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天上掉餡餅
八月中旬.
兗州戰事爆發.
陶謙才明白曹操根本不是因為一封書信而退去.
他更加清楚,一旦曹操平定兗州內亂,會再次統籌兵馬殺來徐州.
故而.
陶謙再次向劉備表明,想要將徐州讓給他.
二讓徐州.
讓劉備原本就不甘居於下的心,瞬間高漲起來.
可是,徐州豪強大族眾多,更礙於閻川執掌大漢朝政,還是再次婉拒了陶謙的想讓.
下邳.
太守府中.
劉備接待了從東海郡而來的糜竺一行.
「子仲先生!」
劉備舉起酒樽遙遙一碰,好奇道:「糜家商業興隆,怎麼有時間來下邳這種小地方!」
「此為徐州而來!」糜竺抿了口酒,嘆道:「陶刺史年事已高,膝下兩位公子不堪大用,而今天下已經亂成一鍋粥,徐州未來何去何從還不知,此次我來就是想要勸說玄德公接手徐州!」
「不可」劉備搖了搖頭.
糜竺神情苦澀道:「玄德公,我清楚你忌憚什麼,可是難道你真的要將徐州百萬子民置於險地嗎」
「這!」劉備心中狠狠一震.
接手徐州,意味著他與袁紹沒有什麼區別.
可若是不接手,曹操平定兗州之後,必然會再次舉兵而來,何況他早就想謀取一地,下邳雖強於平原,涿郡,可相對於已經登上亂世舞台的霸主來說,遠遠不夠看.
且不說佔據近乎三州之地的閻川,他連曹操,袁紹都尚有不足.
「玄德公!」糜竺起身作揖道:「若是玄德公有意徐州之主的位子,糜家願意鼎力相助,不管是州內豪強,還是朝內的刺史官誥,糜子仲都願意一試!」
「子仲!」劉備再度搖頭道:「此事不要再提了,若是接手徐州,將陶公數十年心血拿去,我劉玄德豈為人哉!」
「好吧!」糜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從商多年,怎麼能看不出劉備想要徐州,可是迫於層層壓力,不敢接手罷了.
自下邳一會.
糜竺並未返回東海郡,而是帶著一隊侍從直奔長安而去.
數十日後.
糜竺已經踏入了尚書府的大門.
大堂之中.
荀彧目光失望道:「文和,糜子仲親自來長安了!」
「咕嘟!」賈詡抿了口茶,淡淡的:「商人,終究是重利,他想要做范蠡,想要做下一個呂不韋嗎」
「或許吧!」荀彧目光冷厲幾分道:「他帶著陶謙的官文,想要請封劉備為徐州刺史,我北涼與徐州糜家,中山甄家,合作了數年之久,他偏偏要選擇劉備,你說他真的有呂不韋的眼光嗎」
賈詡搖了搖頭,道:「糜家的根在徐州,他必須要不留餘力的保住徐州,不然曹操破城之人,便是糜家亡族之時,此舉也合乎常理,只可惜他只看到了徐州而已!」
「可惜!」荀彧眼中滿是惋惜.
他在北涼時便統轄六曹,而今更是貴為尚書令,執掌六部,自然能夠拿捏徐州事宜,看得清天下局勢.
糜子仲賭錯了人,也賠上了糜家百年家業.
當夜.
書房之中.
糜竺躬身道:「糜子仲見過尚書令!」
荀彧翻看著近幾年與糜家的商業和合約,複雜道:「你還有時間,還能選擇一下,閻將雖不在朝中,可是他對於朝內的掌控不會弱一分,北涼與糜家交往密切,
沒必要賭在別人身上!」
「尚書令!」
糜竺鄭重一禮道:「遠水解不了近渴,糜家在徐州紮根太深了,這次曹操不會善罷甘休,我必須要儘力保住糜家才行,日後也好去見歷代先祖!」
「啪!」荀彧將所有合約,扔在桌案之上,失望道:「既然你要劉備當刺史,我代閻將應下了,糜家與北涼的所有商業切斷,在北涼,三輔建造的造紙廠全部封停,一旦讓大衍司察覺到糜家暗中造紙,只會有滅族之禍!」
「斷商業合約!」糜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還以為只要讓出幾分利益,加上陶謙的親筆書信,足以將劉備推上徐州刺史的位子,沒想到糜家需要付出的代價如此之大.
