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1 節

第五章

進南海佛音認親授藝

赴有道長升探聞莫問

第二天，那梅香過來傳話，「教主要見你，跟我走吧。」長升應了一聲，尾隨其後。心想：我就求他教我彈會這首曲子再走。二人走到議事廳門口，梅香報告說：「師傅，人已帶到。」就聽一聲「進來」，還是那般悅耳好聽。長升走了進去，弟子分列兩旁，正中間坐了一個人。此時那教主已除去了斗篷和紗巾。

長升走上前去，撲通跪到，「阿娘，是你嗎？」那女子聽了雙眉一皺，「啪」一聲拍著椅子，站了起來，然後又舒展眉頭坐了下來。微怒道：「我六歲就入這南海派，三十多年從沒嫁人，你怎麼稱我阿娘？」長升想起，也是在小的時候，因練功起得早，挑完水劈完柴，阿娘剛洗完臉，進到裡屋。長升也要到裡屋去拿東西，掀開門帘，看到鏡子里的母親，雍容華貴，慈眉善目，就同那尊觀音娘娘的像一樣。長升當時看著痴了，走到娘跟前說：「娘親，你那麼美，那你臉上那些東西怎麼回事兒？」阿娘也沒說話，拿起旁邊的妝盒往臉上塗了一塊大黑痣，又在臉上塗了幾筆，斑斑點點，很醜陋的樣子，又和原來一模一樣。阿娘對長升說：「鄉下人丑了是非少。」長升穩住思緒，「你和我娘親一模一樣，都像院中那神仙。」那教主長吁了一口氣，「哎……」似欲言又止，道：「起來吧，孩子。來，到我身邊來。把手伸出來。」教主搭了下脈，又摸了一下胳膊，肩膀，轉過身又摁了下腰，笑道：「還真撿了塊寶。」又吩咐弟子們退下，「你叫什麼？」「我叫周長升。」「哦，阿升呀……」長升聽到后居然哭了。教主很驚訝，「怎麼了阿升？」「我娘從小就叫我阿升，有好幾年沒人叫我阿升了，聽到你叫我。就像我阿娘在叫我。」那教主的道：「別哭了，能把你的事說給我聽嗎？」長升聽了就把自己滿村被殺到現在的事都說了出來，就只老朋友的事沒提。聽得教主瞪大了眼睛，「救了甄有道，江南最有錢的財主。碰到吳長薪，天下第一神偷，這個人我知道。遇到鐵拐李，還喝了酒——仙酒，那是神仙哪。幫了苗疆十八寨，十八寨我也知道。又和五毒教韋仙芝結了姐弟。這個人我也知道。看你年紀輕輕，就如就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真是奇人有奇遇。他日福澤定及帝王。又如此秉性，當世奇才呀。只不過有幾人識得？」想想，也就鐵拐李一人，包括自己在內，也是誤打誤撞。可這孩子是不是他呀？渠到自然成吧。再想想鐵拐李，哎，窮極一生也只能望其項背呀。想到此，內心不寒而慄。在他面前，是在世間萬物也都失去了光澤，不覺心灰意冷。於是對長升說：「阿升，你且回去休息，明天我們再聊。」阿升打了個稽手，退了出來。

到了晚上，長升想，我還是房上練吧。想到此，一躍上了三樓房頂，躺下練功。卻見一襲白影飄過。長升也只是自顧自，沒去理會。

第二天就見梅香走過來說：「教主見你。」長升應了一聲，來到議事廳，就見只有教主一人，長升上前依舊磕頭，叫了聲「阿娘。」那教主也不生氣，伸手扶起長升道：「啊，長升啊，我是這南海派教主，叫燕飛鴻，你可知道你娘大名呀？」長升漠然，「從沒聽娘說過他姓什麼叫什麼。」「哦，我昨晚看了一下你練功的功法，這是什麼功法呀？」長升說：「不知道，是我的好朋友教的。」於是，長升就把好朋友的事以及去布達拉寺的事，

說了一遍，然後拿出那骨牌給教主看。「這個阿娘可認得？」燕飛鴻接過看了看，搖了搖頭。長升把玉佩遞過去說：「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東西，你可認得？」燕飛鴻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兩遍，說：「確實不認得，你要保存好這塊玉佩，應是無價之寶。」又遞給長升，長升接過，放回懷裡呢？

燕飛鴻長嘆一聲，「哎，你可都是奇遇呀，我給你錦上添花吧？」長升只是嗯了兩聲，卻不知何意。「我昨天看了一下，你的內力很旺盛，只是存在於丹田，卻不釋放。就如這碗水，滿了，你就不能再倒。若你倒掉，就可再往碗里倒水。你現在身上的奇經八脈已通六脈，還有最重要的兩脈，任督二脈沒有打通。若這二脈打通。你的內力則不是這碗，而是如江河，始終有水流出，源源不斷，滔滔不絕。我現在給你打通如何？」長升想了想說「我聽吳長薪說，打通任督二脈，要損耗別人至少五年的功力。還是一切順其自然吧，我慢慢練，你替我打通不是我自然的功法了。」那燕飛鴻聽了點點頭：不貪得無厭，確實品性很好。「我教你如何使用吧？」

