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低調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法術開始創建。≯

對於使用者的要求，非人之聲毫無異議地作出了處理，看樣子一切都會很順利地進行著。

≮請確立法術構成及效果。≯

「效果的話……改變現在的教育制度，不再是為了應付考試而勉強塞一堆沒啥實際作用的東西到腦子裡，還偏偏搞什麼德智體全面發展——這種東西簡直就是坑爹！」

現實世界中永遠沉默寡言的江明，終於有機會痛痛快快地發泄一下了。

≮當前無任何對應法則，請闡述基本原理。≯

「法則和原理嗎……」

因為一時激動而說出了長久以來的怨念，但具體的就沒想過了，所以江明只能臨時抱佛腳地思考著。

「我說的話就是法則——可以嗎？」

≮法則一：創法者的話語即為法則。是否確定？≯

「不，只是隨便說說。」斬釘截鐵的否定后開始碎碎念，「這麼喪心病狂的規則可不是什麼好事，萬一不小心說錯話就完蛋了……」

瞬間想象了各種下場的江明表示自己還沒那麼傻，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謹慎是他的本xìng。

「那麼——」

仔細斟酌著，江明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因為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以至於忘了問。

「等等，這裡是什麼地方？」

≮創法之書的內部。≯

書裡面？

好吧，穿越到書中世界什麼的一點也不稀奇，問題是——

「那我手上的又是什麼？」

≮創法之書的核心。≯

「你又是什麼？」

≮創法之書的意識。≯

書之意識？器靈？果然高級貨就是不一樣……快速腦補了種種情景，江明面無表情但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你有名字嗎？」

≮創法之書。≯

「太長了，而且念起來一點也不好聽……就叫你小書好了。」出於興趣的衍生內容說完后，開始回歸正題，「那麼，小書，來到這裡的是我的意識什麼的沒錯吧？」

≮僅有意識轉移。≯

「這裡的時間，應該和外面不同步吧？」

在這裡已經過了好幾分鐘的樣子，要是現實世界也一樣……下堂課會遲到啊！一直以來不遲到不早退的記錄千萬別打破啊啊啊！

作為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江明的言行舉止總是很小心。大到國家憲法，小到學生守則，種種規定他從不會明知故犯，而是儘可能去遵守——當然，法律沒規定的就隨意了，比如「用魔法來讓應試教育徹底完蛋」就從沒有誰表示過禁止不是嗎？

≮創法之書內部的時間流逝速度，無限接近於靜止。≯

「在這裡待多久，回到外面還是原先的時候？可以先在這裡待個幾十年嗎？」

曠課危機解除的江明非常滿意，隨即YY了他在這個空間內宅了N久后終於出關時那種滄海桑田的感覺，但毫無感情的聲音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

≮能力不足，無法達到預定期限。≯

「有什麼限制？」

≮jīng神力降至最低限度時，意識強制回歸。≯

「jīng神力啊……」喃喃自語著，江明對於這種名詞毫不意外，「我現在的jīng神力有多少？大概相當於什麼程度？」

≮當前jīng神力5點。微弱。≯

「果然，我就是個戰鬥力只有5的渣。」

對於現實很有自知之明的結果就是不會受到太大打擊，但江明的心情還是會有些失落起來。換了以往，這種時候就得靠YY來轉換心情，不過現在有了更好的方法——

「繼續創造魔法吧，絕對要讓應試教育徹底完蛋！」

≮請闡述法術原理。≯

「原理就是……鬼知道那是什麼原理啊，這種東西我一點也不想明白！」再次發泄怨念中。

≮闡述不合理，創建失敗。≯

「切。」中二模式全開的江明盡情展現出自己不為人知的姿態，「就是因為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所以想讓它完蛋啊！雖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可在我看來根本除了坑爹還是坑爹，沒看見現在的年輕人一代比一代腦殘嗎？連基本做人的道理都沒教過算是哪門子的學校啊！！！」

陡然拔高的尾音有如平地驚雷，似乎整個空間都為之震蕩。

「啊，早就想試著這麼做了，感覺爽多了。」

咆哮完畢，江明內心的暢快感已經到了無法隱藏的地步，習慣無表情的臉上不禁浮現出幾分笑意，整個氛圍只能用輕鬆愉快來形容。

「別在意，只是隨便說說。」

試著露出一個完整的微笑，十幾年來都在壓抑中度過的江明還不太習慣這種感覺，開始像個話癆一樣絮絮叨叨起來。

「事實上，就算真的出現了這樣的魔法，我也不會去使用的。因為這是我長久以來的目標，簡簡單單一下子就達成的話，太沒真實感，也太沒成就感了……更重要的是，在這之後絕對會很空虛啊……」

說話的過程中，江明已差不多腦補出具體經過了，然後45度角仰望天空，現出一個明媚而憂傷的表情。

「果然，感覺簡直傻爆了，文藝青年這種形象一點也不適合我。」

江明「嘖」了幾聲，接連試了試冷冷一笑邪魅一笑等酷帥狂霸拽的裝逼表情，玩的不亦樂乎。17歲的他仍屬於少年的範疇，本質上就是個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所以有時候真的很幼稚也是沒辦法的事。

