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 瘋狂餘燼
虛妄完全沒有給任何的反應時間,抬臂,颯爽橫砍,袖劍在空中劃出風聲,其速度之快,乃用出了虛妄的畢生所學。
她早已失去了使用神饋的勇氣,心中的黑鴉開始不斷嘶吼,嚎叫著想衝出恐懼的牢籠。
而那充滿希望的一擊,卻被像是玩鬧似地輕輕接住了,虛妄看著自己的手臂被精準的握住,而那精緻的袖劍離ta的腦袋只有厘米遠。
再用力,再借力,可對方的怪力卻使得自己再也無法前進。
ta歪頭,遲鈍的反應猛的尖銳,握住虛妄手臂,用力一拽,一折。
「唔啊啊啊啊啊!」虛妄被這怪力一拖,單膝跪到了地面,自己那剛硬的手臂卻像是塑料玩具一般被對方輕易的摺疊。
虛妄感到自己的手臂已經完全脫臼,肌肉不斷的受損,像是從中間拉開,這種損害帶來的傷痛讓她的腦袋被衝擊的無比清晰。
手臂傳來的麻和痛,讓虛妄心中的怒火又勝一分。
她的眼神蓄滿了殺意,眼前這個始終立在黑暗的怪物必須要抹殺。
無論是對誰,是對未來,是對過去,是對他人,是對自己,ta必須死!
「喰!」破空長嘯,似是鷹擊長空,這是虛妄最終的殺手鐧,她唯一能擊殺ta的手段。
那憎惡的黑鴉已經實體化到了一定地步,這是虛妄情緒強烈的表現,更夾雜著無限的求生欲。
其威力可以分分鐘貫穿連排的鐵塊。
眼看著那黑鴉呼嘯的朝著對方衝去。
咚——審判庭的鐘塔敲響第二聲。
虛妄只感覺眼前忽然又襲來一陣困意和恍惚,但清醒的寥寥幾秒,那黑鴉不再咆哮。
「……」虛妄不可置信地抬頭,自己所有的能力在絕對的強大面前皆如浮雲。
ta真是神?!
來不及再次感嘆,又是一陣無比的痛苦席捲全身。
扼喉的窒息感,懸空的忐忑,一切都轉而變成無形的壓迫和恐懼。
虛妄未曾有任何時候,感覺自己與死亡如此親近!
自己被吊在空中,是從那斑駁的地面忽然探出的黑色鎖鏈吊住的。
脖子上明明什麼都沒有,而越勒越緊的痕印卻越發明顯。
虛妄咬著牙希望用毅力挺過,但又是一次重力加重,虛妄猛地脫嘴痛苦的窒息差點將她直接送入黃泉。
「我們交給你任務的時間不多了……想成神你得摒棄所有的情感,包括對他人的幫助和對自我的覺悟。」ta趾高氣揚地站在被懸空無法動彈的虛妄面前。
虛妄眼前是無比的痛苦和無比的憤怒,她要用自己的生命詛咒這個噁心的東西,要讓自己哪怕死去也要讓ta痛苦一生。
可是ta卻遲遲沒有動手給予去往任何的反應,那脖子的束縛也逐漸寬鬆了不少,虛妄的呼吸逐漸開始變得平穩了。
嗆了一口氣之後,虛妄大聲地吼著:「你到底是誰!什麼神?你到底想幹什麼?!」
ta做了一個讓虛妄無比震驚的行為,ta直直的撲在了虛妄的身上,一雙冰冷的手捂在虛妄的嘴上。
「噓~」ta的呼吸和吐出的濁氣在虛妄的臉上不斷氤氳纏繞。
這詭異的瘙癢感,竟給虛妄帶來了一絲奇妙的感受。
「唔!!」虛妄想要掙脫,而ta卻完全不理會,好像在面對著一條不斷撲騰的魚。
ta有著絕對的威懾力,對這條撲騰的魚甚至都抱有著溫情。
ta退了下來,又歪了歪頭。
隨後ta抬臂,挽起了虛妄懸著的左手。
ta的腦袋也朝著虛妄手臂的方向湊近,然後手起刀落,匕首在虛妄的手背留下了一道不規整的划痕。
殷紅的血液迅速溢出,虛妄感覺自己的生命在被踐踏,雖然沒有先前的痛苦那麼強烈,但一種恥辱徹底佔據了虛妄的思緒。
「你……到底,要幹什麼!」
「冷靜點,為了策劃今天的相遇,我已準備了許久。」
虛妄聽著這不明所以的話語,只感到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然而ta之後的行為更是讓虛妄再一次震驚。
虛妄感到自己的手背忽然有了一種溫潤的感覺,有一種酥麻的舒適感竟席捲了全身。
甚至帶著絲絲的爽感和快感。
那溫潤的觸感卻讓虛妄再一次泛起了恐懼。
她低頭看見對方,在舔舐虛妄溢出的血液。
舔得無比忘我和貪婪,舒適的感覺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
痛苦、恐懼、舒適、不安……虛妄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要瘋了。
在這混沌的情感里,她甚至感覺到了對對方的臣服和愛意!?
