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簇擁著的空白
中部大洲。
林葬天和陳白今日在一處小鎮裡面休息,來到這的時候正是下午,但是天氣陰沉,看上去像是已經很晚了,天邊翻湧著灰黑色的雲海,像是一道道幕簾遮擋后的褶皺,光線灰暗,四周的林木也顯得有些怏怏的,沒有什麼精神。
村子裡面小鎮裡面沒有什麼人,想要找個客棧住下都顯得有些困難,從外面剛進來的時候,林葬天還刻意挑遠了一點御劍下來,免得讓小鎮裡面的人給瞧見了,搞得後面大家都不得安寧。還記得之前在一處小鎮,就是因為林葬天御劍落下來的時候太靠近小鎮的入口了,結果就讓很多居民們看見了,然後之後林葬天和陳白便被一群彷彿從未見過修道之人的人給簇擁著進入了小鎮,然後大家還要熱情地給林葬天他們介紹住所,整得林葬天很長一段時間想起來,都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後悔御劍下來的時候那麼近,要是離得遠一些,或許就沒有這些麻煩了。
還記得在那個小鎮裡面,由於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了之後,人們開始不斷地想要靠近林葬天那邊,也不知道他們都是從哪裡聽來的說法,說是靠近修道之人的身邊,你就有可能增長修為,還能夠延長自己的生命,讓自己老得慢一些。人們對於和生老病死的傳言相關的東西一概是有著一種盲目的相信的,彷彿自己憑著自己所堅信的東西,就能夠讓自己取得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似的。
住在那個小鎮裡面的時候,甚至還有人為了那所謂的「仙緣」,大晚上的蹲守在林葬天睡覺的門外,亦或是趴在房頂上,透過那些門板的縫隙來看裡面的林葬天,瘮人至極。但是礙於某些原因,林葬天也不方便把他們全部給趕走,只能儘力以自己的禮貌來應對這一波又一波的懲罰,使得一直躲在林葬天衣領裡面的陳白笑得樂不可支。
對於陳白而言,倒是非常無所謂,反正倒霉的只有林葬天一個人罷了,她只需要在林葬天的衣領裡面好生休息就好了,所以也一直沒什麼覺得不好的,除了有一次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了頭頂門板裂縫裡面有一隻眼睛,嚇得她渾身都抖了一下,算是被她嚇著了吧。當時最令她感到震驚的,其實還不是那隻突然露出來的眼睛,最讓她覺得奇怪的是,當時林葬天閉著眼睛,嘴唇微動,用只有她能夠聽得到的聲音對她說了一句:「怎麼樣?被嚇到了吧?要你之前還覺得那麼無所謂,現在刀子落在自己身上知道疼了?」陳白震驚於林葬天早就發現了屋頂上面的那隻眼睛,但是卻非要等到她也被嚇了一跳之後才開口一語道破,頓時覺得非常無語。
所以自那以後,陳白也開始提起了自己的提防之心,畢竟除了要提防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的意外,還得提防著一個同時也準備讓她受點苦頭吃的林葬天,後者的心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之得讓她也受到驚嚇才算是完,一種說不上來的幼稚,和平時的他所展現出來的成熟的樣貌完全不一樣,有點奇怪,也有點新穎。
所以在今日走進這座顯得有些詭異的小鎮裡面的時候,陳白倒是率先緊張了起來,因為她預感到這個小鎮看上去並沒有它看上去那樣「正常」,和林葬天待得久了,總覺得哪哪都看著不對勁。但是當她問起身邊的林葬天的時候,他也只是看向四周,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這讓搞不懂林葬天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想要嚇一下她自己。
「這裡的人也太少了吧?他們開的這些店鋪真的會有生意嗎?」陳白從林葬天的衣服裡面露出一個腦袋,看著這條荒涼的街道,以及兩邊破舊的房子,不由得說道。
林葬天低頭看了眼陳白,然後輕聲說道:「也可能他們做的不是給人的生意呢?」他的聲音輕輕的,聽上去就像是從遠處飄過來似的,但語氣中又帶著一點肯定,所以陳白聽了之後,不由得渾身哆嗦了一下。然後她皺著眉頭,看向林葬天,握了握自己的拳頭,想要張牙舞爪一番,但是最後還是作罷了,畢竟等會還得仰仗林葬天的本事,她現在過早地翻臉,萬一到時候他過河拆橋怎麼辦,身為一個靈魂體,陳白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究竟應該擺在何處的,所以她也就只是咽了咽口水,順帶著以一種責怪的眼神瞥了一眼林葬天,然後沒有說什麼。她知道的是,如果自己又說了什麼,或是提起了某件事情,林葬天又會在此基礎上講一些更恐怖的事情,讓陳白嚇得根本無法說話了。她也不知道林葬天從哪裡得來的那麼多故事,總之,她現在不太敢輕易地跟林葬天說話了,畢竟他總是會以一種討厭的方式來嚇唬自己,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過了一會,林葬天他們來到了一間看起來像是客棧的地方。
林葬天抬頭看了看,發現這客棧的牌匾上面都已經掛上了蜘蛛網,而其位置還傾斜了一點,看上去搖搖欲墜似的。客棧是一座古舊的木樓,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就是有些老了,不知道裡面怎麼樣,但是以她的直覺而言,這樣的客棧一般情況下,是沒什麼客人的。
當他們站在客棧門口的時候,客棧的大門忽然緩緩地打開了,像是在歡迎林葬天他們的到來。
客棧裡面看上去一片幽靜,黑漆漆的一片,門口還留有大量的蜘蛛網,像是已經好多年沒有打開過這扇門了似的。陳白覺得有點異樣,本來想著阻止一下林葬天,但是沒成想林葬天已經走到了客棧的門口,嘴角微楊,然後一步踏進了這座客棧裡面。
陳白一見林葬天的那副笑容,心中便覺得沒什麼好事,天知道他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葯,總是需要等到事情發生了的時候,陳白才會明白過來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但是有的時候,即使是事情發生了,陳白也搞不懂林葬天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這就讓她很煩,但是又無可奈何,顯得十分得無力。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踏入這間客棧的時候,在小鎮裡面的某處,藏匿著一個穿著破洞衣裳的孩子,他臉上都是泥濘,渾身都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從哪弄的,他的眼睛布滿了紅色的血絲,此刻正盯著那間客棧,雙手緩緩地攥了起來,眼神中似有恨意。