「啊，好久沒笑過了。」

表情轉換截止於溫和一笑的瞬間，透著某種異樣的平靜。

儘管外貌依舊是普通的丟到人堆里就找不出的那種，可江明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已經和平常截然不同了。若是有認識他的人看到這一幕，比如之前來借錢的那位同學，絕對會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情這樣好。」

江明繼續微笑著。

平常壓抑的越厲害的人，爆發起來的時候也就越瘋狂。

不過作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高級中二，作為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即便得到了神一般的力量也不會想著報復社會什麼的……應該。

雖然從裡到外都沒什麼危險成分，可這個樣子的江明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神智是否正常。

「吶，小書，我真的很高興。」

更加詭異的語氣說著有些含糊不清的句子，然後像喝醉酒一樣開始了直截了當但又漫不經心的提問。

「為什麼你會出現呢？」

≮許可權不足，不予回答。≯

「是惡魔的yīn謀嗎？還是誰的遊戲？」

≮許可權不足，不予回答。≯

「惡魔之類的話，是要為入侵地球做準備嗎？」

≮許可權不足，不予回答。≯

「遊戲的話……**是死神丟下來的，那創法之書又是誰的？法神？」

≮許可權不足，不予回答。≯

「沒關係，無論是什麼都沒關係。」

對於一連串的拒絕回答，江明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像是面對著自己最珍愛的事物一樣，沉浸在憧憬與幸福之中。

「只要有魔法就行了。」

顯得無比溫柔的聲音彷彿情人間的呢喃，一字一句訴說著心意。

「惡魔的yīn謀也好，諸神的遊戲也罷，無論今後會發生什麼，無論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只要有魔法就行了，對我來說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只需要魔法！」

是的。

江明早就走火入魔了，徹底的。

權勢，名聲，財富……令世人趨之若鶩的種種，在他眼裡連魔法的一絲一毫也比不上。儘管一直以來都是生活在科學的世界，從未接觸過超現實之力，可這份意志卻是不可思議的堅定，冷靜而瘋狂！

「那麼，現在正式創建第一條法則。」

語氣一變，江明前所未有地認真起來，用平靜的聲音陳述著自己的理念。

「所有魔法都能用科學的方式來解析，而科學理論可以是假設。」

≮法則一：所有魔法都能用科學的方式來解析，而科學理論可以是假設。是否確定？≯

「確定。」

話音剛落，原本靜止的的書自動翻開封面，現出了第一頁。然後一個個熟悉的方塊字依次浮現，像有一支無形的筆迅速卻整齊地記錄著剛剛的話語。

≮創建完畢。≯

「那麼，現在創建第一個魔法。」

≮請闡述法術名稱。≯

「名字的話，」江明想了想，表情和語氣漸漸恢復成比較正常的樣子，「就用低調這個詞好了。」

≮法術開始創建。請確立法術構成及效果。≯

「就是用意念……或者說是jīng神力，來影響周圍其他人的感覺，無論我做了什麼在他們看來都是低調的，不會分出多少jīng力來關注，雖然不至於忘記我的存在但也絕不會主動想起……總之，就是在合理的狀態下降低我的存在感。」

≮符合當前法則，效果確立。≯

≮請確立法術時效。≯

「一個小時……嗯，應該差不多了。」

≮請確立施法方式。≯

「魔法的話，當然要用咒語啊！」江明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燒起來，「低調的人生不需要解釋——就這句了！」

≮法術基本要素整合完畢。是否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

敞開的書本翻到下一頁。不久前的那一幕再現，更多的文字填充了原本的空白。

≮創建完畢。≯

≮成功創建第一個法術。是否回歸？≯

「回到現實世界？」

≮是。≯

「今後還能到這邊來嗎？」

≮可以。≯

「那麼，好吧。」

剛作出選擇，江明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迅速遠離這個空間。一瞬間的眩暈過後，眼前已是近在咫尺的灌木從，而自己正維持著俯身去撿什麼的姿勢。

指尖的觸感使他立刻回過神來，接著毫不遲疑地抓過視線外的那本書，然後小心翼翼抱在懷裡。

不是幻想，而是真實存在的。

太好了。

太好了……

「什麼東西呢？」

一旁的聲音猛然響起，阻止了江明繼續醞釀感情，也使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何為現實。

「不好好學習，看什麼亂七八糟的課外書？！」

江明繼續抱著懷裡的創法之書，轉頭看向對方，輕輕說了一句話：

「低調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一臉路人相的中年人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臉上現出幾分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盯著一個無關緊要的傢伙，但很快就什麼也不再多想，搖搖頭走開了。

江明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是的。

他成功了。

不是幻想，而是現實。

在這個充滿科學的世界上，魔法真正地出現了！

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