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換個靠山試試

回城路上

梁御楓騎馬行在車外側，晃晃悠悠地開口道:「隨卿，你這馬車看起來也行駛的不慢啊，怎的今早才趕到啊？」

陸璟曄不答。

「此事與你有何干係，難道你要親自找出背後指使之人？」

陸璟曄依舊未答。

「話說我還未來得及問，你怎知秦姑娘被帶去了驪山莊？」

陸璟曄還是沒出聲。

梁御楓好奇，掀開馬車簾，便看到了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的陸璟曄，他的嘴唇已無血色，額頭上豆大的冷汗往外冒，神色看起來十分痛苦。

梁御楓臉色一變，道:「璟曄，璟曄，你怎麼了？停車，快停車。」

梁御楓上車檢查陸璟曄的傷勢。

「你這是受了什麼傷？還是.......還是舊疾複發？」

陸璟曄十二歲以前並沒有這個怪病，直到有一次上元燈節意外被牌匾砸中，陷於火海，醒來后就渾身無力，甚至連武功都使不出來，自那以後他雖如正常人一般，可卻是個沒有武功內力的廢人。他自小習武，故而這樣的打擊令他一蹶不振，可是他不認命，常把自己關在院子里磨鍊，卻無甚效果，身子雖逐漸硬朗，但是若要習武便十分困難，無異於個筋脈盡斷的廢人。

他尋醫無數都說找不到病因無從根治，只要不試圖去突破這層障礙便可性命無虞。

陸璟曄怎可認命，他無數次的試，無數次的失敗，但即便如此他也從未後悔過那日救下她。從那之後陸璟曄便很少出府，潛心鑽研各種暗器，終大有所成，在江湖上也流傳著，璟世子的暗器，來無影去無蹤，卻百發百中，至毒無比。

如今他雖還是不能動武，但力氣卻是比尋常人要大，只要身體硬抗，勉強使用內力也不是不可以。

想來定是在驪山莊氣急攻心，用了全力踢了那山匪，又是騎馬連夜奔波，又是尋找秦蓁蓁的，身體扛不住了。

梁御楓氣極反笑，「陸隨卿，你這是拿你的命陪人家玩嗎？！」

「駕車回恭親王府，速度快些！」他吩咐道。

梨苑

「蓁兒，起床吃午膳啦，阿姐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呢。」秦芷凈了凈手，沖著裡屋喊道。

秦蓁蓁聞言，快速下榻，道:「好嘞，馬上來。」

「嗯～阿姐做的四喜丸子，最好吃了，天下第一好吃！」秦蓁蓁嘟嘟囔囔地道。

「快吃吧，就你嘴貧。」秦翊又夾了一個丸子塞在秦蓁蓁嘴裡。

秦芷溫柔的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笑道:「喜歡的話阿姐天天給你做。」

秦蓁蓁一邊吞著飯菜一邊笑著點頭。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飯後三人稍作收拾，就離開了梨苑。

馬車內

秦翊盯著秦蓁蓁看了好一會，終是開了口，「蓁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阿哥？」

「嗯？」秦蓁蓁正在把玩著裙子上的衣帶，用手指繞來繞去，冷不防聽見這麼一句。

秦翊繼續道:「你不是喜歡那楓世子，怎的與璟世子也......」

「哎呀，哥，你這哪跟哪啊？」秦蓁蓁猛的抬頭看他，耳朵竟是先紅了。

「哼，你是沒瞧見，我急著去嶸苑找你，聽說你不見了，那璟世子比楓世子反應都快，直接騎馬出去了，後來我們趕到你出事的地方，璟世子不知從哪得來的線索，直接叫我們去驪山莊。」

「這還不是重點，你知道那陸璟曄比你阿哥我還生氣，抬腿給了那綁你之人一腳，然後讓我留下審問，自己帶人去找你，我起先是拒絕的，可是璟世子人多，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你。」