等到林葬天他們進來之後,客棧的大門隨之緩緩關上,裡面頓時傳來一陣巨大的類似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
聽得陳白汗毛都炸起來了。
「這客棧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古怪?」陳白縮著身子說道。她感到周圍的空氣都開始在慢慢變得凝固起來,溫度也逐漸下降,心中十分不安。
林葬天則是顯得異常的平靜,像是早已預料到了似的,進來以後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到眼睛完全適應了周圍的黑暗了之後,才開口問了一句:「請問有人嗎?住店。」
隨著他這一句話講完之後,客棧裡面頓時亮起了燈光,眼前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
在林葬天他們的面前,不知何時,居然已經站著三位風情萬種的女子了。
陳白倒吸了口涼氣,趕緊躲了起來,身子縮成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白色小圓球,一動也不敢動。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心中哀嚎不已,眼淚幾乎就要憋出來了。
面前的那三位女子,皆是身材曼妙而纖細,膚白如雪的標準意義上的美人,中間那位,看上去像是她們之中最有話語權的那個,其他兩位女子都若有若無地以她為首地站著,呈眾星拱月的模樣。她們都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長裙,但是顯現出來的她們的容貌姿色,卻各有差別。中間那位,要顯得更有風韻一些,比較豐滿,旁邊兩位,一個皮膚白皙,眉眼動人,文文靜靜的,一個則是顯得靈動活潑,一雙生動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似的,眨呀眨的。她們三個人光是站在面前,就感覺這客棧裡面頓時都亮堂了不少。
「客官是要住店是嗎?」中間那位女子伸出一隻纖細的手來,從容道:「請隨我來。」說著,她點了點頭,攤手指向前方,開始向著前面帶路了,客棧是一個二層的小木樓,一樓是作為吃飯的地方,二樓是主人要去做的。
隨著那位女子在前面帶路,林葬天的手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另外兩位女子給輕輕地搭上了手,然後帶著林葬天就往二樓走去。
她們過來的時候,身上有一股奇異的清香,陳白即使是隔著衣服都能聞見了,更何況是林葬天呢。也不知道那句話適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但是陳白確實有點羨慕林葬天有這麼好的福氣。
走上二樓的時候,周圍本已經暗下來的燈光頓時又重新亮了起來。
林葬天看得很清楚,是前面的那位女子朝著周圍看了一眼,然後它們才又重新亮了起來。
有意思。林葬天笑了笑。
過了一會,林葬天被她們帶到了一間屋子房門前,前面帶路的那位女子輕輕地將屋門推開,露出了裡面的房間的樣子,與外面不同的是,客棧房間裡面看上去還是挺乾淨的,一切都應有盡有,除了這個房門與之前所見過的客棧的門不同,這個客棧想必是真的存在了太久了,所以也導致它的房間根本沒有用木牌對應房屋門上的號碼之類的存在,一切都顯得很尋常,就是很普通的一間屋子罷了。
「客官可還滿意?」女子輕輕掩嘴笑道。聲音輕柔,聽得讓人不由得為之一酥,渾然忘我。
林葬天點點頭,笑道:「滿意滿意,今晚就住這間房了。」
「那客官我們就不打擾您了……」那位女子輕輕一招手,身旁的兩位女子隨即鬆開搭在林葬天胳膊上的手,然後施施然下樓去了,臨走的時候還用一種十分不舍的眼神望著林葬天,似真似假,難以分辨。若是其他尋常男子,見到這樣嬌艷欲滴的女子之後,再看到她們的示好,估計是很難把控自己的,恨不得今晚就把這間客棧給包下來,甚至買下來,讓她們為自己工作一輩子,而且不定安的什麼好心思。也就是林葬天,屬於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男人,對於這樣的小場面,一向是應付得過來的,只是剛才冷不丁被那麼雙手一搭,身子又貼得那麼近,難免有些失態,耳朵有些紅了。
回到屋子裡面,林葬天才算是鬆了口氣,沒想到現在的蜘蛛精居然都這麼厲害了,連身上的妖氣都能用香味給掩蓋得那麼徹底,若不是自己鼻子靈敏,說不定就誤會了她們的身份了。
「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吶……」陳白從林葬天的衣服裡面鑽了出來,坐在林葬天的肩膀上看著他,眼神戲謔。
林葬天挑了挑眉毛,隨意坐下,笑道:「還行吧,習慣了。」他的語氣十分平淡,就像是在說著一件最是理所當然的話,絲毫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陳白一陣無語,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像林葬天這樣子絲毫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人,她對他講這些話,其實無異於隔靴搔癢,一點作用也起不到的。
「行了,」林葬天看了眼門外,問道:「她們之中,你看上哪一個人的身體了?」
「啊?」陳白愣了愣,一時之間沒有跟上林葬天的腦迴路,不禁疑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葬天笑了下,淡淡道:「我的意思是,你覺得她們哪一個人的身體比較好一點,到時候你可以附身上去。」
「可……可是……」陳白驚訝到有些結巴了,「她們不是還活著呢嗎?」
林葬天看向她,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難道不是?!」陳白有些震驚道。因為剛才一路上走過來,她都沒有發現她們的身上有什麼異樣的,沒想到居然都不是活人?!
