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 吳在綱略試三人武功 牢獄中…
三月的陽光照在身上非常舒服,即便是太陽最高的時候都沒有一絲夏天的烘烤感,可一旦身體脫離了太陽的照射,便會立馬讓人回想起剛結束不久的寒冬。
李絨兒已經沒法再曬太陽了,濃密的樹林把僅存的一點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兩人都在樹蔭下來回踱步,一是抵禦外面的涼氣,二是內心都已等的煩躁起來。
李絨兒用力踩斷一根枯樹枝,仰頭抱怨道:「這老師還沒來也就罷了,我們小組的第三個人怎麼還不來,這麼囂張?」
「我說,是他兩搞錯了,還是我兩搞錯了,怎麼這麼久。」李絨兒很生氣的看著秦文思,好像犯錯的人是他。
秦文思看到李絨兒的大眼睛直直盯著自己,立即移開目光,看向她後面的樹榦。
「或許吧。」
「什麼?」
「我……我是說,或許是他們錯了,或許是我們錯了。」剛說完秦文思就意識到來自己在說一句廢話,想再解釋下,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什麼鬼。」李絨兒無法理解秦文思的回答,轉過身去不想理他。
秦文思心裡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感覺,是什麼感覺他也不知道,太短暫,就像有什麼東西從眼前掠過,可凝神觀察下來,周圍又一點異樣沒有。
在接下來的等待中秦文思的的右手大拇指一直輪迴揉搓著左手手掌心四指指根的老繭,他一直想找點話頭,卻一直找不到。哪怕分享一件自己最近的趣事也行啊,可話還沒說出口,又覺得那件事並不有趣,講出來很可能會讓現在的氣氛變的更尷尬。
陽光已經泛黃,耳後根開始感受到空氣里溢出的涼氣,樹梢里的鳥叫聲漸漸嘈雜起來。秦文思坐在草地上獃獃地望著面前晃動的可憐光斑——它們馬上就要消失了。
「你和那人講過話沒?」
秦文思收回了神識,意識到剛剛有人在和自己說話。
「什麼?」
「我說,你和那個公子哥說過話沒。」
「沒有,他總是神出鬼沒的,除了上課好像就見不著他。」
「真是的,我竟然和你們兩個怪胎分在一個組。」
秦文思想把話接下去,無從開口。
「你們是五組的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秦文思和李絨兒都嚇了一跳。
這人穿著一身米白綢布暗花君子蘭的直身窄袖長袍,兩邊開衩,走路過來衩口處如摺扇般的孔雀藍打褶內擺一開一合,紫色的暗紋祍邊與內擺上下呼應。
腳上蹬著一雙白面長布靴,泛藍的祥雲紋刺繡在僅存的光斑下時隱時現。黑皮白玉的腰帶緊緊地束著他的腰身,真有種「飄飄任公子,爽氣欲橫秋」的瀟洒感。
腰帶的左側掛著一把和秦文思一樣的長劍,不同的是劍柄上纏著嶄新的紅布,黃銅製的劍格也沒有一絲划痕,顯然這些都是剛換過的。
與秦文思不同,這人的頭髮沒有剪短,用一件墨玉束髻冠束於頭頂,橫插著一把青玉綠髮簪。額頭上梆著一條素白亮抹額,中間鑲著一塊沒有一絲鐵線的綠松石。
白凈的臉龐上,一雙微挑丹鳳眼熠熠生輝。
「二位,在下朱啟明。」
秦文思和李絨兒怔怔地看著站在他們中間的朱啟明。
「你穿的這麼正式?」李絨兒雙手抱胸,後退了兩步細細打量著。
「下午我隨家父去拜訪校長,不得不這麼穿。」
李絨兒撅起嘴,發出很長的嗚聲,繞著朱啟明看了一圈,像是在看玉器店的櫥窗,有點羨慕地說道:「看來你們家是真的不簡單啊。」
朱啟明沒有答話,笑了笑看向秦文思。
秦文思看李絨兒對朱啟明這麼感興趣,不知為何感到胸口一陣酸麻。