「你說，這陸隨卿是不是對你有意思？」秦翊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

秦蓁蓁安靜的聽著，又覺得有些不可信，便試探的問道:「阿哥所言屬實？」

秦翊頷首，「句句屬實。」

「我不知璟世子對我何意，可是這麼多次的相處，蓁兒相信他定是個好人。」

「此話不錯，他還跟阿哥保證三日之後就能查到害你之人。」

「這事本與他沒關係，既然他肯替你出頭，那阿哥便信他一回，等事情有了結果，阿哥親自帶你去恭親王府道謝。」

「好。」秦蓁蓁甜甜的應下。

回到靖安侯府後，秦翊幾人並未向靖安侯說起此事，秦蓁蓁跟秦蘇氏說了好一會話，便回房休息了。

入夜

秦蓁蓁站在窗欞前，看著窗外那棵梨花樹。

「鍾靈，今日阿哥在馬車上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秦蓁蓁滿含心事地開口。

「小姐是指少爺說的璟世子那些事？」

「嗯。」她微微點了下頭。

鍾靈起了興緻，道:「我覺得吧，這璟世子大抵是在意小姐的，有句話不是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這璟世子看小姐的眼神，奴婢看著真真是溫柔的要滴出水了。」

「你太誇張了叭，鍾靈。」秦蓁蓁耳根一紅，索性也不問了，道:「好了好了，過來給我更衣吧，我要去沐浴。」

子時的時候，秦蓁蓁還沒有睡著，她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腦子裡全是阿哥和鍾靈的話，當然還有陸璟曄的。

「如果說，璟世子果真中意我，那我是不是可以換個靠山來保護秦府呢？」秦蓁蓁想。

「可是，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利用人家的感情？」

「不是的，不是的，秦蓁蓁你別覺得愧疚，你只是為了你的家人，在家人面前什麼都不重要！」

又過了一會......

「再者說，你......你可以試著用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去彌補他不就是了，反正他那樣好看，你也不虧。」

秦蓁蓁理所當然的這樣想著，覺得心裡舒服多了，至於梁御楓，他既然無意自己，那便放過他好了。

秦蓁蓁心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晌午，秦蓁蓁吃完午飯，便讓鍾靈去打聽璟世子這一日有什麼安排。

鍾靈回來后告訴她陸璟曄自昨日回府後就再沒出過門，秦蓁蓁撇撇嘴:罷了反正兩日後便能見到了。

哪知秦蓁蓁這樣想，下午的時候毓秀便拿來一封信說是璟世子給的。

秦蓁蓁拆開信，原來是陸璟曄讓她邀陸卓昀到醉霄樓一聚，看來陸璟曄是要準備行動了。

雖然秦蓁蓁不懷疑陸卓昀，但此事還要從他這找到突破口。她當即叫毓秀去七皇子府上送話。

酉時三刻，秦蓁蓁和陸卓昀在醉霄樓碰面，而此時陸璟曄正在那包間的雕花屏風後面。

「昀哥哥，這些都是我們小時候一起愛吃的菜。」秦蓁蓁笑著對陸卓昀說道。

「蓁兒有心了，我以為那日之後......你便不想再見我。」陸卓昀低聲道。

「怎麼會呢，昀哥哥幹嘛介懷，我們小時候吵完架不也是隔天就好了嘛？」秦蓁蓁語氣輕快，彷彿之前那些話不是自己說的一般。

「快嘗嘗吧。」她示意陸卓昀動筷。

屏風后的陸璟曄，眸色一沉，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是來辦事的，不是來聽秦蓁蓁和陸卓昀這些過往的。

陸卓昀夾起了盤子里的糖藕，秦蓁蓁見此，又夾了一片放進他的碗里。

看他吃下后，便開口道:「昀哥哥，除了我阿哥阿姐，從小到大蓁兒便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所以無論發生何事，蓁兒都當你是好哥哥，好朋友。」

陸卓昀眼眸一暗，停頓了片刻，緩緩放下筷子，抬頭直視她，「你邀我來此，就是告訴我這個答案？」

「蓁兒你知道的，這不是我想要的。」他說著握住了秦蓁蓁放在杯盞上的手。

秦蓁蓁一激靈，連忙不著痕迹的退了出來，

陸璟曄還在後面看著呢，要是讓她未來的靠山看到自己和別的男子糾纏不清，那她還有沒有勝算拿下他了。

「昀哥哥你這是何意？那日之事蓁兒並未考慮過，因為根本不用，至於答案，蓁兒也早就說了。」

秦蓁蓁怕陸卓昀誤會，於是不再繞彎子，直接開口明說道:「我今日邀昀哥哥來此，其實是為了這個！」

她將一塊玉佩從袖口拿了出來，那玉佩通體溫潤，翠色溫碧，上面的祥雲圖案雕刻的極繁複又細緻，好看的很，定是價值連城。..

