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套路

第10章 套路

陳遂從操場離開之後,沒有先去停車場,而是到小花園找貓。

結果剛走到路口,遠遠就見有一男一女在給那隻流浪貓喂火腿腸,他想了想沒有走過去。

轉身的時候,卻聽身後有人喊了聲:「遂哥。」

到底是被看見了。

他轉過身,喊了聲:「阿梁。」

徐梁旁邊的女生眼睛一亮,壓抑著喊了聲:「遂哥。」又問,「你怎麼還在學校沒走?」

陳遂漫不經心「嗯」了一聲:「被阿卓叫住隨便逛逛。」

「那你吃了嗎?」徐梁的眼鏡反光,陳遂看不太清他的臉,「要不我們陪你吃點東西去?」

陳遂笑:「你看我長得像電燈泡的料嗎?」

徐梁怔了怔,還是顧嬈先反應過來,哈哈笑了兩聲,說:「遂哥,看不出來你這麼幽默。」

陳遂只是淡淡笑著:「不廢話了,走了。」

顧嬈喊:「路上慢點。」

徐梁偏臉看了眼顧嬈:「你怎麼對他比對我都好。」

「哪有。」

「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溫柔過?」

「你別找事啊……」

陳遂往前走著,聽到身後的聲音逐漸變小。

「顧嬈……」

他在心底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她是她的舍友,可卻和她完全不一樣。

長相上是,心性上差不多也是。

想到她。

陳遂心一沉,回味起阿卓那些話,他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笑了。

氣笑了。

然後他決定去拳館。

飆車去的。

他到的時候高一飛還沒走,正和徐教練商量著什麼。見他來了,他們一副心虛的樣子,什麼話都不聊了。

教練很快離開。

陳遂拿了拳擊手套,邊給自己戴上邊問高一飛:「這麼晚還不回家陪老婆?」

高一飛說:「快要比賽了,不敢鬆懈。」

「現在這個情況,我覺得嫂子比比賽更重要。」陳遂看了高一飛一眼,「當然,我看她現在沒有什麼孕期反應,還是挺好的。」

高一飛咧嘴一笑:「哎呀,我也知道疼老婆,但這不是為了賺奶粉錢嗎。」

陳遂看了高一飛一眼,沒說話。

和高一飛認識這麼些年,他的情況陳遂最清楚——

高一飛和莫雨薇都是西南小村寨里走出來的小人物,他們青梅竹馬,年輕的時候相約來到大城市打拚,本以為會收穫輝煌的前程,但是他們沒閱歷沒文化,能做的事很少,還沒賺夠足夠的錢,卻早已摔了足夠多的跟頭。

日子最苦的時候,高一飛和莫雨薇一起睡過大半個月橋洞。後來高一飛實在不忍心莫雨薇跟著他吃苦,就去打拳擊了,他現在的生活都是一拳拳打出來的,十幾年了,他身上幾乎沒有沒傷的時候。

