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你勾引我
秦蓁蓁摸了摸髮髻,覺得有些空,道:「鍾靈,把那枚白玉簪子給我戴上吧。」
「是,小姐。」
鍾靈取來了簪子,替秦蓁蓁簪了上去,白玉襯銀紋,錦上添花,清冷優雅。
她開口道:「這白玉簪子當真是配極了小姐。」
「送簪之人定是很了解小姐吧,知小姐喜這梨花,還特地在簪身刻了梨花樣式,綴了這梨花流蘇。」鍾靈開口稱讚。
是啊,不過梁御楓說這簪子非他相送,那還會是誰呢?
————
墨香齋
「這位姑娘,想找些什麼書?」掌柜的看進來位氣質不俗的女子立馬躬身上前詢問。
「不知這店裡可有十分尋常的話本子?什麼類型的都可。」秦蓁蓁淡笑道。
「有有有,我這墨香齋想要什麼書都有,這就去給姑娘找來。」
片刻后,小二抱著一堆話本子走了過來。
「姑娘,庫房還有好多呢,你且先挑著。」
「不用了不用了,這些都幫我包起來吧。」秦蓁蓁看也沒看,就招呼著夥計替她全部包起來。
她沒有看這些話本子的愛好,只是問了下毓秀她們,都說這話本子十分的精彩有趣,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陸璟曄肯定什麼樣的好書奇書都見過了,想必這市井小書怕是不多見,於是便拉著鍾靈來這墨香齋買書。
是了,秦蓁蓁昨日回去其實就想通了,既然璟世子心裡有人,那她也不能纏著人家,但是最起碼他也幫了她那麼多忙,總要給些回禮的,上次阿哥送的是代表侯府的,可沒有代表她!
她今日挑選這些書,真的只是為了還人情。
從墨香齋出來,秦蓁蓁就和鍾靈一路前往恭親王府。
秦蓁蓁心裡暗暗的想,今日之後,她便再不入這王府半分,離陸璟曄都會遠遠的!
「秦姑娘,世子還有要事,請您稍等片刻。」遺風恭敬地說道。
秦蓁蓁展顏,道:「無事,我等著就好。」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見人來。
秦蓁蓁等的快無聊死了,都要把裙子上的銀紋數清楚了。
陸璟曄推開書房的門,便看見遺風侯在外面。
「世子,秦姑娘在前廳。」遺風躬身開口。
陸璟曄一怔,「什麼時候來的?」
「約莫一炷香。」
「怎麼現在才說!」陸璟曄揮袖,抬腳便向前廳走去。
遺風一臉茫然站在原地,明明是您自己說的,若無緊要之事,不要打擾。
陸璟曄剛一踏入廳內,秦蓁蓁便上前來打招呼。
「璟世子,你可算來啦。」
「抱歉,久等了。」
「沒事的,反正也沒有什麼要緊事,我今日來是給世子送書來的。」說著,指了指桌案。
陸璟曄眼睛順著她的手指看了過去,案几上面放著一個大書箱,有本書未被完全遮蓋,露出來幾個字:搜神記。陸璟曄眸色一沉。
又聽秦蓁蓁道:「聽楓世子說您喜歡看書,我便從墨香齋買了好些有意思的書給您,算是還了之前欠下的人情。」
陸璟曄一頓,她當真是不願欠他分毫,做什麼要撇的乾乾淨淨,幾次三番跟他道謝。
陸璟曄登時不悅,說出口的話便帶了幾分冷意,「於我你究竟還要道多少次謝?」
秦蓁蓁被問的一懵,「璟世子幫過我太多次,這些東西只是......」
「本世子會收下的,秦小姐可以走了。」陸璟曄轉過身,竟是要開口趕人。
「那璟世子去忙吧,蓁兒先走了。」秦蓁蓁不知道為何他這突然冷淡的態度,於是只好開口離開。
「等一下。」陸璟曄向前幾步叫住她。
「嗯?」秦蓁蓁回頭,迎面便對上了陸璟曄的臉,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他,劍眉英挺,墨眸深沉,鼻樑高高的,薄唇微抿著,離的近了,又聞到他身上那股清淡雅緻的香,令人十分舒服。
他就這麼一直看著她,秦蓁蓁不由覺得雙頰發熱,剛想避開他,便聽他開口:「想知道本世子心儀之人,為何不親自來問?」
啊?誒?難不成梁御楓全跟他講了?遭了,這下真的無地自處。
「璟世子說什麼?我聽不懂。」秦蓁蓁裝傻。
「梁御楓全都告訴了我。」
秦蓁蓁:「......」
說好的朋友呢?說好的絕不說的呢?騙子,大騙子!