林葬天搖搖頭,然後緩緩道:「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她們雖然是活著,但是她們只不過是三個尚未化形為人的蜘蛛精,佔據了別人的身體築巢,然後將其身子變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罷了,方才你所看到的她們的行動,只不過是她們用蛛網牽線,刻意營造出來的某種效果,並不是她們真實的樣子。而她們真實的樣子,或許只是一個尚未化形成功的蜘蛛罷了。因為僥倖獲得了人類的屍體,然後將其給佔據了,變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不過也不能夠排除是它們主動為之,將活生生的人給佔據了,變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罷了,而且看這間客棧的樣子,估計她們已經在這裡為非作歹了很多年了,憑著她們那副好看的皮囊,做出了不少殺戮之事。」說到這,林葬天伸手在桌子上點了點,笑道:「說不定現在,她們正在苦惱要怎麼把我分成三份,然後讓她們三個給吃掉呢,哈哈……」
陳白聽了林葬天的話之後,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沒想到事情的真相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本以為只是一次簡單的住店,頂多那幾位女子看上去並不是那麼簡單罷了,卻沒想到她們三人,居然全部都是蜘蛛精所佔據的身體罷了,而且居然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將那幾位長相很美的女子的身體給佔據了,真是世事難料。
「那麼我這下子就算是找到了可以附身的對象了,不用再待在你的衣服裡面憋屈了?!」陳白興奮得幾乎要蹦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葬天瞥了眼陳白,心道:「沒想到待在我衣服裡面,我都沒說什麼呢,你倒是覺得不滿意了?」他揉了揉鼻子,覺得稍稍有點傷心。
「是啊……所以讓你選一個你喜歡的身體,咱們到時候直接把身體給搶過來。」林葬天打了個哈欠,一手撐著下巴,隨意道。語氣有些慵懶。
陳白於是坐了下來,揉著下巴,開始思考起來,隨即將自己心裏面思考的話全部給自言自語地給說了出來,「那位看上去身材比較好的女子,」陳白講到這,不禁也咽了咽口水,有一說一,她還是挺羨慕那個女子的身材的,就連她都想要擁有那樣凹凸有致的身材,但是,她有些糾結地說道:「前面那麼大的話,會不會影響走路呢?身子難道不會很沉重嗎?誒?也不對,她看上去也不是很胖,頂多算是豐滿了一點,可是她看上去只是該瘦的地方瘦了,該胖的地方全都胖得恰到好處罷了,並沒有多胖啊,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找的人,居然找到了一位身材那麼好的人,我真的可以駕馭那樣的一個身體嗎?我這樣的聲音,如果出現在那具身體上面的話,應該會很奇怪的吧?」
林葬天聽了陳白像是在挑選穿什麼衣服一樣的語氣,說著自己即將要選擇哪一具身體的話之後,不由得揉了揉眉頭,無奈扶額。
然而陳白的糾結還在繼續,「其他兩個女子的身材倒是相差不大,但是那個看上去話不多的女子好像要高挑一點,但是那位眼睛很好看的女子又更容易吸引到別人,唉……好難啊……」說著,陳白痛苦地躺倒在了桌子上,雙手把臉給遮了起來,然後在桌子上開始打起了滾,最後她滾到林葬天的胳膊那裡之後停了下來,然後只見她將雙手緩緩地拿了下來,然後用一種極其可憐的眼神,對林葬天說道:「怎麼辦?我好像選不出來了,要不你幫我選吧,沒想到選擇太多了也不好,這樣反而讓我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真是一件難事啊……」
聽著陳白在耳邊嗡嗡嗡地說著,即使林葬天再無動於衷,也難免回她幾句,最後就導致這場關於選擇哪一位身體作為陳白的附身
「場所」的對話,越來越長久。最後林葬天只好說道:「算了,不要糾結那麼多了,等到晚上之後,你再好好地選擇吧,我先躺著休息一會兒。」說著,林葬天便來到床邊,直接躺在了床上,閉上了雙眼,準備休息了。
「誒?你怎麼就這麼躺下了?我們還要等到晚上的嗎?現在不能動手嗎?」陳白蹦蹦跳跳地來到林葬天肚子上,一屁股坐下,不解道。
林葬天睜開一隻眼睛,然後說道:「剛才不是說了嘛,她們現在估計正在商量著怎麼把我給吃掉呢,所以與其我們主動去找她們,還不如就在這裡等著,看看她們什麼時候會來。」
「哦,原來如此。」陳白點了點頭,最近她總是感覺自己的智商在被林葬天給碾壓,有的時候其實會有一點自卑的心理,但是後來自我開解了一番之後,才認識到這不是所謂的腦子之間的差距,和這些差距相比起來,他們之間也存在著較為嚴重的經驗之別,所以才會出現陳白一問三不知的情況,其實歸根結底,只不過是兩個人所在的領域不一樣罷了,若是提到有關於植物的方面,那麼肯定是陳白懂得要更多一些,所以陳白也就憑著這樣的樂觀心態,才能夠和林葬天這樣的一個無論是在什麼方面上都強的可怕的「變態」待在一起,還不崩潰。
「不過……」林葬天不禁笑了下,說道:「她們也實在是太不會做生意了,客棧裡面也不好好打掃一下,血腥味都快溢出來了,真讓人作嘔,也就是我,不然的話,要是換了別人,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哪還會進來這間客棧裡面呢?」