長升點了點頭，老朋友尚且足不出洞，就能吃果子，我就不會。「你的內力功法與我們南海派的內功心法不同，使用都一樣。來，我教你吸字訣。」於是，燕飛鴻就將內力如何運行至掌心，然後將東西吸納入掌心。一邊說一邊講解示範。就見她施功時，一丈外的茶杯就飛到了手中。又走到院內。「這種功法並不僅僅對於一個茶杯，就像樹葉、花草、刀、槍、劍，只要你願意拿的，都可以。」於是就運功，就見院內片片落葉都飛了過來，再不停的旋轉氣息，就見那樹葉隨氣息不停旋轉，層層疊加，瞬間變成了個葉球兒，被她隨手一拋，扔在了牆邊。「今天先練吸字訣，明天再教你拋字訣，」

於是，長升獨坐屋內，練拿茶杯。剛開始拿三尺、五尺，後來一丈遠也能拿得到，再遠就不行了。然後又跑到院中練習聚樹葉，漸漸的整個院中乾乾淨淨。又走到兵器架前。開練兵器，輕的兵器，一丈尚可，重的就要近點。就這樣滿院折騰，練了一天覺得乏了，累了，就又竄到三樓房頂，感到自身空空如也，手腳都懶得動。躺在那裡就感覺不斷有光刺向自己，周身跳動的也快，持續了一夜。

第二天，燕飛鴻走過來問：「今天體力比昨天如何？」長升答道：「昨天把水都倒了，今天感覺就像又換了一個大點的碗。」「吸字訣練的怎樣？」長升看到一丈外有個女弟子配劍經過，這一吸就「噌」一聲，劍就到了長升手中。燕飛鴻笑了笑，臉上就如蓮花綻放。長升只是痴痴看著，一時已眼眶濕潤。那燕飛鴻說：「今天就教你拋字訣。這拋如劍、如錘、如槍、如刀，能殺人，能傷人，只是看你內力多少。」然後如昨天，凝聚著樹葉突然拋向牆邊樹榦，那樹榦樹枝「砰」的一聲，就見樹上又落下一片樹葉。「力量再大，樹可能攔腰折斷。內力小，只是撫落葉，你來練吧。」

長升走到兵器架前，先把兵器吸到身手中，在拋擲架上。剛開始怎麼也拋不到架上，就用真氣把兵器送到架上，如此反覆才悟到，其實只是自己真氣運轉的問題。東西是死的，真氣是活的。真氣讓東西到哪兒，東西就會到哪。果然如此，反覆練習，再無半點差錯。又想了想，吸字訣和拋字訣，聯合了怎樣把東西吸住，又能拋到遠方。於是將牆邊樹葉吸起，然後再拋出牆外，試了幾次，不行。仔細琢磨了半天，其實就是力道問題。先讓其停再拋。想到此，恍然大悟，試了幾次，居然屢試不爽。

第二天，燕飛鴻前來相問，長升將昨天的成果展示出來。燕飛鴻看此情景，長嘆一聲，「當年我練一個月才成的，竟被你兩日練成，如此進度。三日南海派恐無你可學。今日陪我去靜室。」長升跟著來到靜室，見牆上掛著一幅人體圖，圖上有黑點標的字，另一邊是畫著紅線，「這是人體三十六大穴，七十二**，共一百零八個穴點陣圖。這張是人體八脈氣息運行圖，記下每個穴位的位置作用和八脈運行的路線路徑的穴位，這是你今天的功課。」長升看了看圖，竟然都是每天晚上跳動的部位。靜下心來，按照每天跳動的位置，把每個穴位都牢記在心了。又看了下八脈運行圖，竟然是練功時穴位跳動的路線圖。如此一來，長升就躺下，把七種姿勢，把體內氣血運行的路線又記了下來。半日時間，竟已滾瓜爛熟。

於是找到燕飛鴻，「啊娘，都記住了。」燕飛鴻說：「這些穴位，無論是殺人、救人、施藥等，都有好處，不可小視。我收了四位女弟子，大弟子梅香，二弟子藍翠，三弟子竹青，四弟子菊傲。梅香你認得，他們都各司其職，有練劍的，有練心法的，有練琴的。走，我帶你去看看。」說著和長生、升一起走向南苑，南苑更為寬闊。就見有兩隊人正在練劍。東邊和西邊練的卻不盡相同。東邊藍翠和西邊竹青在教劍。「劍無本意，無需追求套路，在原來套路上不斷加以創新，怎麼達到自己的目的的劍法才是好劍法。有的弟子明天想跟蘭翠學，後天又跟竹青學，都不怕，就是要讓他們找到自己的，才不走老路，不斷更新。」眾人見了燕飛鴻都停了下來，齊聲叫：「師父，師弟。」長升莫名其妙：我沒拜師呢，怎麼叫起師弟來了？也不計較，長升道：「阿娘，他們每日都在這練劍？」「是呀。」「我覺得吧，你有點浪費了她們。」「為何？」長升說：「你看，都在這兒練劍，怎麼能悟到這新的劍招？就像一灘水，下雨了就有新的水進來，不下雨，一灘水還是一灘水。我想，不如你挑一隊弟子，讓他們出外遊歷，扶貧濟困，鏟奸除惡，能讓人知道還有個南海派，南海派能幫周圍百姓，還能引進新生力量。外面不乏有能人之士，根骨奇佳之人。也許有三日能抵別人進步三年的奇人，若能得到，南海派何愁其他？」「嗨，我只注重於參禪悟道，卻沒想到這些，明日我便挑人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