「好吧,竟然被發現了,我說就是了,我就是向楓世子打聽您了,如此您想怎麼樣,說吧!」秦蓁蓁理直氣壯的說道。
陸璟曄輕笑了兩聲,道:「我能怎麼樣?」
「竟然璟世子如此問了,是承認心儀之人是那齊慕嫣了?」秦蓁蓁眼珠一轉,小嘴一撇。
「我何時說過?」陸璟曄疑惑。
「不過......」
陸璟曄向前走了一步,秦蓁蓁又後退一步,很快被逼回了木椅中。
「我很好奇,秦小姐大費周章打聽本世子作甚?」他低著頭看著她,目光觸及到她發間的簪子,眉目不由舒展了下來。
這白玉簪子與她真是相配。
「我......我,我閑來無事亂打聽行了吧!」
「哦?」
「莫不是心悅本世子?」陸璟曄戲謔。
被他困在座椅中間,秦蓁蓁本就掙扎不得,又聽得此話,雙頰發紅,便也不再動了,片刻,像是鼓足勇氣,抬起頭來直視他。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怪笑,緊隨著一雙玉藕般的手臂便攀上了陸璟曄的脖頸。
「倘若我說是,本小姐就是心悅你?你當如何?」她語氣調皮,眉眼帶笑。
天啊,真的完全豁出去了,什麼臉皮她都不要了,若她今日不說,以後怕是都沒有機會再開口了。
陸璟曄一怔,嘴邊戲謔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耳垂漸漸漫上紅暈,怦怦的心跳聲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交雜一處,十分曖昧。
見此情景,遺風和鍾靈早就識相的躲得遠遠的了。
陸璟曄低頭靜靜的看著她,想從她眼裡看出點什麼,可那人眼眸水光瀲灧,蘊著說不盡的綿綿情意,粉嫩的唇瓣輕合著,白皙的脖頸盡在眼前,若隱若現的鎖骨彷彿勾引他一般。
什麼東西在心間撓了撓,痒痒的酥酥麻麻的。她僅僅做了一個動作,便惹得他萬年冰封的心,盡數融化。
秦蓁蓁,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正欲起身,擺脫她的手臂,便又被秦蓁蓁拉回。
「世子還沒回答我呢,難道我不如那齊慕嫣?」眼神清澈,是在等他給她一個答案。
「不會。」陸璟曄認真的說道。
話音剛落,秦蓁蓁眼前一黑,下一秒,便覺唇上一涼,似是有什麼東西碰了上來,只一瞬便離開了。
然後耳邊響起了陸璟曄的聲音,「秦蓁蓁是你勾引本世子的。」說完,拉開她的手臂,轉身離開了前廳。
眼前重新亮起來,秦蓁蓁怔在原地良久,直到鍾靈走上前來小聲道:「小姐,璟世子都走遠了,你還在這幹嘛?」
秦蓁蓁回過神,發覺臉實在燒的厲害,沒回答鍾靈,起身便往府外走去。
「小姐,你等等我。」鍾靈在身後喊道。
秦蓁蓁哪還敢多做停留,跨出府門,便鑽進了馬車。
鍾靈從後面追了上來,剛坐上馬車,秦蓁蓁便吩咐車夫快些離開。
鍾靈一臉茫然,小姐這是怎麼了?
然而秦蓁蓁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的比這馬車行駛的還快,她捂住臉,眼前卻一遍遍出現陸璟曄方才的樣子,還有自己那不知羞的模樣。
秦蓁蓁暗惱,她今日來是還清陸璟曄人情,往後再不打擾的。可他剛剛的舉動,又是什麼意思!
