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2 節

第 4 章 第 2 節

吃完后,韋仙芝教長升如何在筏上站穩、如何划筏、如何閉氣、如何換氣。不到天黑,長升都學會了。在水下閉氣能有一刻鐘,那這連韋仙芝都害怕。

傍晚,四人劃了筏,往下遊行去。找到那酒鋪,韋仙芝就開始設置香案,拉長升結拜。長升就按她說的,磕頭,磕完頭,韋仙芝就讓長升叫干姐。長升想了想,自己孑然一身。就說:「把干去掉,直接叫你姐不行嗎?」那三人喜出望外。長升給韋仙芝磕了頭,叫了姐。那韋仙芝也回了禮,叫了聲好弟弟。然後四人就要了酒菜,喝起酒來。那三個女娃兒倒也彪悍,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不在話下。

卻聽「嘿嘿嘿」的三聲奸笑,長升抬頭一看,卻不正是三哥三人?長升笑道:「有銀子啦?吃飽喝足了?我們就打一架。」接著站起身,拉好架勢。韋仙芝看到三人,一按長升,「坐下,我讓他們三人死在這兒。耽誤我們姐弟聊天,不想活了?」隨即,那小蛇探出了頭,火蠍子在手背上爬的也快了。三哥三人一看,撲通跪倒在地道:「姑奶奶饒命,我們受長升恩惠,能吃頓飽飯,特來道謝,不想誤了奶奶大事。求奶奶放過我們,小人定當攜草銜環,永世不忘奶奶大恩。」

韋仙芝聽叫奶奶,喜從天降,:「知道他是誰嗎?」說著一指長升道:「是你們爺爺。」三人隨馬上改口,爺爺,爺爺的叫了半天。韋仙芝叫道:「滾。」三人站起,撒腿如飛一般,急忙就跑。看三人已跑遠,長升又道:「姐姐,明天我就要走了。」那韋仙芝眼睛一紅,「不行,你就喊……喊了我幾句姐,怎麼也得過幾天再走。」長升說:「你們有你們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那是我的責任和擔當。」韋仙芝依依不捨:「本想帶你去我們總壇待幾天,你既然要走,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長升考慮了一下說:「你要找我,可以通過有道商行或者有道票號留言,我就知道。我要找你怎麼找?」那韋仙芝道:「既然有道商行熟悉你,你可以讓他們轉信給我。只要說出我的名字,就可把信送到我們總壇」。

第二天一早,看她們醒來,長升就和她們告別。那韋仙芝哭了起來,抱著長升不忍離開。長升道:「姐,等我辦完事兒,一定去你們總壇找你,和你喝上個三天三夜。」韋仙芝破涕為笑,「一定要來呦,姐等著你。不來是小狗。」金鳳把長升的包袱遞給他。於是依依惜別。

繼續前行。長升發現越往前走,越是口音重,但能慢慢聽懂。

忽然,街頭人群攢動,互相傳遞消息:三天後,南海佛音和東海狂蛟要在我們府城河畔決鬥。兩大世間高手對決,可別錯過嘍。長升拉住一個人問:「先生,此處是何地呀?」那人答道:「這是榮城。外地來的?別忘了,府城河畔。長升想,去看還要等三天,三天內去幹什麼?又無事可干,不由自主又拋出那個不著調的言語。「路漫漫其修遠兮,三天去幹啥?府城河畔兮,去觀戰。」

於是決定去觀戰。東瞧瞧,西看看,漫無目的的走著。到了傍黑時分,才到府城河畔。就見來來往往很多人,有在釣魚的、有埋鍋造飯的、有在搭帳篷的、還有在找搭軟床位置的,都在這裡等。先找個晚上睡覺的地兒。河兩邊都是樹、人。只有此地最空曠。正轉之間,就見一衣著華麗,相貌不俗的公子哥向自己走來,「兄台,還沒吃飯呢?來我這裡吃。」長升抬頭看了一眼。和他一起的四位半大老頭兒,齊站起來向這邊看。

桌上擺滿飯菜,卻沒人動。旁邊還搭了個很華麗的帳篷。長升作揖道:「我在找人,你自便。」自己又不餓,擾了你們清靜我又何干?終於看到一個河邊有一個沒人的地方,旁邊有青草。長升走過去躺下,聽著那些污言穢語、豪言壯志、酒杯交錯聲,看北斗七星已經升起,便心無雜念,開始練功。

第二天清晨,長升站起來,遠遠看了下昨日邀自己吃飯的年輕人處,就見那四個半大老頭懷中抱著劍,躺在帳篷外。長升又看了看其他的,有露天躺著的、有趴桌睡的、有卷著氈毯的、還有在林間搭軟床的,一片狼藉。酒壺、酒罈扔的到處都是,長升嘆了口氣,走向那樹林深處。雖太陽已升起,在樹林中,卻光線灰暗。忽然想起那七塊小玉石,當初帶著就好了。又想起那老朋友,不由得有點神傷,不由自主的躺下。就這樣,白天長升在樹林中,晚上夜幕重了,長升方出樹林外,人少處。

這日晚上,突然聽到人聲嘈雜。就聽一個人說:「等了三天了,現在天也黑了,再不來就不戰了?大人物說話也食言?不會吧,他們可不是隨便放話的人。之所以在這裡,就是想搏個名聲。不來?以後誰還會找他們學藝?」