「虛妄……虛妄……」ta把手背上流淌的血液舔舐乾淨,那暗紅的傷口一次又一次的乾涸。
虛妄只看見一個澀氣的舌尖不斷的在自己手背上輾轉。
「你……呃……嘶……」虛妄的理智已經要壞掉了,她甚至感到自己的臉上竟泛了紅。
這是何等禁忌的情感,可正是因為禁忌讓她感到更加滿足和舒適。
「虛妄啊……就當我送你禮物吧。」
ta放下了虛妄的手背,虛妄看見自己的傷口上還閃爍著對方津液的光澤。
她看見對方對著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劃了一刀,然後惡趣味的將滴下的血液淋在虛妄的整個左手臂。
虛妄痛苦不堪地看著對方的血液被自己吸食殆盡。
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湧入了無限的力量和能源,以及在他人身上從未體現過的瘋狂。
虛妄受不了了,她的腦袋上凝聚了無數豆大般的汗珠。
這是魔力和源心力在虛妄身體里交錯的表現。
「時間不多了,繆塞爾需要你,不要再停留於身邊的那些瑣事。」
「十三句謎語將是你的成王路,掌握14神饋的力量,不要讓我們失望。」
虛妄說不出話,只是眼神帶著悲憫看著ta,她正承受著如身體撕裂般的劫難。
ta最後湊到了虛妄的耳邊,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喘息。
「再見。」
虛妄感覺自己身體的束縛慢慢解除了,而同時,對方將雙手抵在虛妄的胸前。
朝著娜姆河的方向,用力一推。
在這無盡的落寞與失控之中,虛妄不可遏制的跌入了深淵。
她還未再次進入虛無的時候,最後看見的景象就是對方那雙冷漠又痴情的紅眼睛了。
寒流裹挾了虛妄一身,工業廢水和各種臟物在河裡不斷翻湧,正如表面所看的那樣。
虛妄的腦子卻稍稍冷靜了一些,她無法呼吸,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那蔚藍的河面離自己越來越遠。
虛妄能清晰的感覺到,又有不斷的魔力朝著自己傷口涌去。
這一條河埋葬了多少魔力,如今便凝聚在虛妄的身體里多少魔力。
現在的傷口只有刺痛,而虛妄已不再有任何抵觸的情緒,她清晰的感覺到有不斷的熱流從寒流中席捲而來,潛入自己的全身。
此番絕望與無助她早已經歷無數,如今只徒留自己麻木。
腦海中忽然有一種聲音在催促著自己墮落下去,但隨後整個腦內平靜的思緒都從寂靜中爆發。
虛妄剛準備落下的雙眼,忽然又猙獰了起來。
她恨,她悲。
整個娜姆河都開始沸騰,虛妄的手臂開始瘋狂的吮吸著整條河流還保留的魔力。
這加重了虛妄的痛苦和爽感,對於能量的把握也越來越充實。
這條河流自古到今的歷史,每個葬送於這條河流的憤怒,這座城市的悲哀。
全部通通收入了虛妄的心中。
虛妄只感到憤怒,她的憤怒要蒸發整條河流。
整條河流的正中央,忽然環起了一個水球。
它漸漸浮空,掛在整個城市的上空。
底下的水柱不斷向著天上的水球輸送著能源。
虛妄就被困在水球的正中央,他的手臂開始再一次不斷的吸收水球里的魔力。
……
蘭科失去了坐標,他憑著自己的印象,在這個城市的每個巷口裡穿行,兜兜繞繞,卻還是沒有找到。
實在急的無力,不過還有最後一個地方,他沒有去試過。
二話不說,他當即行動,一切或許都已來不及,但他必須得要去確保。
他決心,無論是以自己的什麼代價,都要保下他們。
他已經失去了繆斯戈爾,現在,他不能再失去任何。
可就在行走的時候,整個街道竟破天荒的傳來了呼聲。
蘭科猛地抬頭,驚奇的看見天空竟浮現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水球。
而那水球中間,好像困著一道沉淪的身影。
定睛一看,那體型正是虛妄!
