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全知之上
從議會廳離開，院長帶著雷蒙、科頓兩人來到了沙漏圖書館。
三人走進了電梯，向上半區出發。
雷蒙看著電梯外，巨大書架上緩慢移動的升降梯，吐槽起了圖書館的設計，他說道：
「這圖書館設計的太傻了吧？這麼大的書架，找本書也太慢了，上上下下的，太不方便了，空間利用率還低，要我設計，直接分個層，全都解決了。」
科頓接過話：「照你的想法，這圖書館也就是個普通的圖書館。」
院長在一旁笑著，對雷蒙說：「你看看那些坐著升降梯的學生，他們像不像沙粒。」
「嗯...說不上像，但可以這麼理解。」
院長接著說道：「在沙漏之中，沙粒向下，代表時間流逝，向上，代表時間倒流，這裡的書籍也按照時間順序從上而下擺放。在書架上來回查找，就是在時間維度上尋找答案，設計師想通過這樣的視角，來表達，思想可以打破時間的維度。」
「這麼說，還有點行為藝術的味道。」雷蒙點著頭，品味著院長說的話。
「你來學院這麼久，都不知道圖書館的寓意，是我們沒有普及到位，以後學院要加強這一塊。」
科頓聽到院長這麼講，立刻說道：「別，院長，這種東西硬塞給學生就變了味道，還是留給他們自己體會吧。」
談話間，電梯越過了全知屋，在上半區的底部停下了。
三人走出電梯，眼前是一塊空曠的圓形平台。
這裡的書架和下半區不同，書架沿著牆壁，呈螺旋狀向上盤旋，隨著碗狀牆壁的向外延展，構成了階梯式的圓形書架。
整體看上去，上半區像一個大型的角斗場，盤旋的階梯書架是觀眾的座位。
「那這裡呢？設計師有沒有夾帶什麼寓意？」雷蒙站在平台中央，問到院長。
「你抬頭看看。」
院長指著上方，雷蒙仰起頭，圖書館的頂部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穹頂，可以一眼看到天空。
「圓形的天空，什麼意思？」雷蒙仰著頭繼續問道。
「還記得向上代表什麼嗎？」
「記得，代表時光倒流。」
「所以你抬頭所看到的一切，都代表過去。回首過去，你可以看到天空，但看不全，要想看全，你得先向下，順著時間走，走出沙漏。」
「噢～！我懂了，是想告訴我們別老抓著過去不放。」
「可以這麼理解，但真正的寓意是，不要總想著在書籍里尋找答案，要知道世界的真相，得靠自己去探索。」
科頓看到圖書館的工作人員也到了，於是叫到雷蒙：「行了，別看了，辦正事。」
三人跟隨工作人員來到平台下方的夾層，雷蒙示意要將核聚變的容器設置在此。
安排完實驗機器的事情，眾人開始計劃明天的演示的整個流程。
…
次日的清晨，雷蒙還在睡夢中，塔里夫人沒有敲門就急匆匆的進了房間。
她拉開窗帘后，走到雷蒙床邊，掀開了被子。
「快起來，今天必須跟我一起出門，不準再坐電車。」
來到學院門口，這裡已經聚集了一群抗議者，他們被堵在門外。
門口的治安官看到了塔里夫人的車，立馬組織人員，將抗議人群驅趕至兩側，留出一個狹窄的車道。
塔里夫人放緩了車速，穿過人群。
透過車窗，雷蒙看到抗議者手中舉的牌子，上面寫著「雷蒙·塔里是議會幫凶」。
塔里夫人對雷蒙說道：「演示的時候如果有突發事件，就立馬離開，聽到沒？」
…
雷蒙在治安官的看護下，來到了實驗室等待。
塔里夫人命令治安官，在沒有接到通知前，不允許放雷蒙出來。
雷蒙正被關在在實驗室里無聊發獃時，科頓來了。
「教授！你可算來了，實驗儀器有按照我昨天說的位置進行布置嗎？尤其是藏能量裝置的地方，千萬不能出錯！」
「都按照你說的辦了，但計劃有變。」科頓看門見山，繼續說道，「等下由我來演示，你趕快把操作的過程告訴我。」
「不行，只能我來！」雷蒙堅決反對這樣的安排。
「我不是搶你風頭，現在抗議者說你是議會的傀儡，塔里夫人還是很擔心你的安全問題，所以才讓我上台演示。」
「我不是要出風頭，但這個實驗沒有我不行。」
科頓不解：「你是覺得我搞不定嗎？我可是你的導師，你跟我說一遍我就能明白怎麼弄。」
「不是的，我真的沒辦法跟你說，即便說了，也只有我親自上才行...」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的。」
科頓的突然發問，讓雷蒙心中一驚。
見雷蒙慌張的樣子，科頓繼續說：「你一直迴避可控核聚變，論文也不寫，一開始我還認為你是嫌麻煩，但今天早上，我收到了這個，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科頓從褲包里掏出一張紙條，雷蒙接過手一看，紙上寫著：雷蒙·塔里在作弊。