長升一聽,那南海佛音和東海狂蛟還沒來,就在人群中觀望一會兒。就聽到一串銀鈴般笑聲,那笑聲讓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精神為之一震。長升細瞧時,就見一襲白衣。五六人站在河畔南面樹林的枝頭上,隨行幾人,皆女子打扮,發笑聲音者是以頭戴斗篷、紗巾蒙面,一手報琴的女人。

忽然又聽到一聲狂笑,那聲音似是撕心裂肺,讓人五脈噴漲,狂躁不已。就見北面樹林上站著五六位一身黑衣裝扮的人,發笑那人秀才裝扮,手拿一金光閃閃的笛子之人。身後所站之人皆秀士裝扮,有拿刀的,有拿劍的。就聽銀鈴般笑聲再度響起,「史兄,五年未見,不想在此偶遇。」北面那人回道:「燕妹,五年未見,思之良多。每想能纖人入懷,渴之已久。有緣相見,可否讓兄再觀全貌,以慰兄之……」聽到這聽輕挑之詞,就聽砰的一聲,直如鳳鳴九天,清月無雙。琴音打斷了那姓史的聲音。那秀才也不敢大意,把笛拿到了嘴邊。就見那被稱著燕妹的,已盤膝坐在那枝頭,雙腿上放著一把琴,琴聲響起。

只聽得琴聲漸急,到後來金鼓齊鳴。青山相待,白雲相愛,萬馬奔騰一般。驀地里又柔茵淅淅,一縷笛聲悠悠地混入琴音之中,長升只感心神一盪,似受到某種外力。忙又鎮懾心神。頓時,琴音和笛聲雜作,音調怪異至極,笛聲猶似巫峽猿啼,子夜鬼哭。琴音恰如鳳鳴昆岡,深閨思語。

一個極盡慘厲凄切,一個卻是柔媚宛轉,一柔一剛,相互激蕩,或揉進而取勢,或緩退以待敵。長升初始運力,與二聲相抗,甚感吃力。后想二人相鬥,與己何干?心無所滯,身在局外,心中反而一片空明,靜聽雙方勝敗。

卻聽琴音一轉,笛音也跟著一轉。那琴音竟是大家都熟悉的一曲「龍抬頭」,聲音緩慢,如天空飄起小雨,龍得那小雨滋潤,慢慢抬起頭,慢慢張開眼睛,伸出舌頭,品著這甘露。那邊笛聲也因而一曲「龍虎鬥」,那笛聲如一頭猛虎嘯山林,飛鳥驚叫起飛,各種野獸四散逃竄。長升聽得如醉如痴。

周邊人都雙手捂耳,面露痛苦之色。再聽那琴聲似龍已漸醒,高昂起頭,「嗷」的一聲,似要騰飛,又漸緩,似伸展四爪,似搖頭擺尾。再聽那笛聲,猛虎也似長「嘯」一聲,蹲坐在地。眼視前方,舔爪,擺尾。長升聽著猶如天籟之音,禁不住兩手輕輕拍合了起來。

忽覺有人拉他,卻是昨日請他吃飯的華服少年。「快走,快走。」長升掙脫了他的手,就聽「傻子,獃子,你會死的。」長升一聽琴音,那龍已飛起,穿三山五嶽。那虎也已站起抖身,隨時都蓄勢待發。瞬間龍吟虎嘯,各不相讓。再看河畔,人已走了多半,還有膽大在聽的,都緊捂雙耳,倒在地上,身體翻來滾去,痛苦之狀,如受千刀萬剮。

長升還在不停的拍手,聲音高亢時,就重拍兩下,聲音低緩時,就輕拍兩下,笛聲和琴音突然都高亢起來,就如同龍虎已經打起。頓時撕咬聲、搏殺聲一輪接一輪,一環接一環。長升在龍虎相搏時,聽得興起,雙手不斷鼓掌。每拍一掌時,搏殺聲就被一頓。再起,就像是彈琴的人不能盡性下去。那笛聲也是彷彿不停被人打擾,不能盡情。二人不由的同時嘆了口氣,「唉……燕妹,不知何來小子,打擾了你我二人不能盡興,不如再待來日,各憑手段再聚。」那女子也說:「史兄,既不能盡興,再待來日,就此別過吧。」突聽,空中傳來一聲,「再濫殺無辜,小心爾等狗命。」

長升轉頭一看,一個人也沒有。躺在地上的,皆是耳鼻出血,似已死去。那撫琴的說道:「小子,跟我走。梅香,你看著這小子,別讓他逃了。」那梅香應了一聲,來到長升跟前說:「走吧。」「去哪兒?」「跟著我走就是。」

長升剛才聽的痴迷,要是能再聽一遍才好,若能學下來,最好。也不反對,就跟著走了。一路上,那叫梅香的弟子始終跟著自己,連睡覺都在旁看著。就這樣行行走走,走了十五六日走到一棟大院前。門旁立著一塊巨石。上寫「南海派」。不像人工打磨,似用刀劍所刻。推開大門,就見很多弟子前來迎接。

長升隨著走進院子,院內有一尊巨石雕刻的巨人像。光底座就有一人多高,原來是一尊觀音像。左手拿柳枝,右手拿瓷瓶,左手微揚,似把恩澤、福祿灑向人間。再看頭像,慈眉善目,雙眼直視。見此景,長升心一動,「阿娘」差點叫了出口。那梅香走過來叫道:「今天先給你安排好住處,明天教主要見你。跟我來。」走在路上就聽兩個人竊竊私語:「這人也沒什麼奇異之處呀?師傅還說要撿到了塊寶,那東海邪蛟不要,她要留下……」梅香聽到這,眼睛一瞪,兩人閉住了嘴,灰溜溜的跑到了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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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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