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及笄之禮

三月初三，年屆十五的女子便要在這日里行及笄之禮。

辰時，敏儀郡主登上綴滿流蘇的鸞轎向宮中而去，街兩旁的百姓莫不想一睹郡主芳容。自兩位公主出嫁后，皇室未出閣的女子中最尊貴的莫過於敏儀郡主了。

及笄禮在宗廟裡舉行，敏儀郡主是開國以來第一位以郡主身份在宗廟中舉行及笄里的宗女。大禮由皇後主持，太子妃率內外命婦持書滿禱詞的帖子在宗廟外候立。

拜過供奉於神廟內的祖先牌位，敏儀郡主出到外間。

一加：司儀唱：「初加發笄。」宮娥端木笄、襦裙伺於兩旁。

皇后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綿鴻，以介景福。」

「謝娘娘！」深深跪拜。

司儀唱：「笄者適房，著襦裙。」

敏儀郡主由宮娥引至旁邊的房間，少頃服襦裙出。

二加：司儀唱：「二加發簪。」宮娥端玉簪、曲裾伺於兩旁。

皇后祝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飾以威儀，淑謹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謝娘娘。」再拜。

司儀唱：「笄者適房，著深衣。」

再度進入旁室，少頃服曲裾出。

三加：司儀唱：「三加釵冠。：」宮娥端金釵、大袖禮服伺於兩旁。

皇后祝曰：「以歲之吉，以月之令，三加爾服，保茲永命。以終厥德，受天之慶。」

「謝娘娘。」再拜。

司儀唱：「笄者適房，著大袖禮衣。」

再進旁室，少頃服大袖禮衣出。

三拜，司儀唱：「笄者三拜。一拜太后。」敏儀郡主跪於太後面前深拜。再曰：「再拜帝后。」敏儀郡主跪於德盛帝與皇後娘娘面前深拜。再曰：「三拜父母。」敏儀郡主跪於楊晉與繁漪公主面前深深跪拜。

拜后司儀唱到：「遞貼。」唱畢，太子妃蘇倚然率內外命婦遞貼，敏儀郡主一一答謝。

「禮成！」

及笄禮成后皇上賞賜金釵十二支、金簪十二支、玉如意十二對、步搖十二支、玉篦十二把、宮服十二套、柳州綉緞十二匹……太后、皇后、各宮娘娘賞賜更是不必細說，午時太后賜宴御花園。

「將軍、公主今日大喜了，本宮可是好生替二位高興呢！」皇后道。

「將軍大喜、公主大喜。」各宮娘娘均附和到。

「謝娘娘美意。」

少頃敏儀郡主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手挽屺羅翠軟紗，雲髻斜插嵌珍珠的翠玉簪出現在眾人面前，白似梨花帶雨，嬌如桃瓣隨風，端的是標緻非凡，儀容絕世。

「敏儀郡主參見太后、皇上、皇后，眾位娘娘，太子妃娘娘。」緩緩福身形宮禮。

「平身！」太后拉了敏儀郡主落座，德盛帝開口道，「今日里看敏儀果真不似以前了，母后和眾位愛妃以為如何？」

一旁皇后微笑皇后頷首，季妃娘娘道：「公主好福氣，生了這麼個天仙似的女兒，今兒敏儀也及笄了，趕明兒呀，咱們可是等著喝喜酒了呢！」

眾位娘娘聽了也調笑起來。敏儀郡主是第一次聽見眾人議論自己的婚事，不由得臊紅了臉無言以對，宮中還真是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皇帝與奉恩大將軍卻是在一旁談論，眾后妃不敢打擾

待回到府中已是酉時，楊環雪不甚優雅地躺在房中軟塌上，想到皇祖母提說：敏儀是咱們皇室的珍寶，怎能讓外人得了去，老百姓說得好，肥水可不留外人田！皇後娘娘別有深意的笑容，心中有了幾分瞭然，自己的婚事恐怕已有了安排。七哥，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吧！腦中慢慢浮起幼時與七皇子相處的點滴。

「七哥，我困了！」八歲時跑到太子哥哥書房玩鬧，不留神撕壞了太子哥哥的《國事通論》，害怕被責罰，只得拉了元若輝跑到書閣想找一本還給太子，沒曾想還未找到就困了。

「別坐在地上，涼！」元若輝脫了外袍鋪在地上，楊環雪坐在上面漸漸睡熟。

第二天，打掃書閣的宮人發現兩人，忙不迭地稟報了皇后，這才停止後宮天昏地暗的尋人之戰。元若輝向皇后坦誠是他撕毀太子書籍，不想卻被四皇子揭穿，而後兩人被罰為太子打掃書房三日。

想到這裡，楊環雪吃吃笑起來，他好像一直都縱容著她呢！轉念又想到十歲那年和元英宮宮女玩鬧的情景。那日，輪到她被蒙住眼找出藏在各處的人，只聽得身旁儘是宮娥笑聲，卻抓不住一人，突然觸到一人一角，便緊緊抱住不放，扯下眼上的布才知自己緊緊抱住的是元若輝。四月的陽光暖暖的，他就這樣逆光站在楊環雪面前，隨看不太清他的容顏，可她卻能分辨出他含笑的嘴角。直到宮女開始調笑，她才紅著臉放開抱住他的手。想到這裡楊環雪臉上又微熱起來，其實皇上皇后應該都默許七皇子與自己是一對吧，否則哪能讓他們一處笑鬧這些韶光。耳邊忽地也響起了年幼時的童言童語。

「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嫁給你，你敢不娶我的話，我就去告訴皇祖母說你欺負我！」小小人兒聽得哥哥不願娶她惱羞成怒。

「好、好、好，都聽你的，別生氣啊！」

原來她早就定下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