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又是忙碌的周一，擎宇集團辦公大樓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一幫著黑色制服的警察引起了人們的關注，諮詢台的客服見此忙將電話撥打至程晴之辦公室，程晴之將這一消息火速傳達至阿判處。

「判總，調查海老案件的警察來了。」程晴之平靜道。

「昨天警方已經通知我了，你親自去接肖老夫人過來！不容耽擱！」阿判說完將一杯溫水端至嘴邊，但只是一刻便停住了。

作為一個兒子，如何傷害親身父親的遺體？

這個問題其實困擾了他很久，如今好像就快有答案了！

正在阿判思索時警官敲響了他的門。

「打擾了阿判先生！」身穿制服，肩頭二星的孫警官開口道，餘下眾位警官迅速分散到阿判周圍。

「孫警官好久不見！」阿判起身相迎，眉間一縷不解的表情略過。

「是呢！這案子一拖就是兩個月，終於有了結果。」

「那您是帶著結果來了？」阿判問道。

「當然，判定他殺，兇手是阿判先生。」孫警官隨後拿出拘捕令開始宣讀。

「犯罪嫌疑人______阿判__________因涉嫌_______故意傷害罪____，經本院決定，於____二零一四年年___二___月_____七__日被刑事拘留，現羈押於________________太原市**________看守所。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的規定，特此通知。現在正式提出拘捕您，請您配合！」

這個結果著實讓阿判大驚，他本以為法律是嚴明的，公正的，如今看來，倘若不是法律出了問題，那一定是人出了問題。

不等阿判回過神，警察接著道。

「我方已經搜集到了人證物證，2014年2月14日開庭。您可以提前請辯護律師。」

「可以向我透露一下調查經過嗎？」阿判平靜道，結果在意料之中。但他還是想知道海域在哪個環節栽贓嫁禍了自己。

「我們會通過您的律師告訴您調查經過，現在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孫警官的語氣稍顯傲慢。

阿判理解孫警官此刻態度的由來，任誰也不會相信海老先生會將那麼大公司交給一個陌生人繼承，他們懷疑自己的存在，以及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合乎情理，更何況，人證物證都有了，他們的懷疑得到了證實，不尊重自己這樣一個階下囚也不難理解。

阿判默聲，他覺著沒必要再多講什麼，他只能寄希望於肖瀲雲。倘若肖瀲雲也不來救自己，那他在海老先生那裡也有個交代了。因此，只跟著走了。

程晴之回來時公司已經人聲鼎沸，惶恐不安。同行的肖瀲雲腳下的步子也走的七上八下。

「人已經帶走了，肖總，我們該怎麼做？」

「你留下來請律師，要最好的律師。我去警局。」

「您一個人不方便吧？我請海總跟您一起去吧？」

「對，對對！你通知海域來警局找我，告訴他必須到場！一定是他出的幺蛾子。」

「好的，我讓小海送您！」

「好。」

兩人分別。

一家高端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中，海域正沉醉在溫柔鄉里，手機響起時，他只瞟了一眼便煩躁的將手機扔了老遠。

「他媽的，大早上的擾老子好夢！」沒等罵完他就已經清醒了，赤身裸體跑去撿了手機回來。

「還真是程晴之這個賤人，差點誤事了。」隨即接通了電話。

「什麼事？說！」

「肖總讓您馬上去警局，事情緊急，如果您誤了事，肖總那邊我們都不好交代！地址我發送給您了，請接收！」程晴之說完便掛了電話。

海域聽到警局二字，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簡單收拾了一下，飛奔著出了門，床上的女人聽見關門聲才翻身起床。浮腫著雙眼，也難影響她姣好的面容，她目光空洞，神情獃滯，盯著凌亂的房間恍恍惚惚。

肖瀲雲在警局過道看到自己的兒子海域時內心焦灼。

「你老實告訴我，你父親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肖瀲雲逼問道。

「媽！您怎麼問這樣的問題？我可是您跟爸的親生兒子，你覺著父親的死會跟我有關嗎？」海域忙辯解道。

「人一旦變成金錢的奴隸，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肖瀲雲目光深沉，一字一句地講了出來。

「……好！那我向您發誓，如果父親的死跟我有關，我不得好死！」

半晌。

「我可以信你嗎？」

「您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怎麼會騙您？父親留給我的股份我這輩子吃穿不愁了，我沒有理由傷害父親！我們不能放過壞人啊！」

肖瀲雲覺著海域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我就放心了！」肖瀲雲長舒一口氣接著道：「但我也不得不相信你父親啊！我該怎麼做才好啊！」

「怎麼說？」海域不解。

「你父親給我留了遺言！讓我無論如何，也不要追究阿判，但如果你父親的死跟你沒有干係，那嫌疑最大的人就是阿判了。」

「父親的遺言是什麼？」

「你自己看。」肖瀲雲將皮包中的信封給了海域。

擎宇集團前董事海域遺言：我選擇阿判作為繼承人，百分百信任他，我經商多年，看人的眼光不會錯，倘若我發生任何不幸，我本人都不會追究阿判的罪責，因為我深信，這個人不會傷害我，請眾人尊重我的決定。一個神不會幹魔鬼的勾當，請相信我！

海治民敬上

2013.12.5

海域讀完，將信胡亂的疊好，厲聲道：「父親到底怎麼了？中了什麼蠱？為什麼這麼相信阿判？」

「我也相信他，因為我相信你爸！」

「所以您寧肯懷疑我，也要相信那個陌生人對嗎？」

看到兩眼充血的親生兒子認真的質問，肖瀲雲竟不忍傷害他。

「我相信你，你跟你父親的死沒有關係。」

海域聽完母親的話。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原來，即便是得到親人的信任，竟也會覺得委屈。

「謝謝您！」海域說完便走了。

留在原地的肖瀲雲一時拿不定主意，獃獃地望著海治民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