「可是……」陳白反駁道:「尋常人也看不出來這間客棧有什麼特別的啊,頂多是覺得它破了一些,但是這間客棧也確實是這個鎮子裡面為數不多的用來住客人的地方了,剛才走了一大圈都沒有看到有能住的客棧,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甚至有些人家乾脆連大門外面都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鎖,可是他們家裡明明有人的啊?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了,居然讓他們變成了這個樣子?」陳白撓了撓頭,有些想不通。
林葬天笑道:「你這屬於是身在山中了……」
「哦!」陳白聞言,頓時一拍腦門,說道:「對了,還有她們這三個蜘蛛精在呢,怪不得大家都是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他們為什麼都不搬走呢?明明這裡已經這麼可怕了……」
林葬天笑了下,說道:「你又怎麼知道他們沒有搬過家,就是因為沒有辦法了,所以才只能待在這裡了。」
「嗯?怎麼說?」陳白對於妖族的事情了解不多,所以也並不奇怪。
於是林葬天便耐心地為她解釋道:「像是她們這樣的存在呢,一般的情況下,是無法過於猖狂地出現在人們面前的,但是她們卻又可以憑藉著自己的能力,躲在夜色之中,化為黑暗中的掠奪者,將一個又一個的人,強行掠奪走,然後變成自己的飼料,所以人們對其都很恐懼。而在妖族之中,雖然也有和人類關係很好的存在,但是大部分都只不過是在遵循著妖族與人類之間的盟約,所以不肯在明面上面做什麼,但是私下裡做些什麼都不覺得稀奇了,就比如像我們今天遇見的這幾位蜘蛛精來說,其實那個盟約束縛的只不過是頂部的那一小部分人,像是她們這樣的小嘍啰,最是不起眼的存在,才越是容易保留一些妖族最原本的一些嗜血的天性,當然妖族之中也是看是什麼種族了,像是她們這樣的蜘蛛精,在蜘蛛一族裡面,也是屬於凶性極大的存在,所以我看她們攻擊人類,其實並不覺得奇怪,相反的是,我看她們都那麼溫聲細語的,讓我都有點不習慣了,難道現在的蜘蛛精也逐漸開始有了自己獵食的一套流程了?真是奇怪。」
「她們在我看來,其實更像是脫離了一部分原始渴望的妖族的存在,但是因為她們所追求的某些東西,她們又還是得按照著從前的那一套法則,來去面對像林葬天這樣的人類,即獵食的傳統。」林葬天緩緩說道。
說完這些之後,林葬天才終於愜意地閉上了眼睛,安靜地等待著她們自己上門來,等著她們先動手,然後自己再出手,不然別說我欺負妖族,到時候等到了帝都那邊,得到了消息的人們,又會給我扣上一頂大帽子。對於其他家族的人的情報來源,林葬天知道的,其實有一大部分都是來自於夢宗,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各個家族的自己的情報網,錯綜複雜,很難理得清楚。不過林葬天對於帝國的幾大家族的情報能力還是挺有信心的,而對於他們引導輿論,把控人們的思想的做法,更是由衷地感覺自己學不來。若是自己真的會那些東西的話,也就不至於當年被天下人都追殺,落得個那般凄慘的境地。
陳白點了點頭,然後蹦蹦跳跳地來到林葬天的耳朵旁邊,十分自然地溜進了林葬天的衣服裡面,然後打了個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躺在了林葬天的鎖骨處,像是躺在了一個溫暖的搖籃裡面似的,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林葬天挑了下眉,「你現在動作越來越熟練了嘛,我這衣服裡面真的快成你的家了,」他的語氣有些無奈,又有點開玩笑的意味,「等到你之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身體了之後,記得別像現在這樣了啊……」
陳白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大聲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是那種會故意佔你便宜的人嗎?」
「就怕習慣成自然,話說,我也沒說你占我便宜啊?」林葬天笑道。
陳白反駁道:「可是你那句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說我占你便宜嗎?」她有些生氣,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待在林葬天的鎖骨這裡確實很舒服,而且也不需要去擔心什麼,風平浪靜的,尤其是當他開始修鍊的時候,就更是如此了。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林葬天修鍊的時候周圍的靈氣和氛圍完全變得不一樣了,在那樣奇特的氛圍下,她修鍊起來會變得事半功倍,尤其是待在林葬天身邊修鍊的時候,準確一點來說,不如說是在林葬天修鍊的時候,她也開始修鍊,如此一來,才會變得事半功倍。所以一想到即將要離開這個「風水寶地」,陳白還有些不太習慣。
「那我跟你道歉。」林葬天扶額說道。
陳白哼了一聲,然後揚起頭說道:「看在你幫了我那麼多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吧。」
林葬天笑了下,然後說道:「快點休息一會吧,等到了她們回過味來,準備動手的時候,就得好好動一動腦子了,看看怎麼選擇出來你最想要的身體,我也會盡量都不破壞她們的身體表面,讓你可以好好地選擇一下,不過我得說明一下,一般像她們這樣的情況,如果裡面的蜘蛛精死了的話,剩下來的身體,只不過能堅持一柱香的時間,若是過了這段時間還沒有附身的話,那麼她們的身體便會自動崩潰,變成當初她們死去時候的模樣,而過去了這麼多年,想必她們的身體也早就已經變為一堆瑩瑩白骨,甚至一灘爛泥了吧?」
陳白聞言,皺著眉頭思考了好一會,然後才開口說自己會仔細地考慮清楚的。
隨後,隨著林葬天的呼吸平穩下來,他們睡著了的假象也就逐漸做成了……
入夜了。