雷蒙大驚：「誰寫的！」
「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不能給我解釋清楚，我就有理由相信紙上寫的。」
雷蒙看著科頓嚴肅的神情，知道沒辦法再繼續隱瞞他了。
猶豫片刻，雷蒙承認道：「這紙上寫的是真的，我沒有真正實現可控核聚變，我藉助其它東西完成了整個實驗，但教授，你知道我不是為了什麼榮譽獎章，我只想造出空間傳送器，去找我爸。」
科頓沒有說話，他難以接受雷蒙以作弊的方式完成學術研究。
雷蒙求著科頓：「教授！你再幫我最後一次，我只需要空間傳送器立項，榮譽獎章我等下會拒絕的！」
再三思考後，科頓終於開口了：「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告訴我整個事情是怎麼回事，還有，一旦造出空間傳送器，你就要把真相告訴大家。」
「可以，我答應你教授！」
兩人做好約定后，科頓離開了實驗室。
「是傑西嗎？不可能，如果是傑西，剛才來問話的就不會是科頓教授，可除了她還有誰知道？」雷蒙在腦海中梳理著，可想來想去都沒有能確定是誰告的密。
如果科頓能收到紙條，那就意味著，學院的其他人也有可能收到。
雷蒙擔心秘密可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了。
他內心焦躁，在實驗室里來回踱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一名工作人員急匆匆的來到實驗室。
「走吧，雷蒙·塔里，馬上開始了，跟我去後台候場。」
雷蒙跟隨著工作人員穿過學院，前往的圖書館。
「殺人兇手！」
學院的大門外，抗議者的人群比早上進來時要更多了。
他們舉著「雷蒙·塔里是議會廳幫凶」的牌子，看到雷蒙出現，立馬大喊著：「雷蒙·塔里就是戰爭的幫凶！」
隨行的工作人員立馬走上前，擋在雷蒙與抗議者的之間，防止雷蒙受到抗議者的影響，並說到：「別被他們影響，完成你的實驗，其他事情交給我們處理。」
在叫喊聲中，一行人加快的腳下的步伐朝著圖書館繼續前進。
進入沙漏圖書館內，又是另一番景象。
大批的學院學生已經在圖書館里，期盼著雷蒙的出現。
巨大的書架上早早掛上了巨幅的海報。
看著海報上「德城之光」的字樣，又想到剛才門外叫喊的「殺人兇手」，他不禁笑了起來。
雷蒙這一笑，周圍的學生們也是跟著發出歡呼聲，他們看著雷蒙就彷彿看到了未來的自己，夢想著有一天也能將自己研究成果展示給全世界看。
「不愧是塔里夫人的兒子，這公關作秀的應變能力也太強了。」一旁的工作人員稱讚。
隔著電梯的玻璃，雷蒙看著腳下的人群問到：「他們不上去嗎？」
「上面位置有限，大半要留給記者，還有議會的人，留給學院的只有一部分，不過他們也能看到直播。」
電梯停下，雷蒙被工作人員領到平台下方候場。
此刻他腳下站的位置，是全知屋的頂部，學院的師生們把這這裡稱為「全知之上」。
每一個學子都把站在「全知之上」視為學業的最高追求，只有能夠獲得學院榮譽獎章的人，才可以到圖書館上方進行演講，才能站在全知之上。
「昨天練習過的，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上升的時候別亂動就行。」工作人員對雷蒙說道。
雷蒙點了點頭，他幻想過很多次自己到達這裡的情景。
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周圍人緊鑼密鼓的工作狀態，這樣緊張的氛圍，還是讓他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深呼吸，上去開始后就好了。」一旁的工作人員一邊給雷蒙套上耳麥一邊說著話緩和他的緊張感。
「準備好了就告訴我。」另一位頭戴耳機的工作人員朝雷蒙說到。
雷蒙深吸兩口氣，用手捏了捏褲包，確認量子石還在，隨後便對工作人員比了個ok的手勢。
「總台，老虎準備就緒，老虎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籠！」
聽到自己的代號叫老虎，雷蒙差點笑了出來，緊張感也得到了緩解。
「3、2、1，走！」
隨著工作人員的倒計時結束，雷蒙腳下的站台緩緩抬起，頭頂的平台也在慢慢打開。
「讓我們有請德城之光，雷蒙·塔里！」
雷蒙在上升的過程中聽到了如雷般的掌聲。
抬頭看去，階梯書架上坐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