「我從校長室出來后,遇到了吳老師,他讓我來找你們,說去山下的榮記麵館見他。」
朱啟明說完不待兩人答覆,先行就轉身往回走。
李絨兒走過來拍了下秦文思的肩膀說道:「走吧,看來有人請面。」
李絨兒一臉高興的笑著,原來圓圓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看來剛剛的惱火已煙消雲散。
「好!」秦文思用非常響亮的聲音應和道。
李絨兒詫異地回頭看了眼秦文思,秦文思也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不好意思的笑著低頭小跑兩步追上朱啟明。
「不就是碗面么,這麼有精神。」李絨兒看著從身邊跑過的秦文思噗嗤一笑。
秦文思的臉現在已經漲得通紅,還好前面的朱啟明只顧朝前走沒有回頭,否則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現在的囧態。
三人來到麵館,朱啟明領著他們來到靠街的一張四方桌前面。秦文思看著面前正在吃面的男人,知道他就是自己以後的帶隊老師。
「你們坐吧。」老師面前的面已經快要見底。
三人向老師施了禮,分坐三邊。秦文思正好坐在老師對面,他看著面前這個正在嚼著麵條的人,雖然是自己的老師,但身上的制服和自己穿的是一個樣子,只不過肩膀上的「結」數不一樣,左右兩肩膀各有兩個「結」。看他的樣子年紀肯定不大,也就二十齣頭的模樣,留著和自己一樣的短髮。
看到自己的老師這麼年輕,秦文思對自己未來的擔憂又多了一分。不知道他那能有多少本事教給自己,但看向他肩膀上的四個結,秦文思的心裡又感到非常的羨慕。
男人吃完最後一口面,三人靜靜地看著他掏出手帕擦著嘴,盼望著他趕快說些什麼。
「我叫吳在綱,你們以後的帶隊老師。」吳在綱一個個看向這三人,最後眼睛停在了李絨兒身上,「你的劍呢?」
「在宿舍,我沒帶。」李絨兒一點都不畏懼的回答道。秦文思心裡暗暗佩服。
「我知道,學院規定非訓練日和非執勤日可以不用配帶長劍,但你們已經不是學生了,以後無論什麼時候都得劍不離身。」吳在綱把目光從李絨兒那移開,「難道突發情況會專挑你拿劍的時候發生嗎?」
三人應聲。
「今天就算了,反正也用不上,你們跟我走。」說罷吳在綱起身拿起靠在桌角自己的佩劍,往外走去。
走?去哪?不是請我們吃面嗎?秦文思和李絨兒對望一眼,但也顧不得這些,連忙起身跟著吳在綱走出麵館。
三人在吳在綱身後一路無語,跟著拐進了一條從沒走過的小路,行到開闊處竟來到了姑蘇府衙設在城外的一處監牢門口。三人面面相窺不知何意。
「你們在這等我一下,別亂跑。」吳在綱轉身和他們說完,就自己走向監牢大門邊的班房,透過窗口對著裡面說著話。
李絨兒第一個忍不住抱怨道:「這麼晚帶我們來這幹嗎,我可還餓著肚子唉。」
秦文思看著李絨兒蹙著眉,想說點什麼安慰下她,可又想不出合適的話語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朱啟明一直站在他們的最前面,很自信的轉頭對李絨兒說道。
三人看見吳在綱朝著自己招手,趕忙趕過去。「吱呀」一聲旁邊的小門從裡面打開,走出一個帽子上插著野雞尾毛的牢頭。
「吳師傅,進來吧,我都安排好了。」
踏入小門的一瞬間秦文思的心跳速度直線上升,像是有人在裡面用拳頭一拳一拳的砸在自己胸口一樣。秦文思趕忙深吸長吐,想儘快壓下這砸門似的心跳聲,他看了看其他人,慶幸他們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囧態。
幾人隨著牢頭手裡的燈籠穿過貼牆而建的長廊,經過兩道小門之後,向左轉入一個四角點滿油柴的庭院,前後房間一片漆黑,但整個庭院都是紅彤彤的,火焰把黑夜和寒冷全都趕出了院牆。