小鎮裡面只有幾粒燈光,看上去一點也不明顯,若不是知道這鎮子裡面確實住著不少人的話,說不定別人還以為這裡是一座無人的小鎮呢。在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歲月之後,這些四處逃竄的人們還是沒法得到自己的清凈之地,只能希冀著那些妖邪之物能不靠近自己的身邊,他們像是逃不脫這個厄運似的,一直被那些黑夜中的身影給折磨,隨著小鎮里的人動不動就有失蹤的,傳言和謠言也隨即披上了謊言的外衣,以恐慌之語來對待這裡的每一個居民。
大家都知道小鎮裡面有不幹凈的東西,但是一直都無法擺脫掉,因為無論他們再怎麼搬家,也還是無濟於事,即使是搬到了這個破舊得如同廢墟一般的地方,也還是甩不掉身後的那道「影子」。人們在發瘋的邊緣不斷徘徊,直到慢慢學會了忍耐,學會了剋制自己晚上出去的慾望,隨著時間過去,這裡的年輕人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些行動不便的老年人,即使是身體強健如他們,也還是再也忍受不了搬家的辛苦了,所以就只好就這麼待在這裡,抱著晚上大不了不出門的心理,連燈都不敢打開,生怕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人住。
在這裡,但凡是活著的人,都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幽靈。
不過今晚確實有些不同了,因為今晚,那間很少有人來的客棧裡面,終於迎來了它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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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一樓。
幾位美艷的女子齊聚一堂,她們眉眼含笑,都看到了對方眼睛裡面的渴望的神色。
「那個年輕人的火氣還是比較旺的呢,呵呵……」其中那位身材比較豐腴的女子掩嘴笑道,她的指尖劃過嘴唇,伸出舌頭來舔了一下,帶著嗜血的味道,尤其是她那個嘴唇,即使沒有塗抹什麼,但也顯得紅艷異常。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白皙的手背上爬過一隻小小的黑蜘蛛,從她的指縫之間遊走而過,繞著她的手指一圈一圈地走動著,沒一會便在她的手掌上面織出了一張蛛網,白色的蛛網如絲綢一般,晶瑩又透明,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異樣的光澤。她的身子扭了一扭,粉色的衣裙本就剛好貼合她的身體曲線,經她這麼一扭,衣服瞬間繃緊了一塊,將她的後背一直連到腰間,都勾勒出了一道驚人的曲線,帶著嫵媚的氣息。
「而且長得還細皮嫩肉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看的男子,都不好意思下嘴了,嘿嘿……」那個眼睛很大的,性子活潑的女子興奮道。她確實是沒有見過那麼好看的男子,一直以來她們吃人都是沒那麼挑挑揀揀的,反正很少能吃到自己合胃口的人類,都是一些極難下口的東西,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極品菜肴」,卻忽然都開始猶豫了起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下口了,但光是想一想自己的嘴咬下去的時候的滋味,就不由自主地想要閉上眼睛好好體味一番了。「哎呀,咱們怎麼就這麼幸運呢?居然能在這裡遇上個這麼一位極品美味,」說著,她不由得擦了擦自己嘴角流下來的口水。
「行了,也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怎麼還流起了口水呢?」一旁的那位話不多的恬靜的女子低著頭,淺淺地笑著。
「哎呀,這都沒關係,都是小事!話說,你怎麼自從奪了這個女子的身體以後,性子就變得更加安靜了?」眼睛很大的那個女子疑惑道,她看了看一旁的女子,發現後者的臉頰上有些紅暈,不由得看得愣住了,然後轉了轉眼珠,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喂!你不會是……看上了剛才的那個人類了吧?」
她的話音剛落,身邊的那個女子頓時不知所措起來,騰的一下坐了起來,低著頭,很低很低,嘴巴動了動,聲音含糊起來,整個一個陷入了愛情的女子的模樣。
她的表現頓時驚到了其餘的兩位女子,那位顯然是這裡面的大姐,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道:「妹子,你是真的看上了那位公子了?」
一旁的那位大眼睛女子也盯著她看,這讓本就眼睛很大的她,顯得眼睛更大了。
那位低著頭,臉蛋紅得像是晚霞一樣的女子聞言后,又是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她的雙手交叉在一起,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比較她現在說出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太過於遲了,因為她們馬上就要去吃了那位公子了,但是她現在才說出來這個隱情,兩個人頓時都有些為難。
不過還是得由一個人來做這個惡人的,於是那位身材豐腴的女子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雖然知道你喜歡那位公子,但是我們還是要吃了他的,你要知道這一點。姐妹們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過人了,再不吃的話,咱們這樣好看的皮囊就會老去了,你也不希望自己變老吧?」
女子只是點頭。
