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父子」對決
勞爾知道他的同謀的性質,看到自己被圈套包圍;他看到了各種形式的死亡;他同樣害怕外出,也害怕呆在家裡。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冒險進入最公共的地方;他比刺客的刀更害怕毒藥,他想象著擺在面前的每一道菜都嘗到了士的寧的味道。
由於這種折磨的生活是無法忍受的,他決定預見一場鬥爭,他覺得這場鬥爭必須在克拉梅蘭或他自己死後結束;如果他命中注定要死,那麼首先要報仇。如果他倒下了,克拉梅蘭也應該去;與其被魔鬼殺死,不如殺了魔鬼。
在他貧窮的日子裡,勞爾經常冒著生命危險去獲得幾盧幣,並且會毫不猶豫地為像克拉梅蘭這樣的人做短期工作。
但隨著錢的到來,謹慎也來了。他希望能享受他四十萬盧幣的生活,而不被可能被發現的謀殺所折衷;因此,他開始想出其他辦法來擺脫他那可怕的同謀。與此同時,他用一些謹慎的方式阻撓克拉梅蘭與瑪德琳的婚姻。他確信他會這樣打動他的心,這至少是一種滿足。
勞爾被說服,通過公開支持瑪德琳和她的目標,他可以將他們從克拉梅蘭的魔爪中拯救出來。在完全決定了這門課程之後,他給福維爾夫人寫了一封便條,要求接受採訪。
這個可憐的女人急忙趕到韋西內特,她確信自己會遭遇新的不幸。
她的警報是毫無根據的。她發現勞爾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溫柔、更深情。他看到有必要讓她放心,並在她寬厚的心上贏得自己的老位置,然後才透露。
他成功了。這位可憐的女士坐在扶手椅上,面帶微笑,神情愉快,勞爾跪在她身邊。
「親愛的母親,我讓你難過得太久了,」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但我真誠地懺悔:現在聽我的——」
他沒有時間多說;門被猛地推開,勞爾站起來,面對著福維爾先生。
銀行家手裡拿著一把左輪手槍,臉色蒼白得要命。
很明顯,他正在做出超人般的努力來保持冷靜,就像一名法官,他的職責是公正地懲罰犯罪。
「啊,」他惡狠狠地笑著說,「你看起來很驚訝。你沒想到我?你以為我愚蠢的輕信保證了你的安全。」
勞爾有勇氣站在福維爾夫人面前,準備接受預期的子彈。
「我向你保證,叔叔,」他開始說道。
「夠了!」銀行家用憤怒的手勢打斷了他:「別再讓我聽到臭名昭著的謊言了!結束這場表演,我再也不會上當了。」
「我向你發誓——」
「別費心否認任何事情。我知道一切。我知道是誰典當了我妻子的鑽石。我知道誰犯了盜竊罪,一名無辜男子因此被捕入獄。」
福維爾夫人嚇得臉色發白,跪了下來。
最後,可怕的一天終於到來了。她在謊言中加上謊言是徒勞的;她犧牲自己和其他人都是徒勞的:一切都被發現了。
她看到一切都失去了,扭動雙手,淚流滿面地呻吟著:
「對不起,克勞斯!我求求你,原諒我!」
聽到這些令人心碎的聲音,銀行家像樹葉一樣顫抖。這個聲音給他帶來了二十年的幸福,這是他欠這個女人的,這個女人一直是他的心上人,她最微小的願望就是他的法律,她通過微笑或皺眉,可以使他成為最幸福或最痛苦的男人。唉!那些日子已經過去了。
這個蜷縮在他腳邊的可憐女人會是他心愛的瓦朗蒂娜嗎?他發現這個純潔、天真的女孩,
她隱居在拉韋貝里莊園里,除了他自己,從來沒有愛過別人嗎?這會是他崇拜了這麼多年的愛妻嗎?