三人詫異地站在院中,不安地看向四周,感覺火光之外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秦文思已經悄悄地解下了配劍,右手緊緊地握住了劍柄。
吳在綱向牢頭交代了幾句話之後,牢頭便提著燈籠穿過邊門消失在黑暗裡。
吳在綱轉過身看著面前露出緊張神色的三個人,有點滿意的點頭說道:「不錯,警戒心挺重,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都放鬆站好。」
吳在綱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劍經》有云:『初教滾手直入,次教大粗打揭,后教輕牽順勢。』你們之前在山上天天練習的都只是前兩層,都是劍法中的基礎動作和基本勁力。至於第三層,你們呆在山上是永遠學不會的,只有不斷的與人交手,累計經驗,勤加領悟,才能得其要領。
以後你們要跟著我在今後的實踐中慢慢領悟最後一層劍法,但在這之前,我得先看看你們前兩層練得怎麼樣。
待會兒牢頭會領來一個死刑犯,你們挨個用哨棍和他交手我看看。」
吳在綱的話剛剛說完,三人就聽到有鐵鏈拖地的聲音從黑暗中緩緩向他們靠近,不久一個帶著枷鎖的披髮大漢被牢頭牽了過來。
牢頭將手裡的兩根漆黑哨棍交給吳在綱,轉身打開犯人身上的木枷和腳鏈。犯人用手撥開前面的碎發盯著吳在綱。
「你打贏一個換一壇酒。」吳在綱向犯人伸手遞去一根哨棍。
犯人接下,用力握了握棍身,上下搓動一番。
「這和我那把朴刀差遠了。」秦文思沒有看到他張嘴,感覺這聲音更像是從他身後的黑暗裡擠過來的。
「大叔,嚇人是沒用的,噁心倒是真被你噁心到了。」李絨兒嘴裡叼著皮筋,雙手收攏著頭髮,說話時並沒有望向犯人。
秦文思被逗笑了,剛剛一直狂跳的心臟也緩和了不少,於是他把佩劍靠在一邊,走到吳在綱面前,伸手要棒,「老師,我先來。」
其他人讓出了場地,秦文思走到犯人前面,暗暗的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跳。右腳伸出,兩腿微曲,側身而立。前手為陽,位於身前,後手為陰,位於肋下,橫棍於胸前,棍首直指犯人。
犯人也跨出右腳,右腿彎曲,右手在前,左手握住棍尾,前跳一大步,棍首直朝秦文思門面擊去。
秦文思棍首上挑,剪開彼棍,順勢下壓,朝著犯人持棍的前手用力削去。犯人嘴角微揚,先是雙手用力把棍子向上一抬,感受到秦文思下壓力道增大后立刻鬆開雙手,整個身體直朝秦文思撞過去。
秦文思本是壓著對方棍勁下削的,不想犯人直接棄了棍,自己全力下壓的勁力已經無法收回,身體失了重心連人帶棍向左偏倒,眼看到犯人直撞過來,手上無處遮擋,腳下無力移開。只覺右臂一痛,整個人向後跌了個狗啃泥。
「秦文思!」秦文思還沒緩過氣來,就聽到吳在綱怒喝著自己的名字,趕忙爬起來面向吳在綱站好。
「剛剛你剪開他的棍子,已經讓他門戶大開,那時候你只要一個側身直殺就可以打到他身上,可你偏偏還去削他的手,你是沒看到嗎!」吳在綱最後一句直接吼了出來。
秦文思低著頭誰也不敢看,他不是不知道對方門戶大開,只是想著削去對方的棍子一樣可以贏,實在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直接把棍子扔掉。
「吳老師,他難道不是犯規嗎?他都把棍子扔了!」李絨兒站在一邊向吳在綱抗議道。
「犯規?你和一個殺人犯講規則?」吳在綱駁斥了李絨兒后又走到秦文思面前說道:「秦文思,我看得出來你的基礎功不錯,動作標準,可你剛剛那一套打法在學院的校場上你或許會贏,但當你真正對敵的時候,對方想方設法地要你命,你卻在心慈手軟,你要怎麼贏?」