身材豐腴的女子看了眼那位眼睛靈動的女子,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面看出了為難和糾結,然後身為大姐的豐腴女子還是開口,用一種帶著商量的語氣跟她說道:「這樣吧,咱們可以讓你上去,先和那位公子好好地歡愉一番,然後我們再上去,像往常一樣,將他化成肉泥,然後分成三份,姐妹們一起吃掉,或是把那個公子的頭留給你做個念想,剩下的咱們三個平分,你自己看吧,想選哪一種,無論你選擇哪一種,姐妹們都會支持你的。」
一旁的那位女子也眨了眨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舔了舔嘴唇,等著她開口說話,做出自己的選擇。
過了一會,那位文文靜靜的女子終於想好了,艱難地開口道:「那……能否將那位公子的頭留給我?」聲音到了後面就越來越弱了下去,她閉著眼睛,雙手絞在一塊,十分不容易地做出了這個決定。
「好!那就這麼辦!」那位坐在中央的女子一掌拍在桌子上,一錘定音道。
然後她馬上起身,剩下的兩人也隨之起身,她們一齊看向二樓林葬天所在的那間房。
「記住,和以前一樣。」那位身材豐腴的女子對她們說道,乾脆利落地分好了任務,只是比上回多出了一個需要將頭保留下來的步驟罷了,隨後她們三人,又或者說是三個蜘蛛精,瞬間消失在了客棧一樓,無聲無息的。
然後沒過一會,客棧便被一層粉色的霧氣給瀰漫了。
二樓,林葬天房間內。
躺在床上的林葬天聽著樓下她們毫不避諱的談話,不由得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心道:「這幾個蜘蛛精還真是夠狠毒的啊,居然還想把我的腦袋給留下來做個念想,真是……」
與此同時,門外忽然出現了三位倩影。
然後一縷粉色的煙霧隨之飄到了林葬天的屋子裡面,從門縫裡面溢出來,不一會就到處都是了。
「咳咳咳……這是什麼?」陳白捂著鼻子問道。
「可以讓人神志不清的迷魂煙罷了。」林葬天笑了下,還是躺在床上。
「你不走嗎?萬一她們真的把你給吃了怎麼辦?」陳白小聲問道。
「無所謂,將計就計吧。」林葬天說道。
「對了,你不是個靈魂體嗎?咳嗽個什麼?這些煙霧對你又造成不了什麼影響?」林葬天不禁疑惑道。
陳白尷尬地笑了下,結巴道:「我……我這不是更有代入感嘛。」
「不會是忘了自己是個靈魂體了吧?」林葬天看了她一眼。語氣中有些玩笑的意思。
陳白搖了搖頭,義正言辭道:「怎麼會?」
「好吧,她們要進來了,噓……」林葬天輕聲道。
陳白於是趕緊縮在林葬天的鎖骨上,又緊張又興奮地等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過了一會,當屋子裡面已經全部都是粉色的霧氣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她們的對話。
「差不多了,可以進去了吧?」那位大眼睛的女子問道。
「別心急,再等等,等到藥效開始作用了我們再進去。」那位身材豐腴的女子謹慎道。她扒著門往裡面看,一雙眸子逐漸變化,由兩隻眼睛頓時分裂開,變成了四隻眼睛,然後同時通過門縫往裡面看。過了一會,她才開口道:「好了,可以進去了。」
隨後
屋門緩緩被打開,由於動作十分小心,所以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那位文文靜靜的女子一進來之後便盯著林葬天的臉看,滿臉嬌羞的神色。
一旁的兩位女子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或許是歲數到了的緣故,也到了該思慕他人的年紀了。像她們兩個,年紀比她大上不少歲,早就體會了不知道多少次男歡女愛之類的情感,現在再看林葬天,頂多就覺得是一個皮囊好些的「極品佳肴」,再無其他想法。因為她們所遇到過的大多數男人,都不可避免的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毛病,很討人厭,又有著與其能力不相符的自信,相處得久了以後,就會覺得還不如吃了他果腹呢,好歹還能起點作用。而且有些男人或許是集結了所有人性的低劣的一面,處處都透著股噁心的氣味,讓她們即使是餓得不行,也不願意去吃這樣的人類。不為什麼,會吐。
「好了,別看了,等會把他的腦袋拿了下去,有的是時間讓你看。」一旁的女子嬌笑著拍了下她的肩膀,說道。
身材高挑的文靜女子頓時低下頭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隨後幾人圍在林葬天的床前,盯著他看,打量著他的身子,想著等會要怎麼把他的腦袋割下來才能避免割到更多的肉。
身材豐腴的女子伸出手來,在林葬天的脖子某處指了指,說道:「等會從這割開吧,注意點下手的分寸。」
「明白!」大眼睛的女子笑道,她的臉龐逐漸變化起來,有些蜘蛛精的形態出現在了她的臉上,看來她確實等得很辛苦,已經等不及了。
身材高挑的文靜女子點點頭,伸出手來,在林葬天的脖子那邊撫摸著,眼神飽含深情。
躲在林葬天衣服裡面的陳白嚇得趕緊退了下去,然後看著她指頭上的小蜘蛛爬來爬去,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起來,她看了眼林葬天,發現他還在裝睡,真想快點把他叫起來。尤其是看到了那個蜘蛛之後,她都覺得自己的脊背在發涼了,怎麼這個人竟然還這麼無動於衷?
女子的手還是在林葬天的脖子那停留著,她的雙手緩緩地從林葬天的喉結那裡移動,兩根指頭夾住喉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睛逐漸分裂開來,變成了帶著笑意的四隻眼睛,她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似乎是在剋制著自己的慾望。