這個受傷的人對他失去的幸福記憶太多了。他忘記了過去的現在,幾乎融化成了寬恕。
「不快樂的女人,」他喃喃自語:「不幸的女人!我做了什麼讓你背叛了我?啊,我唯一的錯就是太愛你了,讓你看到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甚至幸福,都讓人厭倦了。純粹的家庭歡樂讓你感到沮喪,讓你疲憊不堪,讓你去尋找罪惡激情的刺激嗎?你是不是厭倦了你周圍的尊重和關愛的氣氛,所以你必須需要冒著公眾輿論的風險來犧牲你我的名譽嗎?哦,瓦朗蒂娜,你墮入了深淵!哦,天哪!如果你對我一貫的忠誠感到厭倦,那麼你的孩子就沒有能力抑制你邪惡的激情;你就不能為了他們而保持清潔嗎?」
福維爾慢慢地說,帶著痛苦的努力,好像每一個字都讓他窒息。
勞爾專心致志地聽著,他發現,如果銀行家知道一些事情,他肯定不知道所有。
他看到錯誤的信息誤導了這個不幸的人,他仍然是虛假表象的受害者。
他決心使他相信自己所犯的錯誤,並說:
「先生,我希望你能聽我說。」
但勞爾的聲音足以打破這種魅力。
「安靜!」銀行家憤怒地發誓道:「安靜!」
有一會兒,除了福維爾夫人的啜泣聲,什麼也沒聽到。
「我來這裡,」銀行家繼續說道:「是想殺了你們兩個。但我不能殺女人,我也不會殺手無寸鐵的男人。」
勞爾再次試圖開口說話。
「讓我說完!」福維爾打斷了他的話:「你的生命掌握在我手中;法律為受傷丈夫的復仇開脫;但我拒絕利用它。我在你的壁爐架上看到一把與我相似的左輪手槍;拿著它,為自己辯護。」
「從來沒有!」
「自衛!」銀行家舉起手臂喊道:「如果你不這樣做——」
感覺到福維爾先生的左輪手槍槍管碰到了他的胸部,勞爾出於自衛抓起自己的手槍,準備開火。
「站在房間的那個角落,我就站在這裡,」銀行家繼續說道;「幾秒鐘后,當時鐘敲響時,我們都會開火。」
他們走到指定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站著。
但這一幕的恐怖太多了,福維爾夫人再也無法不插嘴地目睹了。她只知道一件事:她的兒子和丈夫就要在她眼前互相殘殺了。恐懼和恐懼給了她力量,使她能夠站起來,在兩個男人之間衝刺。
「看在上帝的份上,可憐可憐吧,克勞斯!」她痛苦地絞著雙手喊道:「讓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不要殺人——」
這種母愛的爆發,福維爾先生想到了一個犯罪女人為她的情人辯護的懇求。
他粗暴地抓住妻子的胳膊,把她推到一邊,憤慨地輕蔑地說:
「讓開!」
但她不會被拒絕;她衝到勞爾身邊,摟住他,對丈夫說:
「殺了我,只有我一個人,因為我是有罪的。」
聽到這些話,福維爾先生瞪著這對有罪的人,故意瞄準,開槍了。
勞爾和福維爾夫人都沒動。銀行家又開了第二槍;然後是第三個。
他扳起手槍準備第四槍,這時一個人衝進房間,從銀行家手中搶過手槍,把他扔在沙發上,朝福維爾夫人跑去。
這個人就是弗杜雷弗杜特先生,他曾被卡瓦易警告過,但不知道吉普賽夫人從福維爾先生的左輪手槍里取出了子彈。
「謝天謝地!」他喊道:「她沒有受傷。」
「你怎麼敢幹涉?」銀行家喊道,這時他已經加入了團隊:「當我的榮譽被貶低時,我有權為它報仇;惡棍會死的!」
弗杜特像鉗子一樣抓住銀行家的手腕,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謝天謝地,你沒有犯下可怕的罪行;匿名信欺騙了你。」
在這樣的暴力情況下,所有不幸的、奇怪的參與情況對參與者來說都是天經地義的,他們的激情已經超越了社會禮節的限制。
因此,福維爾先生從來沒有想過問這個陌生人他是誰,來自哪裡。
他只聽到並理解了一個事實:匿名信撒謊了。
「但我妻子承認她有罪,」他結結巴巴地說。
「原來她是,」弗杜特先生回答道,「但不是你想象中的罪行。你知道那個你試圖殺死的人是誰嗎?」
「她的情人!」
「不,她兒子!」
這個陌生人的話顯示出他對在場所有人的私事都了如指掌,似乎比福維爾先生的威脅更使勞爾感到困惑和恐懼。然而,他有足夠的冷靜來說:
「這是事實!」
銀行家瘋狂地從勞爾看向弗杜特先生;然後,他用憔悴的眼睛盯著妻子,大聲說道:
「這是假的!你們都在密謀欺騙我!證據!」
「你應該有證據,」弗杜特先生回答道,「但首先要聽。」
很快,他憑藉自己出色的闡述才能,講述了他發現的情節要點。
此案的真實情況令福維爾先生極為苦惱,但與他所懷疑的情況相比,什麼都沒有。
他那悸動、渴望的心告訴他,他仍然愛他的妻子。為什麼他要懲罰這麼多年前犯下的錯誤,並用二十年的奉獻和痛苦來彌補?
弗杜特先生解釋完之後,福維爾先生沉默了一會兒。
發生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接二連三地接踵而至,並在剛剛發生的令人震驚的場面中達到頂峰,以至於福維爾先生似乎太困惑了,無法清晰地思考。
如果他的心建議寬恕和遺忘,受傷的驕傲和自尊就要求復仇。
如果沒有兇惡的證人勞爾,一個遙遠罪惡的活生生的證據,福維爾先生也不會猶豫。加斯頓·德·克拉梅蘭死了;他會向妻子伸出雙臂,說:
「來吧!你為我的榮譽所作的犧牲將成為你的赦免;讓悲傷的過去被遺忘吧。」
但看到勞爾,他嘴唇上的話都僵住了。
「這就是你的兒子,」他對妻子說,「這個人盜竊了你和我!」
福維爾夫人對這些責備的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哦!」弗杜特先生說:「夫人會告訴你,這個年輕人是加斯頓·德·克拉梅蘭的兒子,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但事實是——」
「什麼!」
「為了欺騙她,他犯了一個嚴重的騙局。」
在最後幾分鐘里,勞爾一直悄悄地向門口爬去,希望趁沒人想到他時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