近幾年,糜家至少有六成收益來自北涼.
這一斷變回到了往昔,加上甄家的衝擊,大漢第一商業世家的名頭恐怕就要讓出去了!
「這是你的選擇!」荀彧沉聲道:「我應下你給徐州發官誥,一州刺史沒那麼好接,既然你想要奉劉備為主,那糜家與北涼也沒有任何交情了,日後若是兵戎相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還要選劉備嗎!」
「是!」糜竺心中一狠.
北涼救不了徐州,救不了糜家.
哪怕上賭上半個糜家,讓劉備登上刺史之位,用來抵擋曹操的攻擊.
荀彧從桌案上拿出吏部擬寫的官誥,沉聲道:「朝中無人認為劉備能受得住徐州,而糜家在今天也失去了北涼的庇護」
「多謝!」糜竺接過官誥,複雜道:「當日城破在即,天下諸侯唯有玄德公一人前來相助徐州,領著三將,區區幾千人馬,悍然沖入曹操大軍,他讓我看到了徐州安穩的希望,多謝北涼多年對糜家的照顧!」
」希望你不會後悔!「荀彧看著糜竺的背影喃喃自語.
賈詡從屏風後走出,眼中滿是失望道:「可惜了,閻將還特意讓大衍司傳信回來,讓我們在危機之時保住糜家,他卻走上了與北涼為敵的一條路!」
「抉擇啊!」荀彧搖了搖頭,坦然道:「往往一個小小的決策,變能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或許吧!」賈詡負手走出書房,手中還捏著一張發皺的信紙.九月末.陶謙病重,再次相讓徐州.
這一次,劉備沒有推諉,而是接下了徐州刺史官印,成功獨佔一州,走上歷史爭霸的舞台,成為天下少見的雄主之一.
而此時.
曹操也平定了兗州霍亂.
陳留.
太守府中.
曹操看著跪在大堂之中,面容凄慘無比的許攸,失望道:「許子遠,你我袁本初三人從小為友,數十年交情,你竟然聯合張邈,張楊他們亂我兗州,害我大軍白白在徐州征戰數月,之久,你讓我怎麼留你!」
「留」
許攸冷笑道:「曹阿瞞,名士以威望而重,你壞我名望,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你可知這些日子我受到了多少指責,多少謾罵,名臭於史冊,你我何來情誼!」
程昱面色發冷道:「人活著才有資格談名望,若是死了不過一抔黃土!」
許攸唾棄道:「程仲德,天下言李儒之狠,協董卓亂國,在我看來他比你可差遠了!」
「主公!」程昱躬身道:「許子遠留不住了,三軍將士在徐州傷亡慘重,元讓將軍此次重傷垂危,必須要給將士泄憤,如果還留著他,只會嘩營!」
「殺吧!」許攸傲然而視.
名士,最注重氣節.
當初在鄴城殺袁隗,袁逢之時,他就應該死了.
之所以屈辱的活著,只是為了報程昱壞他名節一事,既然敗了,也沒必要祈求苟活.
「元讓!」曹操轉頭看下被包裹的宛若粽子一樣的夏侯惇,沉聲道:「此四人由你處理,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喏!」夏侯惇猙獰應喝.
他們相信許攸了,以至於放鬆了對許攸的防範,讓其有機會聯合張楊三人那一瞬間,對陳留的衝擊太大,死傷慘重難以形容,連他都受到了無數箭傷,刀傷.
半日之後.
許攸,張邈等人被斬于軍營校場,後備懸屍陳留城門.
太守府中.
曹操望著空落落的大堂,自嘲一笑道:「終究不如他,能壓住三地安穩,能讓百姓不被戰火波及,哪怕是天下大亂,也未曾有人前往三地動兵!」
「主公!」程昱恭敬道:「畢竟世間只有一個閻川,只有一個能被天下人諸侯稱之為閻將的人,在先帝時代他就足以鎮壓天下,現在稱王稱霸合乎情理,他可不是寵臣!」
「是啊!」曹操點了點頭.
