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要叫我柳兒,噁心
第十三章不要叫我柳兒,噁心
眼前二人劍拔弩張,綠枝連忙跪下:「回大人,是這位李公子見我家小姐貌美,出演調戲,我家小姐氣不過,這才打了他一頓,要說有錯,也是他自找的。」
李秉連忙站起來,指著她的鼻子大罵:「賤蹄子,你胡說什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說著就要去打綠枝。
見此情形,一直守在屏風后的書庭連忙衝出來,將他攔住。
「李公子,這可是衙門,我們大人都在上面看著,麻煩你好好說話!」
「啪!」
陸行雲拍響驚堂木,冷聲道:「肅靜,是非曲直,本官自有論斷,爾等不可驚擾公堂,來人,去酒樓請人證。」
話音剛落,幾個衙役立即出去,將幾個人證從酒樓里請出來。這幾人雖有心包庇李秉,又害怕陸行雲的嚴酷之名,當下便將事實說了,證明是李秉有錯在先。
沉吟片刻,陸行雲眸光一凜,高聲道:「是非曲直現已查明,是李秉有錯在先,其當街調戲民婦的行為,觸犯本朝律法,故判十杖以儆效尤!」
「至於案婦,雖事出有因,但私自動武亦觸犯律法,罰三百錢予李秉治傷。」
清冽的話語傳入耳畔,姜知柳的心沉入谷底,摔得粉碎,手腳冰涼一片。
她死死盯著他,臉上忽青忽白。
許是知道她不會開門,只聽砰的一聲,陸行雲已將門踢開,他走到內室,盯著姜知柳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在床畔坐下。
姜知柳冷然一笑,快步走出去,綠枝憤憤地瞪了陸行雲一眼,趕快跟上去。
姜知柳遠山眉一蹙,抿著唇,拱手道:「民婦.謝恩」
「肅靜!爾觸犯律法事實俱在,豈可容你冒犯公堂,來人,行刑!」
他不會無緣無故拖延行刑日期.除非
她轉眸往窗外望去,透過窗紗隱隱看到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容顏娟秀婉約,氣質嫻靜端雅。
「罷了,讓她走。」
就在此時,一個衙役走過來,朝陸行雲耳語了兩句,他眉頭微蹙,思索了片刻,起身朝後堂走去。
「案犯李秉罪證確鑿,本該立即行刑,但念在你往日多次捐建學堂、救助孤寡,又重病未愈,允你回去修養十日,再來領罰。」
若是以往,她自會體諒他為官不易,可她本就余怒未消,現下自然難給他好臉色。
這樣的判決沒有任何不公,可到底還是罰了她。
「夫人。」
見他突然離去,姜知柳心裡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須臾,陸行雲便出來了,朝她看了看,這才走到主位坐下。
回府之後,姜知柳便把自己關在屋裡,誰都不理,不吃不喝。
姜知柳正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聽到聲響眉頭一蹙,連頭都沒抬。
只一眼,她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熟系的名字。
台上,傳來一聲嘆息。
拳頭越攥越緊,姜知柳眸光一銳,轉身就往外走,衙役連忙攔住:「大膽,大人在此,爾等怎可先行!」
傍晚,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旁邊,李秉聽到自己要被打十杖,嚇得臉色發白,怒吼起來:「姓陸的,你不念舊情就罷了,你已經對不起我妹妹了,現下還想讓人打我,你有沒有良心啊!」
「夫人。」他伸手,朝她探去。
姜知柳卻一把打開:「出去。」
目中露出些許無奈,陸行雲嘆了嘆道:「我知道你生氣,可李秉是李靜姝的二哥,李靜姝和大理寺卿家的姑娘是閨中密友,今日又正好在那裡。」
「你知道的,當初我允諾答應替她做三件事,所以她就求我免了李秉的刑罰。」
抬起眼眸,姜知柳冷笑:「所以根本不是延後,而是沒有杖責了,對嗎?」
「.是。」他抿著唇,如實回答。
「哈,哈哈!」姜知柳滿臉自嘲,眼底蘊滿了蕭瑟凄涼:「所以你為了李靜姝,連你一貫的秉公辦事的原則都拋棄了,甚至為了她,原諒了調戲你妻子的人?」
面上一滯,陸行雲張嘴想說什麼,喉嚨卻似被堵住了。
「柳兒.」半晌,他再度伸手。
「不要叫我柳兒,我噁心!」
姜知柳狠狠打開他的手,眼裡滿是厭惡。
「.罷了,我明日再來看你吧。」
陸行雲嘆了嘆,轉身往外走,身後卻傳來她冷冷的聲音:「不必!」
腳步一頓,他面上泛起無奈之色,舉步往外走,到了院外,他忽然停下來:「書庭,替我做一件事。」
說著,朝書庭小聲的說了些什麼,書庭連忙點頭,朝身後的翰海苑看了幾眼,飛快地跑了。