「打時須記殺!這句話你們都給我記住嘍!」
李絨兒不服氣,她覺得對方耍了陰招,走到秦文思面前對他說:「我去給你報仇。」
秦文思羞愧的面色通紅,還好在火光的照耀下誰也看不出來,他趕忙退到後面,看著李絨兒撿起他掉落的哨棍。
犯人得意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咧著嘴露出一排臟黃的牙齒:「小姑娘,打打殺殺不是女孩子乾的活,回家綉枕頭花去吧。」
「少廢話!」李絨兒橫起棍子,擺出了和秦文思一樣的起手式。
還沒待犯人架起棍子,李絨兒就高舉長棍棒朝著犯人頭部狠打下去,雖然這招完全暴露了她的大小門,但剛剛在看他與秦文思過招的時候就知道,這個犯人是個外行,沒怎麼練過。
犯人橫棍硬擋下這一棍,李絨兒后跳一小步,身體下蹲,朝著犯人的小腿直擊過去。犯人向左側一跳,棍子立馬壓住李絨兒的棍子,李絨兒想抽出棍子,卻因為力氣不如對方,棍子如變巨石一般,不動分毫。
犯人見狀,立即揮棍向著李絨兒腦袋打去,李絨兒的棍路已完全被封,無法格擋,只好棄棍側躺才躲過這一棍。李絨兒隨即側滾兩圈站起身來,看著自己丟在犯人腳下的哨棍,不甘心的退到一邊。
「李絨兒,你覺得你的力氣比他還大嗎?」吳在綱走了過來,「你和他硬碰硬,你壓他還是他壓你啊!女生的力氣本來就遠小於男性,哪怕對方不是練武的人,在力氣上就能直接碾壓你。這時候你不避其鋒芒,以靜制動,還主動出擊,和對方硬剛,你屬牛的也不能這麼自信啊!」
「那我要怎麼打?」李絨兒很不服氣地望著吳在綱。
吳在綱一愣,沒想到這個女孩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反問自己這麼一句話,心裡有點欣慰,聲音也柔和了起來:「你要用巧勁,不要過早的暴露自己的企圖,要在他攻過來的時候避其鋒芒,在他招數力竭的一剎那,順其勢,借其力的去反擊。」
李絨兒聽了這話低頭不語。
「剛在他力前,柔乘他力后。」吳在綱一邊走回場邊,一邊說出這句話。「自己記住了!」
朱啟明已經脫掉了外面的長袍,穿著一身白色的短衣長褲的衫緩緩走進場內,撿起哨棍,擺出了和剛剛二人想同的起手勢。犯人似乎也認真了起來,橫棍於胸,向朱啟明的棍首打來,朱啟明小剪格開彼棍,向後退了一步。
犯人笑了,上前繼續打朱棍首,被剪開之後,急抽再刺,朱啟明來不及回棍,便用棍尾向外擋開。如此三四個來回后,朱啟明已覺臂酸,知道自己的力氣比不過對方,可是對方此時依舊腳步不亂,進攻有序,自己並無可趁之機。
很明顯,這個犯人是練過的。朱啟明懊悔自己沒看清對手真實實力,導致現在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無法,朱啟明一大步向後跳開,回首看向犯人,想要在犯人追過來時再趁機回殺,可是犯人並沒有追來,站在原地盯著朱啟明。
待朱啟明準備再次發起進攻的時候,手裡的棍子突然被搶走。吳在綱橫棍於胸,直朝犯人大門擊殺過去,犯人立馬用棍首將吳棍向自己左側下壓。犯人見吳在綱的棍竟被自己這樣輕易壓下去不等他的的棍子抽回,立刻前手上拉朝著吳在綱的頭揮過去,吳在綱後腿下蹲,抽棍,盯住犯人左肋向上斜刺而入。
犯人肋下一痛,丟掉哨棍,捂住左肋,退後數步坐躺在地上。
牢頭趕緊過來給犯人鎖上腳鏈,套上木枷,拉回牢房。
吳在綱轉身來到三人面前,對著朱啟明說:「朱啟明,你還不錯,知道以靜待動,等對方露出破綻再給他來個一擊必殺。但是對方是傻子嗎?故意暴露弱點給你殺他。你要想辦法主動哄騙他露出破綻,你得自己掌控局面,而不是被動的等待,知道嗎?
