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受冷落峰迴遇仙姑
「明夷,師父叫你把后廚那五口水缸挑滿!」林懷安叉著腰指使明夷。
「可是,可是...」明夷笨嘴拙舌,一時可是不出來。
「怎麼,你敢不聽師父的話!」林懷安嘴角一瞥,露出不屑和得意。
「可師父明明是叫你挑水嘛。」林懷安走後,明夷小聲嘟囔。嘴上不滿,手卻不敢停。
轉眼入冬,師父雖然待他溫和有餘,從來不教明夷習武,每天就是做些打雜跑腿的活。
師兄們看明夷都帶著恨意,說明夷是恩將仇報的白眼狼,竟然給自己的師父下毒。
年紀輕些的如林懷安類,不知道隱藏心思,總借故讓明夷多受些皮肉之苦。
明夷心裡委屈,卻無法辯白,只得默默忍受,難以承受時,就偷偷跑到後山的偏僻處哭一場,哭累了就在山上睡一覺,時常醒來天已全黑,明夷就睜著大眼睛數天上的星星,摸摸手臂上日日取血留下的傷口,幻想長大以後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這一日,明夷挑水入山門,看見習武場上眾師兄都在練習拳腳,就連比他小的林懷安,都拳拳帶風、腳跟穩當。明夷心裡不是滋味,不覺得看出了神。
「不抓緊幹活,在這杵著作甚麼!」怒斥聲嚇得明夷一激靈。
「大師兄,我也想學功夫。」明夷怯懦的道。
「就憑你的天資,也想學我派如此高深的功夫。」林懷遠一臉不耐煩。林懷安扭過頭瞥了一眼也不再理會。明夷識趣地挑水走了。
在這個門派里,有顧、景、興、懷四個分門,僅懷字一門的從大師兄林懷遠到小師弟林懷安就有三百六十餘人,男徒二百餘人,女徒一百餘人。
這眾多人里,只有林懷晚對明夷知冷知熱。見明夷悻悻地,懷晚心酸起來。
明夷做罷活計,悶悶不樂低頭向後山走,猛地抬頭,今日不知怎的走錯了方向,到了一處從未見過的小樓。
從外表看,此樓與太行派里的建築風格全然不同。這山上的建築大都是灰瓦泥牆,而這座小樓通體白色,帶有尖頂。
明夷雖也是個識禮數的人,但畢竟玩心尚重,見此新鮮奇怪的地方,也忍不住要進去探一探。
穿過迴廊,轉幾個彎,一陣淡淡地異香飄過來,再向前走,陽光從窗隙中透過來,紗簾隨著清風飄浮,晃得屋子忽明忽暗。
「是誰?」一女人輕聲相問。清柔甜美,卻不失端莊。
「呃,我,我是明夷。」明夷趕忙抱手作揖。雖然並不曾看見人。
「明夷是誰?」那聲又問道。
「我是兩個月前林掌門新收的徒弟。」明夷拱手拜禮,不敢起身。
「哦,聽說來了一位名門之後,就是你么?」那人道。「近前來。」
明夷聽喚,緩步向前,進入簾內,神色整肅,不敢亂看。
「識得字么?」那人問。
「略識幾個。」明夷道
「那你可願替我念書?」那人又問,衣袖一甩,從遠處捲起一本書,接到手裡,遞到明夷身前方向。
明夷這才抬頭看看與自己對話的人,這位姑姑三十左右歲的年紀,著白色長袍,綉有星月圖紋,頭上裹著白色的紗巾,將頭髮蓋的嚴嚴實實。
她面龐清秀白皙,鼻子山根高挺、鼻頭圓而有肉。美中不足的是,她眼睛似乎有疾,用三指寬的薄紗遮著。
細細看后與明夷往日所見之人截然不同。明夷一時愣了神。
「怎麼,不願意?」
「我...」明夷猶豫了,他怕師父不高興。眾師兄本就不喜歡自己,他怕自己偷偷跑來這裡,惹得大家矚目,讓師父為難。只得實話相告,「我怕師父不允。」
「哼,理他作甚。你只管來,不必有此顧慮。」說罷,就把手裡的書扔給明夷。
明夷趕忙伸手接住,沒想到一本書有如此大的衝勁,明夷搖搖晃晃幾乎被沖個跟頭。
「去簾外罷。今日就讀一章給我聽。」
明夷趕忙退到簾外,捻開那書,卻是一本內功經法。幸得父親當年教自己習字,讀起來也不費力氣。
自此,每日無事,明夷便到這裡,替姑姑讀書解悶。想來也怪,師父和眾師兄知道后竟也不曾責怪。
冬去春來,斗轉星移,明夷日日如此,一晃三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