陸卓昀眸色一動，轉而瞪大眼睛，驚訝道:「蓁兒，這玉佩怎麼在你這？」

秦蓁蓁一直在觀察他的神色，「昀哥哥當真不知道？」

陸卓昀納悶，「蓁兒此言何意？」

「可綁我那人分明說是七皇子授意的。」秦蓁蓁眼含厲色的看著他。

「你說什麼？你被人綁架了？可有受傷？是何人所為？」陸卓昀十分緊張的抓起秦蓁蓁就是要準備仔細檢查一番的架勢。

「等等，你說是我授意的？怎麼可能？難道是因為那塊玉佩？」

陸卓昀急忙為自己辯解，道:「蓁兒你應該知道我的，我不可能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陸卓昀目光灼灼的看著秦蓁蓁，渴望能從她眼神里看出對他的信任來。

「噗哈哈哈...」秦蓁蓁裝不下去了。

陸卓昀一懵，「蓁兒？」

「陸卓昀你個大傻子，要不是我秦蓁蓁相信你，今日我就拿刀沖你府上去了，還能客客氣氣找你吃飯不成？」

陸卓昀眉頭緊皺，「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還想問你呢？你的玉佩為何會在那山匪手裡，還有那人沖我射的箭，也是出自你手，還有那山匪，口口聲聲說是你指使的！」

陸卓昀沉默了好半晌，發生這種事，就算秦蓁蓁肯相信他，可人證物證都在，與他定是脫不了干係，他必須想辦法找到幕後之人，如此才能保秦蓁蓁無後顧之憂。

「蓁兒，此事確實不是我所為，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幕後之人，保你平安無虞。」

「那昀哥哥可有什麼線索？」

「你將那日的情況說與我聽聽。」

秦蓁蓁十地道來，但是省略了陸璟曄和梁御楓的部分。

「還好我機智的和鍾靈跑了出來，否則，現在全長安都不知道該怎麼傳關於我的風言風語了。」

陸卓昀聽罷，后怕的開口，「還好你無事。」

思索片刻，又道:「你出城去梨苑那幾日我原是想去尋你，可母后突然召我進宮，之後便一直在宮裡，奧對了，這期間來找過我，還說見我府里墨竹長勢甚好，想從我這移些去種在他的新府邸里。」

秦蓁蓁疑惑，子？」

便聽陸卓昀繼續開口:「還有一事，你拿的這塊玉佩，並不是我的！」

「啊？」秦蓁蓁吃驚。

「雖然這塊看起來確實和母后賞賜的那塊相似，可是......卻比我的那一塊新太多了，我的那一塊，小時候抱著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摔到了地下，摔了條細縫，你忘了？」說著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是了，秦蓁蓁還記得小時候陸卓昀因為那條小細縫難受了一下午，陪她玩的時候都無精打採的，她居然忘了這一點！

她拿起桌上的那塊玉佩來來回回又看了好幾遍，確實沒有那道細縫，看上去也的確新的太多。

「如此看來，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了，對方究竟有何目的呢？還要假借你手。」秦蓁蓁揣著明白裝糊塗。

「蓁兒，以後出門可以多帶些府衛，以防萬一，這件事就交給我來查。」陸卓昀語重心長的道。

「我先送你回府。」說著就要拉她出去。

秦蓁蓁見勢，急忙開口:「不用了昀哥哥，你先回去吧，這些菜不吃也浪費了，這可是醉霄樓，我要吃些再回去。」

「那我陪你。」

秦蓁蓁又急了，「你不是還要查害我之人嘛，快去快去，不然我還要提心弔膽好久呢。」

陸卓昀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笑著道:「好，那你慢慢吃，我一定會儘早給你一個交代來自證清白。」

秦蓁蓁拉開了陸卓昀的手，「好啦，昀哥哥我都說了我信你。」

「蓁兒.......謝謝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永遠都不會騙你。」臨走前，陸卓昀說了這麼一句話。

永遠都不會騙她嗎？好像是吧，

至少在夢裡最後陪著她的人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