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睚眥必報
澹臺綺鴻雙手疊在腹前行了一禮,恭敬道:「那日在殿上見過娘娘,我乃澹臺氏王姬,澹臺綺鴻。」
澹臺霜穎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她眸中的恨意,道:「娘娘,我叫澹臺霜穎,是父王膝下唯一的女兒!啊,娘娘,我聽說,父王昨日竟同步離姑姑忙了一晚族裡的事,太不給娘娘面子了。」
初次見面,她要給這個南宮湘一個下馬威,以免這個南宮美人恃寵而驕。
南宮湘似乎沒聽出她話中之意,嫣然一笑,道:「原來是綺鴻王姬與霜穎王姬,南宮氏滅門,得王上垂愛留在澹臺族,是我的幸事,今日二位王姬來這珍舞宮看我,也是我的幸事。」
澹臺綺鴻心下疑惑,若是以前有夫人聽到霜穎今日之話,那如出水芙蓉般漂亮的面孔能擰成冥界的魑魅魍魎,即便想表現得寬容大方,也不會如南宮湘這般像真的無心於此。
她將澹臺霜穎拉到身後,道:「這丫頭被我慣壞了,見著好看的東西,就想據為己有。」
南宮湘見自己緊鎖的盒子被打開了,連忙跑過去拿在手裡,打量簪子沒什麼損壞,才鬆了口氣,道:「這是王上在兩族聯姻前贈我的聯姻信物,若是弄壞,我就不好交待了。」
澹臺綺鴻一怔,餘光瞟到身旁澹臺霜穎漸漸冷去的臉,突然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
澹臺霜穎抖了抖,喃喃道:「她胡說……胡說……」
澹臺綺鴻聽清了「胡說」兩個字,怕南宮湘聽清,連忙轉移話題:「霜穎,你哪裡不舒服嗎?」
澹臺霜穎低下頭跑了出去。
不等南宮湘開口,澹臺綺鴻不緊不慢道:「霜穎自小身子不好,希望沒有掃了娘娘的興緻。」
南宮湘道:「綺鴻王姬多慮了,身子不好本就可憐,我又豈會怪罪?。」
澹臺綺鴻拍了拍她的手,雖說她有些怕生,但是這南宮湘的模樣與妙舞嫂嫂著實太像,倒讓澹臺綺鴻與她生分不起來,道:「娘娘,澹臺族並非表面風平浪靜,以後還需小心。」
南宮湘點頭,道:「多謝王姬提醒。」
與南宮湘道別後,澹臺綺鴻想著去探望一下許久不見的王嫂。
那位魔族王后東宮雍容正在廚房將蒸好的點心擺上盤,杵在一旁的貼身宮娥清朴不幹活倒一直嘰嘰喳喳地聊著南宮湘的事。
東宮雍容聽得不耐煩了,煩悶道:「以後別同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綺鴻王姬那邊情況如何?」
清朴道:「一切平靜,只是婢子不知,殿下為何對一個資質平庸的孽種如此感興趣?」
「資質平庸?」東宮雍容冷笑一聲,看著她的目光愈發鄙夷,問道:「她當真資質平庸?」
清朴怔住,在她的記憶里,澹臺綺鴻的確不是資質平庸,而是法力高強,跋扈狠毒,可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現在的澹臺綺鴻不過是個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怯懦之人。
東宮雍容道:「她當年被陷害,王上不得已廢了她的法力,但不代表她不會再次變強!」
清朴心下驚駭,道:「那……也就是說,澹臺綺鴻一直在隱藏真正的實力,她還會變回來?如果是這樣,那我經常欺負她,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都是在隱忍?!」
「不是沒有可能。」
東宮雍容的話讓清朴徹底慌亂,腳一軟跪在地上,急道:「殿下,王後殿下您要救救婢子!」
東宮雍容從容道:「本后早就提醒過你了,可你偏偏隨波逐流與鶯美人的宮娥一起去欺辱她。你說,你是不是活該?!」
「婢子……婢子……」清朴臉色煞白,想起什麼,拿出殺手鐧,道:「王後殿下,您忘了婢子不僅同殿下一起長大,婢子還是……」
「閉嘴!」東宮雍容猛一拍桌子,目光漸漸陰毒,威脅道:「別不知好歹。」
清朴哭得梨花帶雨。
東宮雍容意識到自己的氣勢過於駭人,嘆了口氣,將擺好的糕點裝進盒子,吩咐道:「這些糕點是我親手做的,皆是珍貴食材,你送去緲星宮。」
清朴不滿道:「這些可都是百年開花千年結果的珍貴食材,殿下當真要浪費在一個孽種身上?」