「我剛剛假裝要打他大門,就是哄他來格擋,我故意被他壓下,就是要騙他來攻我大門,他以為自己會得逞,必定會使出全力進攻,這時我乘虛而入,即使他發現了我的意圖,可自己力勁已經發出去根本無法再收力回防了,他想擋都擋不了。
「後人發,先人至。你先打他一下的目的,是為了給第二、第三下創造進攻時機。同樣你們也不要早早的就用盡全力殺過去,要防止別人在哄騙你。唯一的一次全力擊殺一定要抓住時機,成敗就在一招之間,機會只有一次,懂嗎?」
「什麼樣的時機才正好?」秦文思聽得入迷,不自覺脫口問道。
「就在他舊力略過,新力未發的時候。」吳在綱看向秦文思說道,「同時你們要記住『初殺多哄』。如果一個人一開始就表現出貪功冒進的樣子,一定不要大意,別入了他的套,在他進攻兩次之後,大多就是要真的進攻了,這時候你再趁機哄殺或反殺就行。」
秦文思聽了吳在綱今晚講的這些話,他之前對這個年青老師的一切不信任都消散了,他確信吳在綱的實力足以配上他肩上的「結」數。秦文思好想趕快領悟吳在綱今晚講的那些要領,好想體驗一下剛剛吳在綱瞬間擊倒對手的那種快感。
剛出監牢,一陣冷風就向眾人吹了過來,秦文思感到自己身上的熱氣一瞬間便被完全帶走了。秦文思趕緊勒緊衣領,護住衣服里的最後一絲熱量。
早春夜裡的涼風還夾帶著不少冬天的凜冽。
三人跟著吳在綱又回到了剛剛那家麵館,一走進店門,吳在綱就招呼老闆:「給他們來三碗面。」
「好嘞,火一直給您留著呢,你們先坐。」老闆走到門外的大鍋前,扒開灶門又往裡添了兩把細柴。
三人找了間靠里的桌子坐下,各自回想著剛剛在監牢里吳在綱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今天我對你們說的話先記住,日後在與人對戰的時候再慢慢領悟。」吳在綱從懷裡掏出面錢放在桌子上,繼續說道:「吃完面早點回去休息,我們已經有任務了,是從姑蘇城押護一輛車到金陵,要出門半個月,都帶好自己的東西,明天早上八點在這裡碰面。」
吳在綱說完便轉身出門和正在煮麵的老闆打了聲招呼后就消失在了三人的視線里。
整個過程三人一句話都沒講。秦文思和朱啟明是沒什麼問題問,李絨兒則是氣的不想理這個老師。
「老闆,給我的面來一份爆炒肥腸。」李絨兒率先打破了沉靜,「真扣。」
「我的要炒豬肝。」朱啟明也對外叫道。
「我的要份大排。」秦文思隨之。
三人點完各自的澆頭之後都笑了起來,剛剛的窘迫全都已經不在。
秦文思看向窗外已無人走動的昏暗街道,麵店的老闆正為他們的晚飯忙碌著,對面的店家趴在櫃檯上翻著賬本把算盤撥的啪啪響。
秦文思托著腮看向窗外屋檐上僅剩的一點點星空,心中惆悵著:「我到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會在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