刻，狂暴的風壓震散火海，軍列被猛烈的衝擊抽飛，無數士兵當場消亡。

「空……」黑氣繚繞的周達華也在此刻倒射而出，凌空尚未定身的他，便重新調整身姿。

「所有人！立即撤退！撤！」周達華的聲音宛如洪鐘轟鳴，所有人都被驚醒，開始潮水般的後撤。

林葬一手握刀準備策應周達華時，杜飛羽說：「你並不是英靈殿中人，所以這樣的場合你最好還是退開一點的好。」

林葬疑惑的看向少年，少年單手捏著袖口的精巧戒指紐扣，口中喃喃自語：「迎風直面，策雷而行，以無畏之力替眾生開路……」

而在杜飛羽念到一半時，身側的響亮的聲音將他的咒言接替：

「……致以神靈之威，號令諸方邪祟，速速退去！」

『吾即是風雷，風雷即是我……假借神威，破法塑身！』

白骨刀鋒裹挾嗜血的寒光，風雷驅動虛幻的靈體進入林葬的四肢百骸，雙眸空洞卻大敕精光，神瑩乍現間，『神行者』現身附體。

「你怎麼可能？！」杜飛羽不敢相信的看著林葬，自己的『神行者』，竟然會轉接到他的身上？

「杜飛羽是吧？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英靈殿可不是逞英雄的地方，它不僅僅是歷史文化的沉澱……在英靈殿里，每道傳承認可的背後，都需要堅不可摧的信仰支撐，你信念不穩，遲早會出大事。」林葬語重心長的說完后，趨身策刀，對著黑山撲去。

周達華也在同一時刻持槍上前，鬼嘶狂嘯的氛圍中，蠻鬼與神行者聯手破敵。

呼呼呼……

狂風咧咧，周達華和林葬短暫的相遇。

「五年前的遠征，我沒有機會，這一次算是我補上的。」林葬回答。

「少放屁，你的任務是保護大後方安全！我這邊拖住，你帶著他們先走！」周達華絲毫不領情的回答。

「後方有座覆海大橋，我們必須要堅持到所有人通過覆海大橋，所以現在容不得你一個人逞強。」林葬回答道。

「英靈殿向死而生，我如果沒有些手段，怎麼可能留下來？」周達華問道。

「先殺完這一輪！」林葬說著，白骨長刀先行砍殺，周達華更加直接的一槍直衝向前。

『螞蟻』們的笑聲漸漸停歇，周達華的身影也凝滯在空間，飄然落下的白影，再度擋住了周達華的衝動。

「太莽撞了，這顆墮落黃泉最喜歡的就是你們這般的蠻力，你們表現的越強大，它就會越興奮。」小白說道。

「什麼意思？」

「這些殘缺品，雖然弱小，可引領它們的領主，卻是實打實的黑暗生物，你們的力量來源於逝去的英靈，所以對黑暗的打擊力度根本不大。」小白解釋道。

「天陽竹可以嗎？」周達華問道。

「天陽竹是致命一擊，而黑暗生物也不是傻子，它們不會單純的被天陽竹打敗，你需要給天陽竹做必殺的鋪墊。」小白回答道。

「蠻鬼如果沒有用的話，那用什麼？」周達華不明白的問道。

「那當然是用黑暗血了。」小白點名道。

「黑暗血不就是蠻鬼？」周達華滿臉疑惑。

「黑暗血是你的，蠻鬼是英靈殿的，你要明確的區別開。」小白教導道。

周達華若有所思的頷首，小白也很乾脆的伸手拍了下周達華的屁股，然後，笑盈盈的說：「去吧，讓師叔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懂了！」

周達華無奈，他沒有時間抱怨，因為一巴掌后，現實和假象切換的很快。

周達華也不敢想小白的出現，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精神出了分歧？不然的話，好好的人，怎麼可能會在關鍵的時候拋錨開小差？

