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杜府老宅（二）
洛晚頓了頓，又問：「現在能和小少爺說幾句話嗎？」
孩子是整件事的關鍵，這幾天晚上他害怕的究竟是什麼，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趙二娘為難地看了一眼孩子，開口道：「當然可以，只是他這幾天，除了夜裡哭醒說害怕，別的話都不肯和我們說！」
洛晚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在丫鬟懷裡的小男孩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一直偷偷看著自己。
他長得眉清目秀，身上穿著金絲線團雲圖案錦衣，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儘管剛剛睡醒，神情依然十分憔悴惶恐，眼眶下兩塊黑影，在他白皙皮膚的襯托下更顯突兀。
「楓哥兒，這位姐姐想和你說會兒話！」趙二娘走過去，重新抱回自己兒子，招呼洛晚一起坐下。
洛晚對著杜楓笑笑，便走過去挨著趙二娘坐下。杜楓一看洛晚走了過來，馬上把頭埋進母親懷裡。
「洛姑娘別介意，楓哥兒怕生！」兒子失了禮儀，趙二娘忙開口解釋，隨後溫柔地拍拍杜楓，安慰了他幾句。
洛晚一笑置之，怕生的孩子情緒比較敏感，只能一點一點地與他熟悉，取得他信任。
「楓哥兒，你知道姐姐是什麼人嗎？」
杜楓抬頭又看了她一眼，小狗狗般的眼睛眨了眨，疑惑地搖搖頭。
「姐姐是小仙女。因為姐姐知道楓哥兒是個好孩子，所以特地來消滅要傷害楓哥兒的壞蛋！」洛晚對著楓哥兒露出一個史無前例，甜的膩死人的笑容。
「嘔～」趴在她肩上的阿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乾嘔一聲，挖苦道：「本山神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仙女！女人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別騙人家小孩子！」
洛晚沒理會阿司，面不改色地看著杜楓。
杜楓將信將疑，話本子里都說仙女長得花容月貌，這個姐姐的確長得很好看，比他家裡的大姐姐們還要好看，特別是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好像有法術一樣，裡面還有光誒，看著看著自己的心情就好了。只是……
洛晚見杜楓懷疑自己，二話不說就把肩上的阿司摔出去，兩手假裝結印，「姐姐給你變個法術！」
「倒茶！」洛晚命令道。姑奶奶讓你乾嘔！
被摔在地的阿司痛得呲牙咧嘴，一臉懵圈，這女人要自己配合她演出？好大的膽子！
然後，灰溜溜地爬上桌子，用尾巴一卷，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
哼！誰讓他寄人籬下！不配合，晚上就只能睡地板了！
大家看不到阿司，只看到茶壺凌空而起，乖乖的倒了一杯茶，無不驚嘆。原先有人看洛晚年輕貌美，覺得她沒本事，這下全都沒話可說，甚至真的覺得她就是小仙女沒錯！
杜楓臉上興奮起來，雙眼放光，一時忘了之前的不快，「仙女姐姐，你真厲害！只是，你是仙女，為什麼會穿著這麼丑的衣服？」
tf？
敢誠這孩子剛剛的懷疑是因為她的衣服丑？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的確不怎麼好看！唉，有錢人不懂窮人的苦！
看來她得多做些大買賣才行！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她不生氣！
才怪！
她笑著捏了一把杜楓的小臉蛋，「因為仙女要低調，不能隨便告訴別人自己是仙女對不對？」
杜楓重重的點了點頭，對！話本子里的仙女也是這樣，她們來到凡間，卻無人知道她們仙女的身份。
「那楓哥兒現在能告訴仙女姐姐，夜裡都發生了什麼嗎？」
洛晚看杜楓眼裡有猶豫，但已經沒了之前那麼深的懼意，便知有戲，「來，仙女姐姐抱抱楓哥兒，這樣就不會有人能傷害到楓哥兒了！」
楓哥兒被她抱在懷裡，似乎真的不害怕了。低頭想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有人在我耳邊唱歌！」
「每天晚上我睡著后，就會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唱歌，是個女人，而且還會輕輕拍著我的背，就像娘親平時陪我睡覺那樣！」
「一開始，我以為是娘親，轉過身想抱抱她。可是，當我伸出手的時候，卻發現旁邊沒有人，但耳邊的歌聲並沒有停下來！
真的，仙女姐姐，你相信我嗎？就是伏在耳邊，特別特別近，她的嘴唇冰冰的，好幾次都碰到了我的耳朵，而且唱歌的時候，她呼出來的氣息也是冰冰的！只有我睜開眼睛，歌聲才會消失，所以我晚上不敢閉上眼睛睡覺。
直到昨晚，小翠姐姐陪著我，才沒聽到那歌聲，對了，仙女姐姐，你知道小翠姐姐去哪裡了嗎？我很想她，今晚她還會陪著我嗎？」
這時，一旁的小荷，小雨和趙二娘都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孩子小，他們不敢把實情告訴孩子，只說小翠出門去了。
「放心，仙女姐姐會告訴小翠的！那為什麼你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洛晚繼續追問。
「因為那首歌！」杜楓身體有些發抖，聲音也顫了起來。
「別怕，仙女姐姐在這兒！楓哥兒能把那首歌的詞兒背出來嗎？」洛晚把杜楓摟得更緊了一些。
杜楓點點頭。
「雪啊，飄啊飄
落在你的眼睛
血啊，滴啊滴
落在我的心上
你啊，你在哪
噓，千萬別說話
我找到你了
噓，千萬別說話
我看到你了
噓，千萬別說話
我抓到你了」
杜楓說完后，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好，煞白煞白的。
「洛姑娘，楓哥兒會不會有危險？往年我們回來小住，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如果我們現在離開，那個東西會跟著我們嗎？」趙二娘殷切地望向洛晚，希望能從她口中聽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
「若真的被厲鬼盯上，你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了。」洛晚老實回答，「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楓哥兒出事的！」
有了洛晚的保證，趙二娘的心定了一半。
「今夜你們都別獨自過夜了，幾個人一間房，全都到床上去，把這符紙貼到床簾上。」洛晚不疾不徐地從袖子里拿出幾張黃符交給他們，繼續道，「今夜我會在西廂房過夜，無論聽到什麼聲響都不要下床，記住了，別下床！」
「是！」
「好了，帶我去西廂房！」洛晚掃了他們一眼，吩咐道
一個膽子大點兒的家丁隨即上前帶路，洛晚跟在他身後，穿過那一重垂花門向西廂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