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疑團重重
「我?」付兗算是被天一大師說糊塗了,但他還是很快恢復過來,神情冷峻,「之前是你要殺我,現在你卻說叛出『紫氣東來』是因為我,你覺得我會信嗎?」
天一大師卻無比真誠地說道:「你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
對此,付兗冷笑一聲,並不當真。
天一大師的故事講得聳人聽聞,但其中幾分真實幾分虛假,外人怎知。
再者說,付兗也不會因此就忘了天一大師曾經聯手孟崮險些殺死自己的事情。
天一大師見狀,自語道:「果然那日你說的是真的?」
付兗追問道:「我說了什麼?」
「『弒靈之陣』乃是『紫氣東來』傳下的神秘陣法,在幻象與人靈魂相融之時,施展此陣便可將兩者一起抹殺,僅留一副空殼。」
天一大師輕咳機身個,似牽動了內傷:「我曾在暗中嘗試解析『弒靈之陣』,可我發現這陣法並無精妙之處,於陣法一途,太過簡單普通,根本不足以支撐殺死幻象,直到那日。」
付兗知道他指得那日是什麼意思,正是前世與奪取前身身體的那一日。
天一大師回憶道:「一個身患絕魂之症的少年,整日遊盪在長安,只為求取成為煥者之法,『紫氣東來』自然是要助其一臂之力。」
「你是說『我』得了絕魂症?」付兗不免驚愕,但也終於明白前身為什麼自願接引前世成為煥者,冥冥中,殘缺前身的記憶似在一點點補全。
「至少曾經是這樣的。」天一大師神色沒有太多變化,「那少年率真任俠,但他靈魂契合的幻象竟是一殺人無數的邪魔,可在關鍵時刻那邪魔又像變了一個人,脾氣秉性與那少年極似……」
「聽那幻象自己所言,其似乎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他要在自己清醒時以生命來化解那少年的絕魂之症,讓少年可好好活下去。」
付兗聽到此處,無比震驚,前世以自己的消亡來拯救前身,這怎麼可能?
可天一大師的話還在繼續:「我本想就此罷手,可是孟崮卻強不顧我的阻攔,強行啟動『弒靈之陣』,我也終於發現孟崮似乎還有別的秘密,但我已來不及去思考,就見那欲救少年的幻象與少年的靈魂一起被陣法鎖住,那幻象不顧生死,為救少年的靈魂,死命相抗。」
「可相持之欲敗際,他來了,並洞悉『弒靈之陣』的真相,與隱藏在陣法背後的人交戰。」
「他?莫非是秦先生。」付兗暗暗猜測。
「我因受到兩人交手的餘波衝擊,重傷逃遁。再後來,我得知孟崮已死,你被抓入秘坊,又被劫走,我便一邊在長安探查你的消息,一邊鼓動盤踞在長安的其他『紫氣東來』成員叛出組織。」
付兗不解道:「為什麼?」
「因為我清晰地感知到,那個隱藏在『弒靈之陣』背後的氣息,就是昔年殺死師傅他們的幻象。」
說到此處,天一大師慘然一笑:「誰能想到,獵殺幻象的組織,竟源於一個幻象,這簡直是天下間最大的笑話。」
他嘆了口氣,苦澀道:「很快,長安城內『紫氣東來』的反叛引來了組織內高手的圍殺,最終只有我一人逃了出來,而我之所以能逃出來,竟是因為那些來圍殺我們的人士是無比強大的鍊氣士,我因為熟悉,才僥倖留下一口氣,不僅『紫氣東來』是個笑話,就自上古之後,便已斷絕的鍊氣之法竟也從未斷絕。」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來見我?」今夜帶給付兗的震撼實在太多,
但他還是更關注當下的疑問。
天一大師解釋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我還是想知道活下來的那個人是不是那個身患絕魂症的少年。」
「那現在呢?」付兗前身的記憶還有缺失,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是他們其中的哪一個,抑或是一個全新的靈魂。
天一大師神色一黯:「陣法雖因他的介入而被破壞,但那少年終究沒有活下來,你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煥者,明光也。」他忽然道,「昔年,有幻象取代了一個骯髒的靈魂,掌控了他靈界的身體,稱自己為煥者,並建立光明會,欲使天下明光,但相比他而言,你才是實際上的煥者,不是他們之中任意一人,而是一個全新的靈魂。」
付兗默然,他現在也終於明白了,在看到前世的付兗跪在父母墳前時,他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的原因。
原來,前世的幻象早就消失了,不乘以性命殺死的根本不是前世的幻象,只是前世殘留的瘋狂與殺欲。
「什麼人?」天一大師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他拖著將死之軀,運起雙掌拍向這房間唯一的一扇門。
碰!
門的另一側,竟然有人隔門還擊。
材質未知的房門炸碎,一道身影赫然出現門前,而在他身後卻是烏黑一片,但還付兗是隱約看到了向上而去的石階。
他這才明白,此處房間建是在地下的。
天一大師與來人隔門對了一掌,竟然倒飛出去二尺,原本就虛弱的他甚至大口咳血。
身影嘿嘿一笑,道:「你這人還真是有趣,本想和你再玩一次,你卻自己在睡夢中跑來這麼一個隱蔽的所在,還有這個所謂的大師拖著垂死之軀跟在你後面,本以為會有什麼趣事。」
說著,他咂了咂嘴:「聽著沒勁,還是讓我來點實際的解解悶吧。」
付兗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當即喝道:「你是頑主!」
頑主走了進房間,擋在了出口。
這是自那日秘坊之起,付兗真正意義上見到頑主的模樣。
其身材不高,穿著粗布麻衣,面容和善,像極了一個每當午後,便躺在搖椅上扇著扇子的憨厚老者。
相傳被頑主陷害的人,即便洗清嫌疑,也會被頑主殺死。
「秘坊這群吃乾飯的。」付兗心中咒罵,那姓荀女子長得漂亮,話也說得漂亮,可你倒是說到做到啊!
說好的為長安除此一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