小白的話言猶在耳，周達華凌厲的殺出一條血路后，轉身朝著林葬的方向撲去。

正在興頭上的林葬見著龐大的虛影，目光先是一愣，然後便和蠻鬼對了一招。

『風雷剎！』

『怒神錘！』

長槍帶著骨刀撲出黑山的腳下，蠻鬼和神行者同時離開，周達華則是再度一拳落在林葬的胸口。

林葬飛出十米之遙，沒有受任何傷的看向蘇子賢的蠻鬼虛影，咬著牙叫道：「你這個匹夫，千萬別死了！老子可不想接你的位子！」

「後方有一點閃失，我回去立馬扒了你的皮！」周達華怒吼著回答，林葬冷笑著轉身離開。

周達華餘光掃了眼林葬，稍稍鬆了口氣，說：「希望你可以做到完美。」

「嘎嘎嘎嘎嘎……嘻嘻嘻嘻嘻……」黑山下的『螞蟻』狂潮又開始往前衝鋒了，周達華漠然的立在原處，將黑暗長槍跺立地面上，隨後自己和蠻鬼開始了相同的操作。

指尖從槍尖上劃過，嫣紅的血水轉變為黑色的濃漿流落，蠻鬼猛地握緊拳風，黑水進入虛影。

玄奧的深沉紋路鋪蓋而下，晦澀難懂的符文為蠻鬼披上了樸素神聖的外衣，現在的蠻鬼就像是肌肉爆炸的西裝暴徒，披著光耀滿身的聖潔袈裟。

儒雅內斂中，滿是兇惡猙獰。

「咕咕咕咕……黑、暗…血、脈……」黑山中嘈雜的聲音拼湊出天海大陸的語言，它震驚之餘，也在貪婪周達華表現出來的黑暗血。

「好想吃……」然而，黑山中的聲線忽然爆出完整的慾念。

周達華重新提起長槍，幾乎閃爍般的逼近黑山，『螞蟻』們被黑山吞食，轉變而出的是一根根勾魂鎖鏈。

蠻鬼踢開兩根勾魂鎖鏈，一把擒住其中一根，隨後大槊長槍刺破黑山，蠻鬼立在黑山後，飛速的揮舞著長槍，以此來甩掉沾染的罪惡血液。

「黑暗血脈……我來了！」黑山陡然轉變了形態，從小山坡一樣的實物，成了一道拍岸驚濤。

周達華揮手甩動勾魂索，前端的投子帶路，擊潰驚濤的一面。

沒有受力點……

周達華得出結論后，趕忙就是飛速的後撤，因為他還不至於這麼傻的和水爭鋒。

『蓬~』

蠻鬼躲過一次次的駭浪捕殺，重新站好后，周達華的手掌心多了三節竹條。

這黑潮雖然很難纏，但每一次的衝擊，都離不開一處受力起點，所以周達華大膽的判斷，起點很可能便是它的核心所在。

天陽竹是小白給周達華最好的殺手鐧，但是只能用一次。

這次機會，很難得。

必須一擊而中！

周達華如是想像的時候，勾魂黑索被蠻鬼附在右臂，左手持槍衝刺。

「嘩嘩嘩嘩嘩……」海浪聲轉瞬而至，周達華右臂一拳轟向潮水，在黑潮躲開的時候，又是一槍橫掃千軍的甩出。

黑潮無形，承受了這一招並沒有意義的進攻，周達華雙眸黑血陡然充斥，純黑色的眸子閃現出異樣的精光。

扭轉、偏移……定點未動！

准了！

周達華的身軀從蠻鬼中落下，手中的天陽竹直勾勾的插入黑暗，潮水不安分的暴動翻滾。

『噼里啪啦……』

一番水入滾燙油鍋般的炸裂聲傳來，陣陣焦味傳出的時候，周達華緊繃著的身弦悄然鬆弛了下來。

「嗖嗖嗖……」

然而，就在周達華鬆懈的瞬間，水中刺出六根長刺，每一根都瞄準著要害位置。

周達華的反應已經很快，躲開三根后，依舊還是被另外的三根刺穿了身軀。

一根穿過小腹，一根大腿，一根肩頭……

「咳~」周達華手掌發力的將肩頭的長刺拔除，眩暈感霎時間充斥腦海，疲憊的精神像是馬上就要睡去。

周達華忍不住的跪倒在地，雙手撐著地面，口中滿是血沫。

「啪啪啪啪啪……」天陽竹被人拔起，緊接著是響亮的掌聲，周達華迷迷糊糊的抬頭，見著模糊的人影，卻無法判斷來者長什麼模樣？

「若不是留了一手，還真的有可能被你解決。」

「你是誰？」

「人類真的很奇怪，你剛剛和我還是生死仇敵，現在還要問我是誰？怎麼？……你是有一本記錄死亡的花名冊嗎？」

「你是誰？」周達華氣息萎靡不振的再度問道，他現在驅動念想都很困難，更別說思考了。

這三字像是成了周達華的執念，他一定要問。

「本座黑暗君主麾下偏將，摩德華……來此是給予人類死亡教訓的，現在你可以將至高的黑暗血交出來了。」對方還是滿足了周達華的需求，而周達華卻苦笑著重新組織語言：「摩德華？」

「本座在此！」摩德華冷聲應道。

此言一出，周達華一把將摩德華手中的天陽竹抓住，強有力的手掌讓摩德華驚詫。

「我從地獄歸來，死亡是我的夥伴，罪惡是我最大的敵人，而如何定義罪惡……是我最義無反顧的事情……」周達華呵呵笑道。

「我從地獄歸來，念八九玄氣入體護法，悵惘眾生之道德，規矩罪惡，守護生死……敬天地！」

『法通幽冥，驅魂敕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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