這時,陳宮匆匆而來,面色鐵青的說道:「主公,徐州政變」
「哦」曹操一震.陳宮解釋道:「陶謙卸任徐州刺史,糜家,陳登等人共舉劉備為刺史!」
「他要做袁紹」曹操眼中滿是戲謔道.
陳宮搖了搖頭,難以置通道:「劉備竟然有吏部的官誥,傳聞是糜竺親自前往長安所求,為此斷了與北涼多年的商業合作,更是將三地的造紙工廠全部封停,可以說糜家與北涼無關了!」
「那更好!」曹操猙獰道:「糜家沒有北涼庇佑,我們才能肆無忌憚的攻城,糜竺當真愚蠢,若非他與北涼交情密切,我們早就打朐縣了,畢竟他糜家的根可在朐縣啊!」
「主公!」程昱沉聲道:「我不建議現在動兵,一年時間的征戰,兗州百姓早就怨聲載道,如果今年還要動兵,恐怕免不了發生民變!」
「仲德所言不錯!」陳宮躬身附和道.
「是啊!」曹操心中凜然.
年初之時,他接手了兗州.
不過半年變攻打了徐州,兗州內部更是發生了暴亂,可見其內憂外患之嚴重.
「主公!」夏侯淵起身說道:「整合三方叛軍之後,我兗州現在舉兵八萬眾,其中騎兵只有七百,相比幽,冀,北涼相差甚遠,我們都見過北涼騎的戰力,組件騎兵不容暫緩!」
「嗯!」曹操點了點頭.
曹仁盤算了一番,說道:「兄長,譙國有許氏,聽聞在黃巾之亂時,許氏有一少年募集數千鄉勇,擊退了無數黃巾叛逆,若是能將此人徵召,能彌補我們統帥不足,單將戰力不強的弊端!」
「許氏」夏侯淵喃喃一聲,問道:「子孝,你說的可是許褚」
「你認識」曹操眼中滿是疑惑.夏侯淵哭笑不得的道:「兄長,你可別忘了,夏侯氏也是沛國譙人,而你自己還是沛侯呢,閻將所封!」
「啪!」曹操拍了拍額頭,大笑道:「走走走,我們回沛國去收一收食邑!」
「主公!」陳宮頭皮發麻道:「那可是豫州地界,現在豫州刺史是杜襲,還代任工部尚書!」
「無妨!」曹操大手一揮.
他回的光明正大,畢竟他的侯爵是閻川所封,於情於理都不會惹怒杜襲.
「主公!」程昱躬身道:「回沛國不急,我們現在應該給長安發去文書,就說老大人慘死徐州,我們請求由兗州軍入徐州搜尋兇手,只要長安官誥下來,就算是閻將回朝,也不會更改,而且長安巴不得我們自己交戰!」
「嗯!」曹操心中一沉.
閻川的手段兇殘,難以形容.
在執政不過一年,王匡臣服了,張楊跑到兗州死了,張邈,張超兩個參與伐董的諸侯也死了,袁氏名聲一敗塗地,袁術也慘死在驪山之下.
遠交近攻,這可是當初董卓執政的手段.
而今被閻川使用出來,偏偏那麼的可怕,讓人難以生出反心.
突然,曹純沖入大堂,大笑道:「主公,有名士前來拜府,而且還帶了兩千餘戰馬!」
「名士」曹操一臉茫然.
程昱,陳宮,曹仁等人也蒙了.
突然就有人前來拜府,而且還帶了戰馬,這是什麼狀況,天上掉餡餅
「是誰」曹操壓住心底疑惑,詢問道.
曹純臉上滿是笑意,道:「他說來自潁川,出自鍾氏,特來拜訪主公!」
「潁川鍾氏」曹操眉頭緊皺.
陳宮低聲道:「主公,先帝時期,閻川曾親自前往潁川尋訪名士,可是卻撞了南牆,潁川長社便是他走的地方之一,而長社便有鍾氏,其子鍾繇名震潁川,比荀彧絲毫不差,不知來人是不是鍾繇!」
「快請!」曹操大手一揮.
頓了頓,驀然起身道:「不管來人是不是鍾繇,能帶給我們兩千餘戰馬,可見此人尤為重要,公台,仲德,你們隨我出去迎接這位名士!」
「喏!」眾人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