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別想趁機非禮我,好好養傷。
云然望過去看到老人,笑了,道:「老人家,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老人沒說話,慢慢踱步走到桌邊,扶著樹枝坐的拐杖緩緩坐在云然對面。
他坐穩后,半抬起一直耷拉著的眼皮盯著云然不說話,片刻后,老人意味不明地開口,「你怎麼沒跟他們一起出去。」
「我也挺想去的,」云然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但我身上有傷,有心無力啊。」
「你就不擔心你師侄?」
「擔心也沒用,」云然聳肩,「我的傷就是被抓走我師侄的魔物打的,還是保命最要緊。」
「畢竟我那個小師侄也不喜歡我,甚至還厭惡我,小白眼狼一個,我救他幹嘛?」她對著老人笑了笑,「您說是吧?」
老人不說話了,眯著眼打量著她,臉上的肌肉緊繃,皺在一起看上去顯得有些猙獰。
云然見他沒說話盯著她看,也不在意,彷彿沒感覺到他的視線,慢悠悠地吹了下紙上的墨。
老人的目光也隨之下移,這才看清她畫像中人的模樣。
「是北邊荒山那邊的廟?」老人語氣漸緩。
云然略意外地挑起眉梢,「認識?」
老人用蒼老的聲音緩緩道,「一座早就衰敗的破廟,半點都不靈驗,現在誰認識?」
他的語氣里似乎帶著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似怨恨,也像嘆惋。
老人的視線仔仔細細地描摹著畫中人,看到他的臉時皺起了眉。
「這裡面供奉著的人是誰?」云然好奇地問道。
老人沒回答,目光從畫上移開,似乎又強硬起來,「雕像上的人不是這個模樣。」
云然把畫像拿起來,燈光穿過紙張,為畫中人打上一層光暈。
雖然有點違和,但好看是真的好看,雖然她畫上的臉和那個人的模樣有點不太像,畢竟他們對視只有一瞬間,不過不妨礙云然覺得自己的畫好看。
她是畫幅野豬都會覺得畫里的豬長得真是眉清目秀。
「不重要,好看就行。」
老人站起身,抬腳準備離開。
云然把畫和筆收起來,問老人,「今天又能出來,不用鎖門了?」
老人回到自己屋子裡,聞言轉頭看她,「跟你一起來的那幾個人呢?」
說完,老人卻沒等云然回答就徑直關上了門。
云然感知了下那四個人的位置,「嘖」了聲。
她心念一動,屋子裡憑空出現一個人。
柳瀟突然被傳送,腦子裡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捏法訣,數道冰箭帶著凌厲的破空聲朝云然刺去。
她肩膀處的衣服被血染紅了,看著像是被什麼野獸的爪子撕破的,整個人凌亂又狼狽。
柳瀟平時做事確實有點不靠譜,但她在望太峰也是天資出眾的佼佼者,修為自然也不會差勁。
然而云然坐在原地,伸手在虛空中一點,柳瀟的冰箭瞬間化成水,還沒滴落,水滴在半空中已經消失不見。
柳瀟見到自己朝云然出手后驚慌的表情在冰箭消融成水滴的時候,也跟著碎成了粉末,臉上轉而浮現出迷茫和恍惚。
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師、師兄,」柳瀟話震驚地話都說不清楚,肩膀上的痛覺彷彿也感受不到了,「你做了什麼?」
云然沒回答她的問題,從戒子空間里取出兩支小玉瓶扔給她,「白瓶內服,黑瓶外敷。自己進屋去敷吧。」
柳瀟伸手接住,繼續鍥而不捨地湊到云然面前問道:「雲師兄,你剛才怎麼做到的啊?是法術嗎?還是陣法啊?難不成是師叔給你的什麼靈器?」
云然嘆氣,手搭在柳瀟肩上,一邊推著她往屋子裡走,一邊故作神秘地開口道:「真想知道?」
「嗯嗯。」柳瀟連連點頭。
云然沉吟片刻,一臉為難道:「可這是你師叔教給師兄的保命法術,一般不能輕易外傳的。」
「啊?」柳瀟信以為真,懇求道,「我絕對不告訴別人,我發誓!好師兄,你就告訴我吧。」
兩人說著話走到了房間門口,云然站住腳,無奈妥協,「行吧,等我有時間問問我師父,他讓我教,我就教給你,他不允許我也沒辦法。」
唉,云然在心裡裝模做樣地嘆息,心想,現在的小姑娘怎麼這麼好騙?
柳瀟頓時眉開眼笑,張開手要撲過去抱她,「雲師兄你真好!」
云然伸出一隻手指抵住她沒受傷的那側肩膀,「別想趁機非禮我,好好養傷。」
柳瀟訕訕收回手,「哦。」
她在云然的注視下乖乖關上門,轉身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時愣了兩秒。
「!」
完蛋,她把她三個師兄的事忘了!
她剛回來就被云然露的那手震住了,一時間什麼都忘了,只想知道云然是怎麼做到的。之後順著云然的力道回到屋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那三個師兄還沒回來。
她就說怎麼總感覺好像缺了點什麼。
柳瀟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趕緊又打開門找云然。
「雲師兄,」見云然準備回屋了,柳瀟對著她的背影喊道,「秦師兄他們還沒回來。」
云然轉頭看她,表情沒什麼波動,「我知道啊。」
柳瀟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
他們剛才出去之後沒多久隱約聽到了什麼聲響,過去查看卻發現是井口旁一個大水缸,水缸上面壓著一塊大石頭。
聲音是從水缸里傳出來的,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在敲打缸壁,發出沉悶的嗡響。
他們過去時有兩個人正準備離開,見到他們撒腿就跑。
秦之洲和江行止去追那兩個人,留下柳瀟和邵子柯去看水缸里的東西。
他們以為會看到被關在水缸的人或者什麼東西,沒想到當他們把石頭搬起來后,一大股黑霧從水缸里湧出來朝他們撲過去。
兩人沒有防備,被黑霧鎖住手腳帶走。
在路上邵子柯不知道用的什麼辦法,解開了束縛住柳瀟的黑霧。
之後柳瀟從半空中落下去,被黑霧化成的魔物追上,正打著呢突然就被傳送到云然身邊了。
現在回想起來是他們太大意了,否則也不會被束縛住手腳毫無還手之力。
還沒開始打就被帶走了。她都不知道怎麼跟云然提。
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