陳遂剛認識高一飛那陣子,他們的生活剛剛變好,本以為以後都是上坡路了,結果莫雨薇的媽媽在那一年病危,高一飛把所有積蓄都給岳母治病還不夠,最後還借了不少。

如果不是陳遂接濟,他們可能還會再睡一次橋洞。

因為窮,高一飛連生活開銷都負擔不起,何況再養一個孩子,結婚這幾年,儘管他和莫雨薇都很渴望要一個孩子,但卻遲遲不敢懷孕。

可今年莫雨薇已經三十歲了,她給高一飛商量,想要個孩子,高一飛沒忍心拒絕,但事後決心備孕的時候,他找陳遂喝過好幾次酒。

不為別的,銀錢三兩難倒英雄漢。

陳遂有想過繼續接濟他們,但他知道,高一飛的自尊很重,不願意三番五次伸手問別人要錢。

「慢慢來唄。」陳遂把手套戴好了,沒有刻意煽什麼情,「條條大路通羅馬。」

高一飛說:「那必須的。」

陳遂笑了笑,去樓下打沙袋,高一飛和他一起下樓,問他:「你有陣子沒打了,今天過來發什麼瘋?」

陳遂先是一句話沒回。

高一飛只看他側臉似在忍耐,也不知道他想到什麼,幾秒后嗤了一笑:「泄火。」

高一飛有點驚訝:「誰給你氣受了?」

「一個……」陳遂想了想,「讓我生了氣只能過來揍沙袋的人。」

陳遂說著話,拳頭對拳頭「梆梆」兩聲砸了下拳擊手套。

高一飛琢磨了又琢磨,問:「你那個媽又找你了?」

陳遂整個人肉眼可見一僵。

他前幾秒雖然說著惡狠狠的話,但眼裡是噙著笑的,可這會兒他的眼眸立刻沉了下去。

他沒說什麼,揮拳「嘭嘭」兩聲砸到沙袋上。

使了十足十的勁兒,沙袋被打的揚起一大截,又盤旋著掙扎著往回蕩了過來,他接著又是三四拳。

他姿勢很標準,腿腳靈活,手臂肌肉不大但精壯,整體線條感十足,每一次出拳都很有力量,饒是高一飛這樣的職業拳手來看,都覺得特別賞心悅目。

高一飛看得手痒痒,對陳遂說:「自己打多沒意思,要不要和哥PK?」

陳遂維持著舉拳的姿勢,轉臉看了眼高一飛,眼裡隱隱迸射著情緒複雜的火星子:「來啊。」

「……」

這一夜還很長。

-

孟菱從操場回宿舍之後,沒多久就睡覺了。

她堅信沒什麼是睡一覺解決不好的,而所有的難題和思考,都可以留給明天。

她一覺睡到天明,第二天就收心給自己的文章做了復盤。

國慶假之前的時間,她幾乎都在琢磨小說和寫小說的平台,發小提醒她不是一定要靠紙媒,她也不是沒想過在網路寫作,只是對紙媒太有情懷,才導致一些想法被她擱置在一旁了。

然而現在經歷過又一次退稿,她才終於願意跳出以前的思維,重新給自己下個定義。

就這樣,她每天都沒閑著。

國慶假很快到了。

孟菱這天早早來到茶館,上午一般沒有什麼客人,她還是專心練習茶藝。

十點多的時候,小雪忽然上樓喊她,說:「底下「如夢令」來了位客人好像是你的朋友,剛才問我你在不在呢。」

孟菱問:「男的女的?」

小雪說:「白白凈凈的一個帥哥。」

孟菱在遺棠本身就沒有幾個認識的人,一聽小雪的描述,即刻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她下了樓,去到「如夢令」雅間,剛走到門口,裡面的人望見她到了,立刻就站了起來。

孟菱笑著叫了聲:「學長。」

連書淮說:「我出來買書,路過這裡,喝一壺茶。」

孟菱看了眼桌上的茶具,茶都煮好了,看來是坐了有一會兒了。

小雪說:「那菱菱你招待吧,我去大堂了。」

孟菱說:「好。」

等小雪走後,孟菱和連書淮對坐下來。

連書淮點的是白茶,小雪給他用的茶具是白玉浮雲盞,燃的是一卉能熏一室香的茉莉花。

孟菱把香爐里的香片挑了挑,讓它燃得更久一些。

連書淮問:「是不是上午人少?」

孟菱點頭:「這邊一般下午和晚上才開始上人。」挑好香片,她給連書淮倒茶,問,「學長,你去哪裡買書了?」

「就前面的弗朗書店。」連書淮說著,從書包里掏出一本書,「對了,我記得你看過這本書。」

孟菱搭眼一掃——《不知道名字的花》。

陳遂的。

孟菱瞬間想起那天一起吃飯,顧嬈討論這本書的樣子。

她手撐在茶几上,托著腮,把連書淮面前的書拿了起來,漫不經心翻了下書頁,又給他遞迴去:「我感覺這本書是陳遂寫得最爛的書。」

連書淮喝了口水:「怎麼說?」

孟菱坐直了,盯著那本書看:「這是他第二本書,他太想寫好了,整本書里密密麻麻印著「我有野心」這四個字,反而有點用力過猛。」

連書淮笑:「我還沒讀過,不過我看網上評價挺好的。」

「他這本書立意好,女主角寫得也豐滿,但我總覺得沒有太多感情,就是那種就算稚嫩,就算有瑕疵,也仍然會愛不釋手的感情……」

「是嗎,聽你這麼一說,我都不想讀了。」連書淮笑。

孟菱忙說:「不要啊,還是讀一讀吧。」她想起自己曾經寫過的書評,悠悠說,「之前我寫過一篇書評,當時我特別感慨,一個男作家怎麼那麼會寫女人?陳遂真的把女主角這個人物寫得太立體太豐滿了。」

「不是吧……」連書淮訝異,「我就是因為很久之前在微博無意間看到過一篇書評,然後才想看這本書的。」

「我截了圖。」連書淮點開了手機,念道,「她出身微寒,像一根野草一樣,看似柔弱,實際上卻擁有春風吹又生的勇氣。只有疾風才能知勁草,生活越是磨難重重,她越是頑強不屈……」

