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寂滅繁花
亦濯悠悠醒來,看自己身處這片美麗的花海,不知是否已到天堂,但環顧四周。身後是高聳的石壁,眼前卻空無一人。前輩呢?敵人呢?
他這時才發現身側安穩地躺著那邊斷罪劍,他對這把劍的情感如今極其複雜,這把劍救了他,也害了他。
為了證明自己是否還活著,他沒有遲疑,拿起劍便往胸中刺去。
只見剛刺到一半,一股神奇的力量突然抑制住了他,劍停在了半空。他更加用力,發現根本無法掌握。
劍突然往上一轉,他操縱不住,手鬆開了。
劍又往他臉旁刺去,他正疑惑不解,心想為什麼不給自己來個痛快,只見劍身往外一偏,照著他的臉狠狠地扇來。
pia!
他頓時眼冒金星,差點暈倒。這個似乎有意識的劍,以一種不危機生命的方式,證明這個少年還活著。他徹底迷惑了,這把劍,到底有什麼神力?居然能給持劍者來一巴掌。
他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模糊的花海,眼前的景象就像是自己當時剛剛醒來一樣模糊不清。
他開始思考自己前來的目的是什麼——他忘了。
斕滄國命定之人這個名詞是那麼的無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有一個這樣的責任。他唯一記得的就是,有一位守護他的人,卻在守護他的過程中被他親手殺死……
「周圍也看不見什麼,或許先輩已經先行一步了,說不定就在前面等著我呢!」少年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他拿起斷罪劍,對著它說話。「你感受的到我嗎?」
斷罪劍微微地閃爍藍光。
他不禁心中一喜。
「我是不是應該往前繼續走。」亦濯看了看身後,巨大的石壁,往上看不見盡頭,自己應該就是從這裡摔下來的。
斷罪劍微微地閃爍著藍光。
「那繁山前輩一定還活著,對不對!」
斷罪劍遲疑了一會,繼續閃爍。
「好,那我,往前走。」亦濯站起身來,向後,對著故土緩緩鞠躬,拿起斷罪劍。
他沒有任何目標,只有前往前面的花海之中,去尋找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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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濯擊退敵人時暴發永恆之念的力量,琉藍、候秋、時風等人不斷的能量供給,讓正常世界的兩把神劍與至願之淚進行了融合併且能力進行了強化。
再加上亦濯手裡的斷罪劍、琉藍等人掌握的決之劍和阡嵐身邊的裁之劍三把神器由於力量極其相似,並且主體都是源於九光之鱗、至願之淚兩件神器——尤其是進行融合的候秋的混元之力,亦濯的永恆之念都極其適合能力的相融。這一切條件,讓三把神器終於突破時空封鎖,在兩個世界進行雙向進行聯繫溝通,只是目前還極其微弱。
阡嵐感受到聯繫之後,不禁又驚又喜。
她終於確定了自己還活著,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向那個世界的斕滄國命定之人亦濯和斕滄國眾人施以援手,那也死而無憾。
由於斕滄國神器體系的絕對穩定,時空亂流已經幾乎無法抑制他們之前的信息溝通和部分的能量流動了,只是因為由於阡嵐能力受到極大壓制,只能控制兩把劍進行短暫的一些的動作——
其中包括決之劍瞬間擊殺況王的疑是銀河九天劍和斷罪劍扇醒亦濯的耳光。
阡嵐瞬間看見了希望,她覺得這時間不再漫長,這空間不再痛苦,她將在另外一個世界用著自己的力量,繼續履行她的第五任斕滄國守護者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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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濯背著寶劍,一路順著無邊的花海走來。花朵的顏色紛亂各異,似乎除了藍色什麼顏色都有,整體體現著一股希望的氛圍。
他一連走了幾天,平時只能吃草喝露水,曾經一直在黑色的夢裡悠閑的他哪吃過這種苦。才幾天他便面黃肌瘦,本就中看不中用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他走起路來昏昏沉沉的,再支著一把寶劍行路。真是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叫花子。
終於,他看到遠方似乎有一片建築,他不禁喜上眉梢。走上前去,發現是一片村子。看著遠處的一片平房,有人在這裡居住。他繼續往前走。
他看見一個老人,正在花海里拿鐮刀採摘著花朵,扔到他一旁的推車上。
「老人家,請問……有水嗎?」亦濯前去搭話問路,他實在太渴了。
「要水?什麼水?哪裡來的臭要飯的,一看就不是我們蒼鬱國人兒!」老人看都不看他,繼續割著花朵。
亦濯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無禮惹怒了老人,立馬變得不知所措,只好連連低頭賠不是。趕緊繼續向前方走去。
「要飯的!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想來這個村?你這種人連爬進去都不行!」老人對他吼到,似乎礙於腿腳不便,他不好上前來打他。
