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奶奶走了

第二日，前窪小學。

小五坐在教室里，打開語文書立在書桌上，雙手各執一角。

「啊！波！尺！得！」教室里傳出朗誦漢語拼音的聲音。

此時，「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小五他們的朗讀聲。

李老師走下講台打開門后，看到一個學生，然後問道：

「同學！你找誰？」

「老師好，我找王五！」一個大男孩這樣說道。

但是李老師有些疑惑，自己辦理沒有「王五」這個同學。

見到老師這樣，那個同學就將頭探進了教室，小五一看馬上站了起來，「李良大哥！找我幹啥？」

「趕緊回家，家裡出事了！」李良大哥有些急迫的說道。

小五聽到家裡出事兒了，放下書本就跑出教室，向家裡的方向奔去。

此時，還在門口的李老師不明所以，看著李良詢問說：「發生啥事兒了？」

「我姥走了！」李良悲傷的回應著。

李老師聽到後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對著李良說「你也趕緊回去吧！」，看著遠去的李良，李老師駐足了一會兒便回到教室。

「我們繼續！」

教室內的朗讀聲再次響起。

小五奮力奔跑著，百米的距離不到兩分鐘就跑回了家。

此時，大門口沒有任何人，這樣的狀況讓小五的心裡有些不安。以往這個時候，門口的大石頭早已經坐著好幾個人，他們有說有笑的聊著天，有搓玉米粒的，有擇菜的，也有發獃的。

此時此刻都沒有了。

小五跑到大門口從大門向院子里望去，房子門前窗戶下站滿了人，這些人小五都認識。

「二姑父、大哥、二哥、三哥、大姐、大姑父、老姑父.....」小五挨個的叫著。

一邊叫著人一邊看著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悲傷，他們站在窗口一會兒看向屋裡面，一會兒在外面踱步，香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小五透著窗戶的玻璃看見姑姑們都在留著眼淚哭喊。

小五不明白髮生什麼事，為什麼家裡的親戚都過來了，這樣的情況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有。

小五心想：

「還沒過年啊！」小五心裡想著想著便要進屋去看看。

此時媽媽從門口走了出來，和小五走了個對面，此時小五想要今進屋但是卻被媽媽曉芹攔了下來。

「媽！我看我奶去！」小五看著眼睛通紅的媽媽說道。

可是媽媽就是不讓他進門。

「我找我奶！奶~奶~我媽不讓我進門！」然而不管小五怎麼叫喊奶奶都沒有回應他，「我奶呢！嗚~~我找我奶！」小五哭著喊著很著急，結果就是進不去這個門。小五的哭喊聲讓姑姑們很難受。

隨後媽媽看向剛剛跑回來的李良大哥「李良，小五跟你親，聽你話！你帶他上大門外去玩！」媽媽用著沙啞的聲音說著。

「知道了！老舅媽！」說完就抱著小五到了大門口。

小五被李良大哥抱走，放在了大門口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小五留著眼淚看著李良：「大哥！為啥不讓我進屋！我找我奶！」小五哭喊著。

看著這位弟弟，李良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家裡發生的事他很清楚，現在六年級的他知道為什麼家人都聚在一起，但是小五還小很多事情他不懂，也有很多事情不能讓他看到。

就這樣兩人一直在大門口待了一個多小時。

許久過後，

一輛小貨車停在了家門口，一名男子從車輛的副駕駛位走了下來，大伯也也從院子里走出來迎接，隨後小五爸爸國新與姑父也跟了過去，幾個人聊了幾句之後，那個男人就看著門口的貨車喊道：「都卸下來吧！」

隨後，小五和李良起身站在了一旁，小五看到幾個人從貨車上跳了下來，他們打開車上的攔板，從上面拿下來了很多東西，有大鼓、有鑼、還有嗩吶等等，這些樂器小五都認識，以前在村廣場扭秧歌的時候看見過。

當幾個人將東西搬下來之後，就在大門口兩側將樂器擺放好，在門口的中央處留出了一個小道方便人們進出，隨後小貨車開在了鄰居家的大門口停泊著。

緊隨而來的還有村裡做大鍋飯的師傅，他也用馬車拉來一車的凳子、圓桌板子，凳子加起來足足有上百個，堆放在一起比小五高出不少，還有很多做大鍋飯的鍋碗瓢盆，這些東西都擺放在了房前的右側空地上。

晚上，做飯的師傅起火開始做飯，院子里的三十多口人擺上了五六桌，每一座都坐滿了人，他都是邊吃邊喝。但是小五並沒有看到他們像以前一樣有說有笑的，所有的人臉上都面無表情，透著悲傷。

晚飯過後，坐貨車來的那些人起身離開飯桌，走到大門口圍坐在自己的樂器前，他們拿起鼓棒就開始敲鑼打鼓、吹嗩吶，聲音響徹耳邊。

音樂聲想起時，家人們的神情更加難受，而此時，整個前窪廟子村都響徹敲鑼打鼓吹嗩吶的聲音。

村裡的鄰居在聽到響聲之後像是知道了什麼，臉色的神情也變得不一樣了，很多人都放下碗筷走出家門。

小五的家裡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這些人小五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但他都知道，這些人就是一個村裡的，小五認識的就叫一聲。

當門口來一個人時，家裡的姑父、姑姑、爸爸、媽媽、大伯還有幾個哥哥就接送招待一下，他們面露悲傷的寒暄著，有些婦女來了就與姑姑們抱頭痛哭。小五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但他感覺到很悲傷。

隨後小五看到很多人走進屋子的中廳，他們站在主屋的門口，跪在一個墊子上磕了幾個頭，然後起身就離開了。

此時，大伯、爸爸、媽媽、姑姑們也都穿上了白色的麻衣，頭上也帶著麻布做成的頭套，媽媽給小五和李良也拿了一套。

「把這個帶頭上！」媽媽一邊給小五帶上一邊說著。

小五問：「媽，這是啥？」

「讓你帶著就是，不讓你摘別摘！」媽媽說道，然後又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牌，用別針掛在小五的左側肩臂上，上滿刻著一個白色的字——「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