孟菱倒抽一口氣:「是我寫的,不過我已經設置僅自己可見了。」

「為什麼?」

因為不想被別人盜走,冒名說成自己的感悟。

她沒說出這句話。

只因外頭忽然傳來一聲:「陳大老闆這會兒怎麼有空過來啊?」

她下意識往門口看,沒有人。

又扭臉去看窗邊,恰好一陣風,吹動了輕如蟬翼的白紗簾,她看到陳遂在紗簾飄蕩起來的瞬間轉身離開。

她呼吸猛地一提,立刻把頭轉了回來。

聽到不遠處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遂哥,最近怎麼來得這麼勤?」

「看你們有沒有偷懶。」

「我們哪兒敢啊……」

聲音漸漸聽不清了。

連書淮這才問:「剛才那個是你老闆嗎?」

孟菱點了點頭,問:「你都看見了?」

「沒看清臉。」連書淮笑,「不過沒想到你老闆是那麼年輕的男生。」

「……」孟菱敷衍笑笑,心不在焉。

連書淮又問:「你們幾點下班?」

孟菱說:「十二點。」

「那等會兒一起吃飯吧?」

「老闆剛來就要走啊?」

門外又有動靜。

「下午還來嗎?」

「看你們歡不歡迎啊。」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澈。

「我們哪敢?」

「我看沒什麼不敢的……」也一如既往的散漫。

陳遂和柳姐一來一回,貌似是離得不近,說話聲音挺大的,孟菱一字不落都聽清了。

「孟菱?」

連書淮又叫了孟菱一聲,「有空一起吃飯嗎?」

孟菱回神,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學長,我中午沒空。」

連書淮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不過很快就和煦一笑:「沒事,下次吧。」

「……」

連書淮邀飯無果,又坐了十來分鐘就走了。

隨後孟菱把茶具收好,房間打掃了一遍。

上午沒有客人,大家都無所事事,提早就去吃飯了。

等她和晴晴吃完飯再回來,卻見茶館門口的露天停車場里停著陳遂的車。

孟菱不知道為什麼眼皮跳了一下。

然後等她進門,小雪立即走過來,說:「孟菱你來得正好,遂哥對我說,如果你來了就叫你去「念奴嬌」。」

孟菱「啊」了一聲:「叫我?」

晴晴推她:「那快去吧,沒準兒是要檢查你的手藝呢。」

孟菱一聽,心裡更七上八下,有種小時候被老師叫去辦公室的感覺。

只是她素來淡定慣了,哪怕緊張到腿發抖,面上還是處變不驚的模樣,何況面對陳遂,也不至於發抖,她先是去更衣室換了衣服,消磨了幾分鐘的時間,心緒平靜了,才往「念奴嬌」走。

青紗帳里陳遂的身形影影綽綽。

孟菱進了門,看到陳遂坐在以往莫雨薇坐的位置上。

看她來了,他抬抬下巴:「過來。」

孟菱款款走過去。

她穿月白色的旗袍,挽著低低的髮髻,陳遂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就移不開,他向來不會太克制自己,一雙眼就這麼上下把她看了個遍。

孟菱卻不敢看他,坐下后,糯糯喊了聲:「老闆。」

這個稱呼讓陳遂微微蹙眉。

孟菱瞥到了他桌前擺著一本書。

他的書。

然後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他恰好也在盯她,她立刻又把眼神收回去了。

陳遂莫名其妙哼了一笑:「給我煮一杯茶吧,看你學的怎麼樣了。」

孟菱遲鈍的反應了一秒,才說:「好。」

她點火煮水,陳遂靠著椅子,手指轉著那串不離身的菩提玩,要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孟菱潔具提溫,每個步驟都不慌不忙,額上垂下兩道碎發,掃到睫毛上,她也不理會。

陳遂換了個姿勢坐。

她開始放茶葉了,隨後沸水入壺,蓋沫……他百無聊賴的看著她做細功夫,她太認真了,太專註了,陳遂想到什麼,拿起桌上的書,從后翻開,大拇指快速拂過紙頁,發出「嘩」地書頁響。

她該沸水淋壺了,手猛地頓了一下,熱水濺了出來,落到桌子上。

終於分神了。

他有點滿意。

她臉色變了變,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陳遂瞥了眼桌上那灘水,讓她知道他看到她出錯了,可是卻什麼都沒說,留她琢磨。

孟菱倒也處變不驚,很快就拿毛巾將水擦乾淨了,又繼續接下來的步驟。

陳遂一笑,既然她淡定,那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最後一步斟茶,七分滿,滿室飄香。