「住口!你如果想過好你的下半輩子,就給我記住,她不是孽種,而是澹臺氏尊貴的王姬。」東宮雍容將盒子遞到她眼前,命令道:「還不快去!」
清朴撇了撇嘴,捧著盒子離開,行至一半的路程,她左瞧瞧右看看,一溜煙竄進假山後,打開盒子就將糕點塞到自己嘴裡,含糊不清地低估:「將這罕物送給那個孽種,我才不幹呢!」
這話好巧不巧被正想探望王后的澹臺綺鴻聽到,她心下鄙夷,邁進東宮雍容的的宮苑。
「綺鴻!來得正好,這兒有我做的糕點。」
澹臺綺鴻坐到對面,拿起一塊輕咬一口,道:「我雖不喜甜食,但這糕點卻甜得適口。」她將一整塊兒放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王嫂的手藝真好,難怪清朴在假山後大快朵頤,真的好吃!」
東宮雍容聞言皺眉,道:「清朴?在假山後?」
澹臺綺鴻笑道:「是啊,王嫂仁慈,清朴才會有閑空坐在假山後賞景吃糕點。」捕捉到東宮雍容蹙眉的模樣,故作不知情地問:「王嫂,你怎麼了?」
東宮雍容清醒過來,綺鴻怕是聽到清朴不願將糕點送給她的抱怨。若一兩句搪塞過去,她東宮雍容就是管教不嚴,包庇下人。
她先發制人,氣憤道:「那個丫頭!方才本后明明吩咐她將糕點送到你宮裡,她竟然偷吃!看來是本后平日里對她太好了,才讓她如此不懂規矩!」隨即吩咐一個宮娥,命令道:「把清朴叫過來,給綺鴻王姬陪不是!」
澹臺綺鴻試探道:「王嫂何必動氣,就算此事傳到王兄耳朵里,他對子民何其寬容,也斷不會為了我嚴懲清朴。清朴是王嫂多年的姐妹,莫要壞了姐妹之情,王嫂說是不是?」
東宮雍容似乎對「姐妹」二字極其敏感,語氣也激動很多,道:「她不過卑賤婢子,你可是本后看著長大的,本后早就把你當做親妹妹,再者本就是清朴做錯了,她被嚴懲也是理所應當。」
清朴罵罵咧咧的被宮娥架到兩人面前,東宮雍容二話不說掌摑了她。清朴被打得愣住,顫顫道:「殿下……你這是……」
東宮雍容怒道:「本后讓你給鴻兒送糕點,你送到哪兒了?!」
清朴掙脫抓著她的宮娥,站起來道:「殿下,婢子不服!她不過是一個孽種,只要殿下不計較,她還能告到王上那兒去不成!再說了,婢子欺負她多年,王上都不曾計較。如今她去了,王上還會替她做主不成!」
東宮雍容斥責道:「你給我住口!」
澹臺綺鴻鼓了鼓掌,道:「你說得對,說得很對!只是不知你這嬌縱的性子是王嫂縱容的,還是王兄縱容的?」
清朴高傲地哼了一聲,不屑道:「王上對任何人都比對你這個孽種好,我若是你,早早地求王上賜死,也比憋屈地活著強!」
澹臺綺鴻面色一冷,站起身要走。東宮雍容將盛著糕點的盒子遞給她,安撫道:「回去好好歇著,王嫂會嚴懲她,給你一個交代。」
嚴懲什麼的不過是隨便說給她聽的,等她離開便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不管她怎麼覺得憋屈,都要忍著,誰讓她勢單力薄,誰讓她是孽種,稍微一動怒就會被王兄罵,如今連一個小宮娥都能欺負她。
澹臺綺鴻回到緲星宮就把糕點盒扔到地上,回了房間。
疾火看出她不對勁兒,悄悄跟進去,發現她坐在椅子上,捂著雙眼,顫抖著啜泣。
它走過去,用爪子碰了碰她。
澹臺綺鴻拿開手,露出一雙紅腫且浸滿淚的眼睛。
澹臺綺鴻勉強扯出一個笑,帶著微微啜泣,道:「我不過一時矯情,哭一會兒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強裝堅強的模樣讓他更加心疼,他暗中施法讓她睡一會兒,又變回人形抱住她下落的身體,讓她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自己懷裡。
他吻去她眼角的淚,輕拂她額前的碎發,輕輕道:「就在我的懷裡,好好睡一會兒吧……」
意佪抬頭,轉身看到搖摺扇的澹臺文矱,心裡替澹臺綺鴻窩火,道:「她心情不好,我只是施法讓她睡一會兒。」
澹臺文矱走過去,看到澹臺綺鴻微紅的眼圈和眼旁未擦乾的淚痕,道:「在宮娥那兒受點兒委屈就哭成這樣,還真是沒出息。」
意佪皺眉,顧念懷中的人,忍住不發火,他將澹臺綺鴻輕輕放到床上,拉著澹臺文矱走到門口,道:「你只看到她被欺負覺得她沒出息,怎麼不想想為什麼她連被那些宮娥欺負都不敢還手!還不是怕你動怒!」
澹臺文矱問道:「她這麼想,難道不對嗎?」
