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玩偶街
「你開什麼玩笑？」林寧看著在地上不斷掙扎的西裝男，「我為什麼要殺他？」
A小姐一腳踩在了西裝男的脖子上，「別讓我失去耐心。」
林寧實在懶得搭理她，扶著路邊的樹站起身。
A小姐看起來是時疏影的手下，她應該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不過奇怪的是，行人的眼神雖然很憤怒，但沒人停下來。
所有人都是腳步匆匆的，彷彿世界上什麼變化也沒發生一樣。
像是被上好了發條的玩偶，機械的行動著。
即便是趴在地上的西裝男，動作也十分僵硬，半句話也不說，只是拚命地想從A小姐的腳底下站起來。
林寧知道這些突然冒出來的神明，也是有區別的。
雷菲這樣的，似乎就沒什麼危害，反而還有些可愛。當然，除了吃手指那段。
眼前的A小姐，性格看來不是很好，長相也跟個精緻的人偶一樣，漂亮是漂亮，但卻沒多少感情。
時小姐，則像個謎一樣。
至於那些行為特別惡劣的濫殺神明，他早晨通過新聞只看到了幾十例，分佈到全世界就被稀釋了，所以大部分地區還算是比較安全。
就像林寧所在的城市，人們還在正常上班。
恐慌的傳遞，也是要時間的，沒親身經歷過，在太平盛世里很難感同身受。
而且各地的官方也都在反應過來後進行了嚴格管控，儘力減少恐慌，民間上傳的信息現在已經基本上被清理掉了。
林寧看著街道上木偶一樣的行人，他們應該是被某種神明影響了，所以才會如此反常。
但A小姐應該對殺人沒多大興趣，否則就這麼點功夫，她隨便揮上幾刀，就能砍倒一片。
「送我回……」林寧的話剛說了一半。
A小姐的腳下的人突然爆開了。
像是一個小型的人體炸彈。
西裝男整個人只剩下了一個乾淨的骨架，身體上所有的軟組織都成了肉醬，飛濺在三米左右的空間里，而且分層分得很清晰，從皮膚，淡黃色的脂肪層，肌肉，到顏色較深的內臟……
林寧因為靠得太近，身上滿是這些噁心的肉泥，像是掉進了絞肉機里一樣。
而A小姐卻是一塵不染，似乎爆炸的威力被她轉移掉了。
林寧吐出了嘴裡的零碎肉泥，然後扣著嗓子嘔吐起來。
等到吐出了一縷縷胃酸后，林寧嘴裡的血腥味才淡了一些。
A小姐臉上仍沒半點表情，彷彿一切都和她無關。
林寧走到最近的公共廁所里，打開水龍頭漱了無數遍口，然後脫掉了身上的血衣，只穿著內褲走了出來。
他打算自己回國。
至於A小姐，他招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但A小姐似乎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隔著兩步跟在林寧的身後，像是在遛狗一樣。
林寧知道自己管不了她，拿起手機看起了地圖。
像他現在這種情況，連簽證都沒有，想買機票回國屬實有點困難。
林寧跟著手機的導航，找到了一家商場。
先弄身乾淨衣服變回正常人，再想回國的事情。
語言不通加上只穿著內褲，實在不是找人搭話幫忙的狀態。
還好行人都跟行屍走肉一樣，雖然眼神滿是譴責，但行動上卻沒人管他。
林寧除了有點冷，倒也沒什麼。
他走進了商場里，但商場似乎根本沒有收銀員，顧客們也都是拿了東西就走，彷彿根本沒人管理一樣。
看來這個神明不但有強迫症，還有喜歡零元購的癖好。
林寧也有樣學樣的在商場里換上了一件牛仔褲和襯衫。
「你就不好奇嗎？這群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A小姐依舊跟在他的身後。「你不是說你在乎人類嗎？」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群神明發癲？」林寧有些無奈，他怎麼也沒想到，「你想讓我怎麼插手？再和另外一個神明相親嗎？」
「我有說過我不是人嗎？」A小姐微微蹙眉，這算是她的第一個表情。
「你是人類？」林寧不由笑了出來，沒想到A小姐外表看著如此生冷，內在還是有點幽默感的。
A小姐點了點頭。「所以現在能幫我了嗎？」
「幫你殺人？」林寧看了看周圍的路人，「你是不是瘋了？時小姐讓你殺的是那些東西，又不是人類！」
「把這些人殺了，才能把目標逼出來。」A小姐說著自己的邏輯，「她就像病毒一樣，會四處蔓延，越快清理越好，殺幾萬人，救下幾十萬人，不是很棒嗎？」
「那我們把她直接找出來不就行了？」林寧看著密集的人群，他又不是屠夫，根本下不去手。
「她可能是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怎麼找？」A小姐從自動售貨機里拿了一瓶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看來她還真的是個人類，至於穿越空間的能力，應該是她的刀給予的。
「我說不定能把她約出來，她到底叫什麼名字？」林寧想到了自己手機里的相親軟體。
既然這軟體能約出時疏影，說不定也能約到這位強迫症神明。
「不知道。」
「那我們就問問這些人，說不定他們知道。不管怎樣，亂殺人會留案底的。」林寧估計她也不在乎這個，又補充道：「我是你老闆的男朋友，所以聽我的，不然扣你半年績效。」
活脫脫的軟飯男發言。
但沒辦法。
林寧的自我定位一向很准。
這時候再逞男人才顯得可笑。
「那好，你幫我把目標約出來，我殺了她。」A小姐拔出了刀，「或者我把這裡的人都殺了，讓她出來找我。」
看她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林寧隨便拉住了一個少婦模樣的路人，打算用翻譯軟體和她溝通溝通。
「放開我！會爆炸的！」
林寧的腦海里突然傳來了這樣的聲音，但少婦一直緊閉著嘴巴，並沒有說話。
「你聽見她說話了嗎？」林寧詫異地看著A小姐。
A小姐搖了搖頭。
「快放開我！求求你了！真的會死的！」
少婦的哀求再次傳來。
林寧趕忙鬆開了手，然而，兩人之間仍舊連著幾道黑色的細絲，聯結著少婦的手腕和林寧的黑色無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