這一晚,姜知柳坐在床上,半宿都沒合眼,腦子裡亂成一片,一會兒是他對她好的樣子,一會兒又是陸行雲壞的樣子。
尤其是今日的事,她相信他不喜歡李靜姝,可他為了李靜姝竟然一再讓步,甚至不喜讓她受委屈。
這口惡氣,她著實咽不下去。
越想越氣惱,她感覺胸口都要炸開,便起身拿起青鋒劍,到院子里一陣亂舞,連院里的樹都遭了殃,被砍得七零八落。
累到極點,她這才罷手,回屋歇下,晚上還夢魘不斷。
翌日醒來時,眼角頂著兩圈烏青,面容也很疲憊,但她不想讓人發現,便讓綠枝鋪了厚厚的脂粉。
用早膳的時候,她更是對陸行雲沒個好臉色,看都不看一眼。陸行雲自覺有愧,只得保持緘默。
晌午的時候,綠枝從外面進來,喜笑顏開的:「小姐,你不知道,我剛從街上回來,聽聞那李秉和他的爹的愛妾私通,被他爹狠狠抽了一頓,沒個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姜知柳一怔,問:「家醜不可外揚,他爹生氣歸生氣,卻不會讓這消息流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綠枝垂著腦袋,絞著手,說不出個所以然。
「說實話!」
「好吧,其實是書庭告訴我的,說是世子讓他派人去查李秉乾的壞事,再揭發出來,還叮囑不讓你知道。」
聞言,姜知柳凝了凝,眸中露出些許複雜。
陸行雲一諾千金,可他現下這樣做,就是違背了對李靜姝的承諾
可他既然做了,為何不願讓她知曉?
因為自尊么?
想起自己對他斥責的樣子,她拳頭一緊,心裡似有大風吹過,將昨日的怒氣吹散了大半。
望著她逐漸舒緩的神色,綠枝鬆了口氣,小聲道:「小姐,我方才還得知另一件事,那天你從書房離開后,世子讓玲瓏在院子里跪了大半天,還說要讓她去城郊的莊子里待著。」
「城郊.」姜知柳一愣,露出思索的神色
「對。」綠枝點點頭:「小姐,你在想什麼?」
「走,咱們去『送送』玲瓏。」
姜知柳冷然一笑,起身往後院走去,到了雜役房后,她驅散眾人,只留玲瓏一人。
見她只盯著自己不說話,玲瓏面上一慌,連忙跪下:「世子妃,那日是奴婢一時糊塗,求你放過奴婢吧。」
勾了勾唇,姜知柳竟伸手將她服了起來:「你這麼害怕做什麼,我過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母親是先王妃的貼身侍女,對世子更有撫育之情,你在世子心裡自然與尋常婢女不同。如今你也到了及笄的年紀,待在莊子里沒得誤了你,這樣吧,我做主給你尋了個好親事,就是城東的孫鐵匠,雖說人粗魯了點,但卻老實本分,有個好手藝,你嫁過去少不了你的吃穿。」
聞言,玲瓏臉色大變,又噗通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哀求:「世子妃,我求求你,我不想嫁人,不想啊!」
「你一個大姑娘,不想嫁人你想做什麼?」
姜知柳臉色驟冷,一腳將其踢開:「還是說你以後想借著回府看望母親的時機,再度爬上世子的床?」
「.」
玲瓏雙眸一瞪,露出慌亂的神情。
「怎麼?說中了你心中所想?」姜知柳勾了勾她的下巴,冷笑:「真可惜了你這張白凈的小臉,你若本本分分,我念在你母親的份上,必定給你尋門好親事,可你卻妄想勾引世子,真是生了豹子膽了!」
「奴婢.奴婢沒有」玲瓏結結巴巴,雙眼水汪汪的。
「總之,我既然來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姜知柳昂起下巴,將她往地上一甩,板著臉快步離開。
望著她冷酷的背影,玲瓏滿臉委屈與不甘,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
當天傍晚,陸行雲早早便回來了,剛進府,書庭就告訴他,姜知柳要把玲瓏嫁給孫鐵匠。
得知此事,他只怔了怔,擺手道:「隨她去吧。」說完徑直走進翰海苑,見姜知柳坐在床邊看書,便坐在旁邊靜靜看著她。
被他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姜知柳把書放下,沒好氣道:「你老盯著我看什麼,下你的棋去。」
見她雖然在訓他,可神情卻緩和了許多,他眸光一松,走過來蹲在她身畔。
「你不生氣了?」
「誰說的?」
她小嘴一掘,往旁邊擰了擰。
眉眼微彎,陸行雲起身從後面抱住她,慨嘆道:「柳兒,我也想像你一樣隨心所欲,可是我要堅守的東西太多了,你明白嗎?」
「.可是昨天是李靜姝,那以後呢?你是不是每一次,都要把我放在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