亦濯嚇得連忙跑走,可是為了生存下去,他只能前進。
他走在村路之上,周圍人來人往,看著他都漏出了一副詭秘的表情,讓他不禁心生膽顫。很多人看到他的樣子,都認為他是一位異鄉而來的乞丐,紛紛向他吐口水,幾個小孩向他露出了鬼臉。
但他一向他們問話,人們紛紛跑開不理。
迎面而來的,是幾輛大卡車,有騾馬運著,看樣子好像是密封箱。一個面色低沉的男人趕著車,兩邊各有人全副武裝,周圍人看見了之後慌忙躲到兩邊,匍匐在地,暗暗禱告,看起來十分虔誠。
少年不敢耽擱,希望能找到一個略微和藹的人去。等車隊離開,眾人散去,他繼續往前走。
「太奇怪了,這裡是哪裡?」少年默默著想著,他走到一處看似鐵匠鋪的地方。外面正有一名鐵匠在那裡打鐵。
「師傅,您看看這把劍!您肯定認識吧,一定知道我的身份吧!」他對著打鐵師傅說到。
他想,斷罪劍是斕滄國的神器,精通武器的打鐵師傅肯定能通過這把劍認出他的身份,從而能向他提供幫助。
「哦?什麼。」打鐵師傅放下手中的活,眉頭微微一皺,「上面雕著的是什麼花紋?看不懂。我掂掂,嚯,那麼輕,什麼劣質產品,城裡的公子哥的玩具罷了。你從哪裡偷來的?」
他把寶劍隨地一扔,「這劍還不如廢鐵呢!趕緊離開這裡,不然我就報官了!」
亦濯委屈地捧起寶劍,一步一步向村外走去,天已經漸漸黑了。
「怎麼辦,這裡的人怎麼都這樣冷淡。沒想到啊。」少年傷心的走回花海。
那個老人已經離開,很大一片花已經被割下。少年很奇怪,他發覺這些花的長勢異常迅猛。
因為太餓了,他之前也嘗過,花朵的的口感非常乾澀,很難吃,沒有什麼水分。相比之下,鮮嫩的青草可美味多了,所以這路上他吃的更多的是草。
帶著失落,他往回走了很遠很遠,離開了這座村莊。有無數的委屈,他想要發泄,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又是一個夜晚,他已經饑渴難耐,快要暈倒了,忽然一個想法闖入他的大腦。
「對了,我是斕滄國命定之人。斕滄國素來以水為信仰以及能力基礎。雖然我記不清很多東西了,但我應該會什麼呼風喚雨的法術吧。就算已經不會了……」亦濯突然心生一計,拔出斷罪劍,暗暗把自己的能量注入,將劍身朝向天空。
「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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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如今時空亂流里的阡嵐正全神貫注,對掌控決之劍的琉藍等人進行支援。
琉藍、時風和候秋在回行時再次遭受到了伏擊,這次是黯延國守護者之下第一戰力——黯延教皇親自出手,琉藍三人只得勉強抵擋。
阡嵐想要通過裁決雙劍的溝通進行支援,卻意外發現只有極少的能量穿過了時空亂流。
畢竟決之劍的那一端如今是候秋在持劍護身,他剛剛身負重傷,能力大失,無法進行能量投入。如果時空兩端有一方能力暫緩投入,能力交流通道就會關閉,從而無法進行賦能。得不到阡嵐支援的琉藍三人節節敗退,給他們支援不了的阡嵐也急得不行。
可就在此時亦濯為了求雨,對斷罪劍開始溝通能量,微小地打開了這邊的能力交流通道。阡嵐正使用至願之淚全身心施法,沒有察覺亦濯方向能量的異動。能量跨過時空進行注入,彷彿一個盛滿水的大缸在底部開了一個小孔,水流瞬間從小口高壓射出,大量至願之淚的神力化為雨水湧入亦濯所在的時空。畢竟即使亦濯能力沒有完全恢復,但他蘊藏的永恆之念也非同小可,暫時打開能力交通通道根本不成問題。
好在時空亂流中阡嵐及時發現了問題,在確定亦濯這邊沒有什麼大困難后,暫停了這不合時宜的過量能量輸送。
同時由於在亦濯這邊打開了能量缺口,產生了某種極其複雜的時空場強效應,阡嵐的力量也部分注入到了候秋手裡的決之劍。
在那邊的戰場之上,決之劍瞬間附能,以阡嵐的意識,對著敵人展開了一套「濤怒萬浪競雄」。敵人被決之劍的攻勢壓制。本處於劣勢的琉藍三人瞬間掌握主動權。黯延教皇看著這來勢兇猛,如驚濤駭浪的劍法也大吃一驚,未等琉藍等人展開反擊便慌忙撤離。即使是遠強於黯延四尊的黯延國頂尖戰力,在經過很大削弱的守護者級別的阡嵐面前,也只有逃跑的選擇。
再看那求雨的亦濯,他看向天空,起初只是幾滴雨點,他剛要咧開嘴開始樂,突然發現一個直徑至少一公里的水柱從天而降。撞到地上后掀起了至少百米的巨浪,向周圍奔涌。他也被巨浪捲起,被急流衝撞。
好在阡嵐及時截止能量對他這邊的投入,不然亦濯可能成為以水為信仰的斕滄國里首位被水淹死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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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濯發現眼前漸漸模糊,他沉入水中,順水漂泊。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又是一個白色的大門,和他最初夢醒時所看見的一樣。但那個看門的少年卻不在那裡。
「難道說……一切都結束了嗎?」亦濯眼睛微微發熱。他慢慢走向白色的大門,卻未等到走進門去,他便感覺聽到了一陣蒼老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