意佪正想反駁,又想到什麼,目光漸漸犀利,問道:「若是五百年前我不攔著,再沒有天後的襄助,你是不是就把她處決了?」
澹臺文矱狠心道:「是!她必須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代價!為了魔族的子民,她在所不惜!」
意佪指責道:「你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談什麼子民蒼生!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想現在就叫醒她讓她給那些無理取鬧的人道歉。我告訴你,她沒做錯!我在這裡,你別想踏進去一步。別人的妹妹都被捧在手心裡,你倒好,不僅磨滅她的尊嚴,還巴不得把她往火坑裡推!」
「鳳凰浴火,才可重生。」
「浴火你個頭!這都五百年了也沒見她有恢復魔力的跡象!既然你當年為了保她,封印了她的怨珠魔力,為什麼不願接受她的平庸!」
澹臺文矱望著他,問道:「意佪兄今日言語過於衝動,與平日里格格不入,看來舍妹在你心裡的分量不小。」
意佪看一眼屋裡的澹臺綺鴻,又怒又無奈地問:「你才知道嗎?!」
「她不會輕易讓旁人欺辱。」澹臺文矱拂袖而去,在意佪疑惑的目光下離開,道:「瞧著吧,她沒有你想得這般簡單。」
意佪變回原形走進屋裡,澹臺綺鴻正揉著眼坐起來,不解道:「我怎麼睡著了,剛剛怎麼那麼吵?」又看向走到床邊的疾火,問道:「疾火,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疾火見她的目光開始懷疑,身體獃滯,幾乎憋住呼吸。
澹臺綺鴻站起身,問道:「王兄是不是來過了?」
疾火暗想:完了!一定是我剛剛吵到她了,早知道就把文矱兄拉得遠一些再理論了!
澹臺綺鴻走進他,皺眉道:「你該不會把他嚇跑了吧!」她轉念一想,分析道:「不對,你怎麼可能把他嚇跑,若他來了,我應該擔心你,別被他的蠱策給傷了。」
疾火心下鬆了口氣。
澹臺綺鴻伸了個懶腰,道:「哭夠了,也睡夠了,我要去給王兄賠不是,這次給他添麻煩了。」
疾火突兀咬住她的衣袖,這自己都受委屈了還怕給別人添麻煩,添哪門子的麻煩?!
「別咬別咬,步離姐才給我買的!」澹臺綺鴻見他不鬆口,無奈道:「好了!怪我把你扔家裡,這次跟我一起去吧。」
疾火這才鬆口,這樣也好,若是澹臺文矱有什麼過分的懲罰,自己也能攔著點兒。
澹臺綺鴻一找到澹臺文矱便是道歉賠不是:「沒想到只是因為想看望王嫂就惹出那麼多事兒,我不該因為幾塊糕點弄得王嫂和清朴不和。請王兄放心,我已經向她們賠不是了。你要是覺得還不行,就讓她進我緲星宮裡隨便拿一件東西,只要......」她下意識護住自己的祖龍玉佩,強調道:「只要不動我的玉佩。」
澹臺文矱聽出她話裡有話,道:「為兄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作為魔族王姬,也要學著寬容大度。她一個婢子,你同她生氣,只會降低自己的身份。」
澹臺綺鴻半垂眼帘,死氣沉沉道:「我明白。」
聽她答應得口是心非,澹臺文矱嘆了口氣,道:「這樣吧,你提一個要求,為兄盡量滿足你。」
澹臺綺鴻思索片刻,道:「我沒什麼要求,不過我倒想問一問,王兄都送過喜歡的人什麼定情之物?你與王嫂不是很早就成婚了?都送過什麼?」
澹臺文矱看了一眼疾火,又看向澹臺綺鴻,問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疾火也看向澹臺綺鴻。
澹臺綺鴻道:「沒有,我只是未雨綢繆。若我有了兩情相悅之人,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澹臺文矱幻化出一個盒子,打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對金臂釧:「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當年孤王與王后是父母之命,就送了這纏臂金作成婚信物。」
澹臺綺鴻仔細地看著纏臂金,道:「纏臂金用來睹物思人,王兄連著幾年都不去看她,她也只能用此物來解相思了。」
她將臂釧放回盒子里,玩笑道:「不過,拋去王兄的顧慮。我還是覺得你和步離姐最配。」看了一眼紅著臉的步離,又看向澹臺文矱,擺了擺手,道:「那我先告辭了!」