旁邊的兩人看了,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眼神,畢竟她們是蜘蛛精啊,再喜歡一個人,也無法將其與自己的本性做抗衡的,等到了關鍵的時刻,哪裡還會管得了那麼多?說不定等會她就會否定掉之前的那個決定,想要將這個她喜歡的男人給全部都吃掉,她現在的表現,已經遊離在了那條「線」的邊緣了,她們雖然看得出來,但也絲毫沒有想要阻止的想法。
「差不多就行了。」
突然,一個不耐煩的男聲響起。
她們全部都愣住了,盯著那個伸手抓住了身材高挑女子手指的男人,後者微微皺著眉頭,一副不耐煩的表情,然後將那個女子的手甩到一邊,隨即坐起身來,「吃個人還這麼磨磨唧唧的,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她們各自退後了幾步。
為首的那個身材豐腴的女子聲音顫抖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
「為何這些迷霧對我沒有用?」林葬天歪了歪頭,看向她們,目光從她們的身上輕輕掃過,然後反問道:「你說為什麼?」
她們被林葬天的目光掃過之後,只感覺自己如墜冰窖,彷彿陷入了一個永遠也出不來的迷宮似的,渾身都充滿了一股沉重的壓力,就好像是在面對著一位不可直視的帝王一般,只能將自己的身段放得無限低,低到塵埃一樣似的,才能堪堪與他共處一室。
林葬天拉開被子,看了眼窗外,說道:「出去說吧?」
他話音未落,突然從屋內飛來好幾道蛛網,蛛網堅硬如鐵,林葬天抬起手臂,瞬間將其纏繞了起來,然後狠狠地下拉,妄圖將林葬天的手臂就這樣給拉斷。
林葬天輕皺眉頭,握緊拳頭,將纏在手腕上的蛛網用力一扯,隨後,那位身材豐腴的女子立刻隨著那道慣性過來,她是經歷慣了這樣的戰鬥,知道這位年輕男子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然後很快命令道:「按計劃行事!平時怎麼做的,現在就如何做!」
然後那兩位女子馬上也分開,從兩邊飛快地襲來。
林葬天站起身來,那位身材豐腴的女子還在不斷地織著網,妄圖拉開她與林葬天之間的距離,而另外兩位女子,也完全恢復了理智,此刻眼神十分冷漠,看著林葬天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待一個獵物一樣,並未有什麼不同。
角落處,一道劍光忽然閃過。
月壺劍飄然落在林葬天身前。
他抖了抖手臂上的蛛網,然後拿上月壺劍,瞬間從窗戶那邊離開了客棧。
「怎麼走了?」陳白問道。
「去個空間大點的地方,客棧之後還要回去睡的。」林葬天說道。
陳白為林葬天的精打細算而感到有些驚訝,她只是暗暗點頭,覺得不愧是林葬天,真是心細。
在林葬天從窗戶那逃走似的離開了沒多久,那幾位女子也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在哪兒呢?」林葬天四處看著,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地方,然後瞬間瞅准了一處空地,飄然落下,呼出一口氣,笑了下,「這個地方適合大展身手一番……」
隨著林葬天落下,不一會又有三道粉色的身影落下。
她們三個人將林葬天團團圍住,靈力覆蓋,完全不留一絲空隙,將林葬天逃走的餘地全部都給封死了。
「沒想到你居然還是一位修士,呵呵……竟然藏得那麼深!」為首的那位身材豐腴的女子冷哼道。她看著面前的那個男人,本能告訴她,面對這位身份不明的男人,自己可能會受傷,但是為了姐妹們,她也只好如此,畢竟她覺得這個人再厲害,憑著他表現出來的這些,她們三人對付他一個,也是綽綽有餘了。
「你欺騙了我!」那個文文靜靜的女子彷彿從未如此生氣過似的,此刻正在緊緊地盯著林葬天的眼睛,語氣中充滿了怒火。
「還有我!」一旁的那個大眼睛女子也接著她的話說道,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欺騙了自己什麼,但是也十分有底氣地說了出來。
林葬天嘆了口氣,道:「快點開始吧,再不打的話天就要亮了……」他確實有些無奈,比起和她們打,還不能讓她們的身體被破壞,林葬天還是更想要回去躺著,大晚上的,自己還要和這些蜘蛛精們混在一起,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他現在只希望快點回去,若是她們都不吃人的話,或許還有得商量,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們想吃的就是自己,那麼就不得不出手了。我看之後那些人要怎麼拿這件事情做文章?是看我欺負弱小呢?還是故意引魚上鉤呢?
她們趁著林葬天走神的瞬間,突然吐出了蛛網來,蛛網飛速地纏繞在林葬天的身上,很快就將林葬天給包裹在了裡面,她們則飛快地變換身形,將這個她們理想中的「極品佳肴」給製作成她們想象中的樣子,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將林葬天變成一堆肉醬。
林葬天在她們的蛛網裡面看著,發現這些蛛網上面開始不斷地往下面滴著紫色的液體,液體落在旁邊,頓時發出了一陣白煙,以及腐蝕的味道,隨後沒過多久,林葬天的頭頂和四周,就已經全部都是這樣的紫色的液體了,她們似乎是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將林葬天給包裹起來,變成她們的食物。
不過……林葬天皺了皺眉頭,看來她們最想要的並不是自己身上的肉,而是蘊含著能量的骨頭啊。
林葬天笑了下,看來她們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的蛛網變得那麼堅硬的吧?
方才若不是林葬天即使讓月壺劍出鞘,說不定手臂就要被折斷了,即使是這樣,也是在林葬天同時也修鍊了武夫的體魄的關係的緣故。這樣一想,怪不得她們敢如此自信,若是那些尋常的修士,早就不知道在她們的蛛網底下死了多少次了,哪裡還能御劍斬開她們的蛛網呢?