她遞給他,他看了茶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端起來聞了聞,而後喝了一口。

「湊合。」

孟菱斂眸,眼睫輕輕顫了顫。

手在桌下摳著指甲。

他忽然問:「原來那個書評是你寫的?」

話題跳的太快,似乎所有鋪墊都只是為了說出這句話。

孟菱卻莫名如釋重負,心想他可總算髮作了。

「嗯。」孟菱輕輕一聲。

陳遂又問:「覺得我寫得更好了,卻缺少感情?」

「……」

「算了,不問你哪裡寫得不好這種爛問題,也不讓你做書評。」陳遂手指點在書本上:「你就說——你不喜歡我這本書,那你喜歡哪本?」

她瞟了一眼那本書,《不知道名字的花》。

但沒有看他。

陳遂看著她低眉頷首那樣兒,氣兒不打一處來。

「怎麼剛才和別人聊得挺起勁兒,現在又啞巴了?」

陳遂沒耐心的用食指敲著那本書。

他上午聽她評價完自己的書之後,去書店買了本自己的書,回到書上快速地從頭到尾讀了一遍,發現她說的問題確實存在,於是想也沒想,就折回店裡等她。

他不缺讀者。

但這會兒就想聽聽她的看法。

可是孟菱怕他要找事兒,一時不敢輕易回答什麼。

她總是沉默,本身又長得自帶三分惹人憐愛的氣質。

這感覺就像是他欺負她似的。

陳遂連連點頭,那好,他偏偏就要欺負她。

茶几的花瓶上插著一把雛菊,他薅下一朵砸她:「說不說。」

「那你最喜歡哪本?」

他的花砸到她眼前的桌子上,她恍然抬臉,反問他。

陳遂愣了愣。

她臉上寫著「幹什麼這麼咄咄逼人啊」的埋怨。可這氣勢……頂多像小奶貓的爪子撓人。

她的舉動把他搞愣了,問題又把他問著了。

這個問題……從來沒人問過他,所以他也沒有想過。

可她乍一問,他腦子裡第一反應竟然是《無腳鳥》里收錄的一個短篇。

「《流火》吧。」他騙她,「這是我上一本出版書,各方面都比較順。」

孟菱點頭:「哦。」

「哦什麼哦?」陳遂看著她,「你呢。」

孟菱說:「《空中閣樓》。」

陳遂呼吸滯了滯。

「你收錄在《無腳鳥》裡面的短篇,只有三萬多字,但是我很喜歡。」

「接著說。」

「男孩想要一個家,為此甚至不惜和魔鬼做交易,最後得到的卻是一座容易坍塌的空中閣樓。」孟菱說到這抬眼看著陳遂,始終沒有移開目光,她說,「我看哭了。」

她聲音很輕,像一聲嘆息那麼輕。

「《無腳鳥》渴望家,但是拼盡一身努力,得到的也只能是《空中閣樓》不是嗎?這種宿命感,讓我難受。」

陳遂目光深沉,半晌未動。

她不會知道,他心裡想到的也是這一篇。

更不會知道,她這一席話給他帶來了什麼。

氣氛忽然變得有點奇怪。

或許只是陳遂心理作祟,他想把自己從這情緒中抽離出去,輕咳了一聲,沒話找話問她:「上午那人是你男朋友?」

「咣當」一聲。

孟菱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滾燙的水傾述灑到桌子上,又瞬間流到她裙子上,她的腿猛然被燙了一下,她「騰」地往後躲開。

陳遂想也沒想,立刻走過去,「唰唰」抽出幾張紙,往她濕衣服上擦。

孟菱心一提,蹬著腿躲了一下。

他輕喝「別亂動」,又抽出幾張紙幫她擦,她忙說「不要了」,把衣擺往下拉了拉,扭著腿又後退兩步,椅子發出「吱啦」一響。

陳遂這才明白。

她害羞了。

他挑了眉,笑吟吟看向她。

笑得那叫一個美目流光。

孟菱垂著頭,咬著唇,抬眼瞪著他。

幽幽怨怨。

陳遂不樂意了:「又不是我弄的。」

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充:「你自己弄的。」

孟菱只是瞪他,也不說話。

既怕得罪他,又想讓他知道她也有脾氣。

陳遂嘆了嘆,一副頭大的樣子,站起來:「好了,我去喊柳姐上來給你看看。」

孟菱喊住他:「我沒事,你別麻煩柳姐。」

陳遂皺眉:「你看都沒看,怎麼知道沒事?」他視線掃到她額角,「額頭上的傷也還沒好呢。」

孟菱也站起來,身上的水已經涼了,她覺得腿麻麻的:「我說沒事。」

「我說有事。」陳遂把她的話堵的死死的。

「我看也不用叫柳姐了,我現在就帶你去附近的衛生所。」

「不要。」

孟菱還是拒絕。

這麼不聽話?

陳遂臉一沉,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了,威脅她:「那我就抱你下去?」

孟菱簡直難以置信:「你別嚇我。」

不是「你怎麼這樣」,不是「你別亂來」,而是「你別嚇我」。

這麼不假思索,看來是打心眼裡沒把他當壞人啊。

陳遂三兩步走到她面前,在胸膛快要碰到胸膛的時候,他停下,低頭看著她,故意沉著臉:「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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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特別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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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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