疾火跟在她後面,看見她冷笑著幻化出同澹臺文矱拿出的一模一樣的盒子,盒子里同樣放著一對纏臂金。
澹臺綺鴻捧著盒子去找東宮雍容,清朴看到她來故意關上門,趾高氣揚地說:「我們殿下不在!」
疾火趁她即將關上門的時候「哇」地大吼一聲!嚇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澹臺綺鴻走進去大喊:「王嫂!我有要事找你!王嫂!」叫了半天也沒沒見到東宮雍容的身影。
「都說了我們殿下不在!」
「既然不在,那就由你自己來轉告王嫂。」澹臺綺鴻將盒子遞給她:「王兄讓我轉交你,陪我的不是!」
清朴愣了愣,連忙打開看,激動道:「這,這是……」
澹臺綺鴻見她興奮地說不出話的樣子,暗暗勾唇,又故作很不滿的樣子,問道:「放的什麼,你這麼高興?」
清朴以為她真的不知道,故意把纏臂金纏在手臂上向她炫耀:「這臂釧真好看,王上有心了。綺鴻王姬怕是這輩子都沒收到王上這樣精美的禮物吧。」
看到東宮雍容面無表情地走到清朴背後,澹臺綺鴻故作愕然。
其實,澹臺綺鴻一進門便瞟到躲在門后的東宮雍容,不過既然她不肯見她,她就將計就計,引她出來。
清朴看到她表情愕然,一轉身便對上那凶神惡煞的目光,嚇得連忙跪下。
東宮雍容狠狠地掌摑了她,巴掌聲重的讓旁觀者澹臺綺鴻打了個激靈。
東宮雍容一把扯下清朴胳膊上的纏臂金,動作粗魯得在她胳膊上留下擦傷,顫抖著對澹臺綺鴻說:「綺鴻,我還有瑣事要處理,今日不能招待你。」
澹臺綺鴻點點頭,目光純真的好似真的不知緣由,轉身邁出大門時被疾火看到那得逞的目光與勾起的唇角。
澹臺綺鴻輕輕撫摸疾火的頭:「疾火,纏臂金都送了,這可是觸怒了王嫂的底線,縱然不能讓那賤人殞命,但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是同他說,還是同為兄說呢?」
澹臺文矱輕搖摺扇,沖她微微一笑。
澹臺綺鴻同樣回應一個笑容,道:「王兄不能幫我,我便自己幫自己。當然,你是男人,不明白女人心思縝密到什麼程度,嫉妒到什麼程度。這麼多年王兄對清朴太過寬容,王嫂早已心存芥蒂,這纏臂金是底線。」
澹臺文矱合上摺扇,道:「有這樣的心思,應該放在澹臺氏大業上,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小心思上浪費時間,真讓為兄失望。」
澹臺綺鴻走到他身旁,嚴肅道:「王兄,這不僅是小心思,你一直都覺得王嫂難以掌控,倘若我今日所為讓她除掉了清朴,你也可以理所應當地將自己人潛伏在她身邊。」
澹臺文矱無奈一笑,道:「天真,僅憑這一件小事,王後會為此除掉她的心腹?」
澹臺綺鴻俯身掬一把溪流,呈到澹臺文矱眼前,道:「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言畢,將水拋回溪流,轉身離開。
澹臺文矱攔住欲跟上澹臺綺鴻的疾火,問道:「意佪兄可想舍了對鴻兒的初心?」
意佪化為人形,堅定道:「我想要的是她,無關善惡。」語畢,再次化為原形跟在澹臺綺鴻身後。
澹臺綺鴻想快步走回緲星宮,冬末積雪未散,盆中虯枝上幾朵白花吸引了她的視線,轉身一看竟是幾棵龍游梅花,雪白復瓣的花朵與彎曲的枝丫皆覆一層薄薄的雪。
她興奮地走過去觀賞枝丫上的雪白梅花,忍不住抬手撫摸,淺淺笑道:「瓊枝蜿蜒若游龍,白瓣覆融雪漸濃。你知道嗎?白色的龍游梅,是我最喜歡的花,在寒冬臘月,只有它不畏寒風,睥睨世間枯萎百花,傲然綻放……」
疾火望她許久,她在孤獨時一人忍受,在傷心時獨自默默流淚,又何嘗不像這龍游雪梅。
澹臺綺鴻道:「疾火,我在魔族不過是一個不受重視的王姬,我只怕護不了你,待你傷勢好轉,便快些離開吧。」
疾火想開口說捨不得她,而且只要有他意佪在澹臺文矱也不敢動她,無奈他開不了口,只得緩緩走過去,用毛茸茸的爪子碰了碰她的肩膀。
澹臺綺鴻拍了拍它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笑自己傻,竟然跟一隻老虎談起心來,還真是孤獨到沒人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