林葬天緩緩地收回思緒,然後看著頭頂上方的紫色液體,拿著月壺劍的手腕輕輕一擰。
「停。」
隨著林葬天說出這個字的同時,一道巨大的劍氣領域也隨即出現在了這裡,頓時將她們三個人全部困在了這個由林葬天製造的劍氣領域之中,其實比起劍氣領域而言,劍道領域更為貼切一點。
她們三人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能動彈了,而面前的那個被蛛網纏繞成一個巨大的白色蛛網球,則瞬間劍光四溢,將那個白色的球體給斬裂開來,變得四分五裂了。
林葬天從那個「囚籠」裡面緩緩地走出來,手裡抖了個劍花,將月壺劍上的紫色液體全部給甩掉。
紫色的液體濺在地上,地面頓時出現了一個深深的窟窿,從那個黝黑的洞口裡面還在冒著白煙。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要出現在這裡,壞我們的好事?」那個女子的表情猙獰無比,眼眸已經由四隻眼睛,變成了八隻,全部擠在了頭頂,冒出了黑色的絨毛,看上去甚是可怖。她張開嘴,裡面翻出了無數根帶著黑色絨毛的肢體,帶著無數的血腥氣味。
其餘兩人,也或多或少地體現出她們本身的蜘蛛精的形態,看得陳白都有點坐不住了,立馬問道:「她們不會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容貌了吧?我可不想要附身在這樣奇怪的臉上啊!」
林葬天笑了下,說道:「不會的,所以你現在選擇好了嗎?到底要哪一個?」
「給你五個數的時間,五、四、三……」
陳白一聽林葬天開始倒數時間,立馬開始緊張起來了,然後她最後的目光定在那個之前身材高挑的女子身上,理由沒有上面特別的,主要就是因為她臉上的那些觸角之類的蜘蛛腿顯現出來的比較少一點,然後她指了指那個女子,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想好了,就她了!」
「好。」
隨著陳白的選擇過後,林葬天才向前踏出了一步,然後另外兩個女子頓時便被林葬天的那股劍氣給壓得身體再也無法承受得住,瞬間崩潰,身子變為了一灘肉泥模樣的東西,然後劍光一閃,順帶著地面上的草皮都已經消失不見了。林葬天挑了挑眉毛,「哎呀,沒控制好力度。」他不禁為那些不小心被削掉的草皮而感到有些遺憾。
而不遠處,那個已經無法動彈的,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同伴就那麼不堪一擊地倒下了的女子,彷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裡面,一時怔怔無言,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林葬天見此,緩緩收起月壺劍,也不需要自己再多做什麼了,隨後出現在那個女子的面前,然後手掌從她的腦袋上輕輕撫過,後者於是緩緩地閉上雙眼,毫無知覺般地躺倒在了地上,然後林葬天的手掌中央於是多出了一個黑色的蜘蛛,模樣小巧,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在它那八隻眼睛裡面的林葬天,早已成為了它的仇人,這隻蜘蛛精此刻正在林葬天的掌心裏面被困著,林葬天的五根手指彷彿是五道劍道光束一般,將其徹底地困在了手掌心的方寸之地,再無逃脫的可能。
隨後他將手指微微彎曲,然後那隻黑色的蜘蛛就這麼被林葬天掌心中驀然出現的一道劍光給斬滅,化為齏粉,被晚間的風一吹,便散落無痕了。
「好了,你可以去了。」林葬天看著地上的那個恢復了原貌的女子說道。老實說,陳白會選擇這個女子他還是覺得有些意外的,因為他還以為陳白會選擇那位身材更出眾一些的女子,不過女人的心思,又豈是林葬天這樣的人能懂得的?
陳白於是從林葬天的衣服裡面冒出來,然後站在了林葬天的肩膀上,看著地面上的那個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跳河似的,屏住呼吸,然後奮力一跳,隨後只見她的身子化為了一粒幽幽的白光,飛向了女子的眉心,於夜間的林木之中驟然發光,然後又迅速暗淡下去。
陳白附身成功了。
「陳白?」林葬天試著叫了她一聲,以此來判斷她附身的成功與否。
「嘿嘿……」
人倒是沒起來,先聽見她的笑聲了。
地面上的那個女子清醒了過來,然後揉了揉腦袋,哎喲一聲坐了起來,先是興奮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感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這個身體,然後站起身來,兩隻腳實實在在地踩在了地上,然後蹦躂了幾下,一臉興奮地對林葬天說道:「成功啦!」
林葬天點點頭,「恭喜!」
不知道為什麼,林葬天總覺得看著這個人的模樣喊陳白的名字,好像有點奇怪,但他很快便不再去細想了,因為天快亮了,再不休息的話,明天如何趕路?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想的,非要挑一個這麼晚的時間吃夜宵。
於是林葬天便帶著剛獲得新的身體的陳白,御劍前往客棧,繼續休息。
清晨。
林葬天醒來的時候,旁邊如他最壞的想象的那樣,多出了一個腦袋躺在自己的胳膊上。
「陳白?」林葬天皺了皺眉。
後者睡得很熟,一臉恬靜,還在砸吧著嘴,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好吃的正在吃著。
林葬天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瞬間起身。
陳白頓時摔在了地上,後者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揉了揉眼睛,見林葬天冷漠的視線望過來,再一看自己現在的位置,頓時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不知多久。
林葬天和陳白走出了客棧,後者一臉的尷尬,有些心虛地跟在林葬天身後,雖然說過了不可能,但是習慣還是難以改變,這件事情……陳白看了眼林葬天,抱歉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兩個人在人影寥寥的街道上走著,清晨的陽光還是金黃,只是家家戶戶都是漆黑的門框,顯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死寂。
「他們怎麼辦呢?」陳白不禁問道。
林葬天看了眼陳白,淡淡道:「這不是你我應該考慮的事情。」
「那……」她正準備問是誰的時候,突然,她的衣服被一個滿臉髒兮兮的小孩拽住了,後者一臉欣喜地看著她,然後親切地喊了一聲:「姐姐!」
陳白愣住了,在她的眼底的深處,彷彿形成了一片未知的空白,映照不出任何東西似的。
林葬天站在原地,望著他們倆。
然後小孩盯著陳白看了一會,又急忙搖頭,抱著自己的腦袋,痛哭道:「不!你不是我的姐姐!你不是……」說著,他便瘋了似地跑遠了。
陳白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那個滿身都是漆黑的小孩跑走,眼眶瞬間紅了。
過了一會,她轉過頭來,眼眶紅紅地看向林葬天。
林葬天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個孩子我也無能為力,天生如此,早已經失去了救治的最佳時間,神仙難救了……」
陳白頓時捂住了嘴巴,眼淚奪眶而出。
「為何會這樣……」她心痛道。
林葬天沉默了一會後,說道:「上蒼本就不公平,我們只不過是世間眾生中的幸運者罷了。」
陳白揉了揉眼睛,問道:「何解?」
「自強不息。」林葬天沉吟片刻后說道。
他抬頭看了眼頭頂的太陽,然後又補了一句道:「當然,還有人能幫得了他們。」
「誰?」陳白看向林葬天,眼中頓時又充滿了希望地問道。
林葬天緩緩地收回視線,然後轉頭對她說道:「我去帝都要見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