秦蓁蓁腦袋都要炸了,心裡也亂作一團,怎麼都冷靜不下來。
回府後,便吩咐鍾靈和毓秀去打桶水來沐浴。
坐在浴桶里,秦蓁蓁才覺得舒服了些許,迫使自己將這兩日的思緒重新理了一番。
梁御楓確實沒有說陸璟曄喜歡之人是齊慕嫣,是自己又胡思亂想了。
那他剛剛......是不是說明,他是喜歡自己的?秦蓁蓁勾了勾嘴角,又覺得臉頰開始發燙了。
從浴桶出來已是半個時辰后。
秦蓁蓁坐在妝台前,打理頭髮,她將白玉簪子拆了下來,放在案上。拿起木梳,便開始一簇簇的梳著,半晌放下木梳,突然想起什麼,開口問鍾靈。
「鍾靈,那個裝著簪子的盒子在哪?去找來。」
片刻后,鍾靈拿了那個紅木漆描金的盒子給了秦蓁蓁。
「奴婢那日看著這個盒子與這白玉簪子不甚相配,便將它放在了庫房裡,小姐找來是要作甚?」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
將簪子挪向一旁,秦蓁蓁仔細的看著那個盒子。
梁御楓說這個簪子不是他送的,可是分明是他讓七皇子轉交的,一個說是,一個說不是,她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但直覺告訴她,他們都沒有說謊,如此看來,這簪子的玄機大著呢。
秦蓁蓁來來回回的搗鼓了一會,企圖看材質和工藝來看出些線索,可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盒子,實在找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興許又是自己太敏感了。
正當她準備合上蓋子的時候,右手使勁了些,便聽到輕微一響,她立馬將盒子翻了過來,便看見底部出現了一條縫隙。
原本的盒子底部因為是紅漆又描金了些花紋,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如今她稍一用勁,底部的一塊小格子便露了細微的縫,她又一按動,那處便徹底鬆動,竟是可以直接取出來的。
秦蓁蓁大喜,原來當真有玄機。
她抽出那塊格子,裡面除了一張紙條,什麼也沒有。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來那張紙,展開,入目便是一行小字: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不喜桃之夭,唯愛其葉蓁。
————
靖安侯府,北院
秦翊叩響了靖安侯書房的門。
「父親在嗎?孩兒有事找您。」
「進來吧。」
秦翊拱手而立,「父親。」
「有何事啊?」靖安侯手執書,抬眼看他。
雖然秦遠陽已有四十七,但是依舊可見年輕時的風流個儻,英俊瀟洒。歲月並未在他身上留下多少滄桑,有的只是時光沉澱下獨留的沉穩和威嚴。
「其實有一事,孩兒未曾告知父親,前些日子在城郊梨苑的時候,蓁兒.....她其實被人綁走過。」秦翊心虛的開口,甚至不敢抬頭看靖安侯。
但不出所料,秦遠陽果然大發雷霆。
「你說什麼!」秦遠陽一把將手中的書拍到桌案上。
「這麼大的事情,為何現在才說!你這個當哥哥的是怎麼做的,連自己的妹妹都看不住!」
「孩兒知錯,定不會有下次。」秦翊誠心認錯,這件事他也怪過自己,若非陸璟曄,怕是要傳的人盡皆知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給我說清楚。」秦遠陽沒耐心聽秦翊在這認錯。
秦翊特意避過了秦蓁蓁去找梁御楓的事情,將其他事情十的都交代了一遍。
「你說那璟世子也去救了蓁兒?」秦遠陽回過頭來,疑惑的看著秦翊。
「是,不僅如此,璟世子還查出了這幕後之人。」
「是誰?」秦遠陽開口問道。
秦翊面露難色,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麼?還有誰敢欺負我靖安侯府的女兒?」秦遠陽看出秦翊的為難,示意他快些說。
「父親,據璟世子所查,是......皇后所為。」
秦翊又將前兩日秦蓁蓁說與他的全數告訴了秦遠陽。
秦遠陽一怔,走到桌案邊坐下,眉頭緊皺,面色凝重,沉默了片刻,到底是官場摸爬滾打的人,想了一會,這其中的彎繞便想的透徹了。
「父親,還有一事,前日孩兒親自登門感謝了璟世子,有句話,璟世子拜託孩兒傳達。」
秦遠陽示意他說。
「璟世子說,多言不可與遠謀,多動不可與久處。」秦翊將陸璟曄那日的話一字不落的跟秦遠陽說道。
「哈哈哈......」秦遠陽聞言笑道。
「這璟世子,當真是和他父親一個樣,不出戶而知天下,後生可畏啊,哈哈哈哈......」
秦翊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問道:「父親與那陳沖......」
秦遠陽擺手,「哎!無事,那陳沖,為父知道他是何人,不過是陳家的一個旁支,娶了你母親一脈旁支的女兒。三甲進士出身,爬了好久才爬到兵部侍郎的位置,就想著跟我靖安侯府攀上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