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表哥表嫂忙得不可開交，讓我開著五菱麵包車，幫忙給市區的幾家麵包店蛋糕店送點貨。傍晚時分，我給文化街附近的一家店子送去滿車餅乾。老闆娘很啰嗦，清點了一遍又一遍。我有些無聊，蹲在店外抽煙。沒想到剛剛下班的秦芸湊巧來這家店買蛋糕，她突然跳到我跟前，一身職業裝，髮型也有些變化，我第一時間沒能認出她。

「不認識我了？」

「剛沒認出來，變化挺大。」

「那我是變醜，還是變美了？」

「問題挺落俗套，你這麼問，我能說你變醜了？」

「嘁，沒意思。「她縱身一躍，上到車裡，在副駕駛的位置坐下。我等店主對完貨單，開門上車。

「艷福不淺嘛。」她端詳著我，頗有意味地說道。

「啥意思？「

「蛋糕店甜品店裡的站店姑娘，咯，像這位，可都是美女吶。」她指指店裡正在為顧客含笑講解的店員姑娘。

「嗯，這個確實不錯，含羞帶笑，甜而不膩，看著就賞心悅目。」我故作陶醉狀。

「看吧，原形畢露。「

「我要是說她不漂亮，你又覺得我假惺惺，反正話全在你嘴裡。「

「走吧。「

「幹嗎？「

「看電影去。「

「不是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嗎？」

「那你去不去嘛，話真多。」

「去，去，傻子才不去。」我笑了笑，發動引擎。

我倆都對那部電影大失所望，確切地說，不光我倆，放映廳里本就不多的觀眾都挺失望。與其說看電影，倒不如說選了個黑黢黢的場所說悄悄話。我和秦芸也不例外，坐在最後一排，熱乎乎地聊。

她問了我很多問題，比如我家鄉在哪，來這裡做什麼之類，彷彿要把我一次摸透。我基本照實回答。

「嘁，吹牛！「她偏著頭輕聲說道。

「沒騙你，我真談過六個姑娘。「我仍舊面不改色心不跳。

「六個沒一個能成？肯定是你有問題。「

「我能有什麼問題？我正常得很。其實吧，是這麼一回事，算命的說我……「我把上次敷衍李恆遠和彭勇的說辭再講了遍。

「……「她先是莞爾一笑，接著緩緩地說，」你肯定看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書。「

「那是，在部隊就沒少看。「

「哇，你是軍人？」當我說起自己曾經入伍當兵時，她顯得格外喜悅。

「不是，當過幾年兵而已。」

「怎麼不算，當過兵的都算。」

「你有軍人情結？」秦芸的興奮勁讓我好奇。

「哈哈，也不是，受我爺爺影響，他是個老紅軍。」

「難怪。」

她告訴我，她家祖籍山西，上世紀80年代，爺爺帶頭，舉家遷徙到KLMY。

「跟你說，家裡一直盼著我找個軍人處對象。」她緩緩地說道。「爺爺他們說，當過兵的有責任感，能擔當，都是好男人，可惜我一直沒遇到。」

「呵呵。」我輕聲笑了下。

「你笑什麼？「

「你看我，像個有責任感，有擔當的好男人嗎？「

「這個嘛…..」她支支吾吾。

「所以說，你爺爺他們挺荒唐的。當過兵的就是好男人，這是什麼邏輯？」我見她沒搭話，便接著說道，「就拿這片貧瘠之地來說吧，光拿眼睛瞧，誰能看出來地底下竟埋著石油？」

秦芸凝視著我，像在打量一件從沒見過的藝術品，良久才開口說道。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會不會時常有心裡空落落，想找人說話卻又不知道和誰說的感覺？「她淡淡地問我。

「寂寞是吧，當然會。你呢？「我說。

「嗯，我也會。」

「那正好，你寂寞，我也寂寞，要不咱倆擱一塊擠擠摸摸？」我半開玩笑地試探她，我覺得是時候挑明，而且應該不會失敗。

「哼，沒正經。」她揪著鼻子，把頭偏向一邊。

「那我來個正經的。我喜歡你，想和你交往。」

「嘻嘻。「她盈盈一笑，將腦袋輕輕靠在我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