蘭科大致猜測方位,是娜姆河旁。
事不宜遲,蘭科已然炸毛,他活了這麼久,也從未見過這般招式。
但卻源源不斷的給他帶來不好的感覺。
蘭科低頭,再一次調弄手錶,矯正瓊璃的方位之後,應該就可以很精準的找到自己了,而現在,能否力挽狂瀾,全部都看自己。
……
「哈……哈……天。」瓊璃一路火花帶閃電,炫到了審判庭前。
那巍峨的大門依舊向著自己敞開,還來不及繼續欣賞上一次留下的神跡。
瓊璃火速的又衝到了審判庭里,大聲叫嚷。
「有沒有怪物幫忙!我有一個朋友被綁架了,是佈道者!」
瓊璃一番話,讓熙熙攘攘的大廳瞬間安靜。
有些許怪物還認得他,有想上前關切的心思。
但出於恐懼,卻遲遲沒有人靠近。
瓊璃懊惱的看向周圍,試圖尋找任何一個願意幫助的人,可是他的說辭卻如此的蒼白無力,根本沒有人願意冒著風險救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
「都動起來啊!救人!」
「安靜!」一聲巨大的音波響了整個審判庭。
讓人產生耳鳴,瓊璃抬頭看去,那音波的來源。
高高在上的石英平台,有一個戴著皇冠的怪物背著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審判庭乃神聖之地,不可喧嘩。」
這一番話實屬激惱了瓊璃。
「我不知道你是誰,別賣弄你的高架子,現在我們需要救援!這不正是你們仲裁人該做的嗎?」
「如若你再說辭不敬,我便將你請出去。」
但威嚴的聲音沒有一絲的顫抖,冷血無情。
「哦……這不是那個大佬的朋友嗎?」是先前的那個藍貓,他再次從那個被綠植裹挾的吧台站起來。
「怎麼了?這麼著急,大佬出什麼事了嗎?」藍貓關切的起身,正是因為藍貓的主動,其他之前見識過虛妄所創造奇迹的怪物們都開始有了行為。
他們開始朝著瓊璃這邊靠攏,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而那高高在上的蛇人,則不爽的吐著芯子。
隨後用力的拍了拍面前的欄杆。
「你們今天的任務都做完了嗎?在這多管閑事。」
此話一出,剛剛熱起來的氣氛又涼了幾分。
看起來,每個怪物都害怕著這個位高權重的蛇人。
瓊璃憤怒極了,他手錶上的坐標正快速的閃爍著,無疑不在催促著他趕緊行動。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晚面對繆斯戈爾的無奈。
不過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竄出來一個人高馬大的熊。
「……哦,蘭科那老傢伙的人?」
他抱胸挑眉,同樣是居高臨下,但他的黑影遮過了虛假的光芒。
「桀澤!別多管閑事!」那高台上的蛇看見地上的熊后立馬不安了,他開始怒號道。
「閉嘴,你還沒有資格對我說教。」名叫桀澤的熊輕鬆地說道,聲音卻傳響了整個審判庭。
「嘶——!」那蛇徹底暴怒了,而桀澤卻完全不在意,而是伸出了手,摸了摸瓊璃的腦袋。
「蘭科在哪?」
「……」瓊璃伸出了自己的手錶,桀澤低頭歪著腦袋看了看。
「娜姆河……」他看著手錶若有所思,隨即又抬頭望了望頭頂的蛇人。
「路易斯·傑克,回來我們再討論該如何處置你。」
桀澤清了清嗓子,隨後大聲吼道:「長官隊,列陣!」
那摻雜里,一致傳出了氣動山天的回應。
「得令!」所有怪物們紛紛擾擾的退到兩旁,從中間繞出一條寬闊的大道。
武裝精良,各式各樣的怪物們穿著整齊的藍裝從那大道的盡頭走來。
齊刷的腳步震出的音浪足以蓋過所有的不公。
「傳令,隨我命令!」
「傳令,聽從指揮!!」一呼百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