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順藤摸瓜

第24章 順藤摸瓜

「你腿好了嗎,你的腿怎麼摔的。」孟姬沒有回答環兒的問題,將話題轉移到了她的腿上。

「現在不妨事了,下樓的時候,翹兒身後過來著急取一個物件,便撞到一起了。」

「果然是翹兒。」看鄭言出聲,一旁的環兒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看二人神色嚴肅,環兒也未敢多問。

「我問你,翹兒平日有沒有和什麼宅院外的人過往甚密?」

環兒仔細回想道:「平日翹兒出門也不會隨我一同去,確實不知。」

「那她有沒有經常固定去某一個地方。經常談論到某個地方?」大小姐身後的男子開口了。

「有一處,不知道算不算。翹兒每月的初三會去玉庭春旁的巷子里替大小姐拿胭脂水粉。」

「每月只去一次?」鄭言有些狐疑。

「久而久之,店裡的夥計跟翹兒便熟絡起來了。她去的時候便有折價,婢女間也常有人托她代買,後來就變成了初三和二十各去一次。」環兒想了片刻小心向鄭言回話道。

「折價多少?」孟姬繼續問道。

「能折出六成不止。」

「六成?這還有什麼賺頭?」作為商人天生的敏銳讓孟姬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看來有必要去這個脂粉鋪子里看看:「環兒,今日發生的事情,切勿向她人提起。」

環兒連忙點頭,孟姬和鄭言轉身離開了環兒的房間。

「剛才那絲帛似乎有脂粉味。」走出房間,鄭言小聲回憶道。

「你在高柳長大,居然對脂粉味還如此熟悉?」

「就是因為不熟悉,所以一下就聞了出來。你天天聞就聞不出來了。」

聽鄭言這樣說,孟姬心中抱怨,自己可沒有天天胭脂水粉,一路逃回邯鄲的日子,哪有胭脂水粉可用?何況也沒有這份心情。剛想反駁,忽然覺得鄭言還願意和自己拌嘴,心中又稍稍寬心了一些。想到今後將所託之事說給鄭言,他應該也能理解自己的苦心。想到此處,又緊跟著鄭言從小門偷偷離開了家。

軺車在去往玉庭春的前一個街口南側的小巷子口停下,微風中若有似無的香氣讓鄭言想到了上次和綠大臉去喝花酒的酒樓,路過庭院中歌姬跳舞的地方。

「可見姑娘身上的香味,也不可以全信。只有靠得非常近,才能聞到那種真實的馨香。據高譽說,有些妹子聞起來也並不香,反倒是氣味像羊。」鄭言畢竟是少年心性,一開小差思緒便雲遊四海,孟姬注意到他正在偷笑,以為他有什麼好主意計上心頭,便在一旁等待也不說話。只是默默注視著他等他開口。

「接下來如何。」鄭言開口問道。

「我見你笑了一會,還以為你有什麼好主意。」

「你不便現身,我先溜進去看看。下次我們再出來辦這種事,麻煩你還是穿得樸素點行不行。這副打扮一走進去,都知道你回來了。」鄭言借著抱怨掩蓋著自己的胡思亂想,回頭向小巷走去,孟姬覺得鄭言說得有理,沖著鄭言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便鑽入軺車靜靜等待。

進到採買胭脂水粉的鋪子,迎面而來的脂粉味道讓鄭言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三面牆上分列了七排長架,架板都是各種精緻小盒,裝著的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姑娘用來梳妝打扮的東西。幾個身著華貴服飾小姐模樣的人正在攀談,身後站著各自的丫鬟伺候。她們聚在一起,露出雪白的脖頸,脂粉香氣輕柔地在空中流動。

雖然見進門的居然是個男人,掌柜還是帶著熱情的笑臉迎了上來:「這位公子需要些什麼?」

看著眼前掌柜模樣的人,鄭言一下子想到了他與孟姬的老朋友——白景,眼前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更加精緻秀氣的白景。雖不似白景平時佩劍闊步的模樣,但掌柜的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細膩,讓從來沒有來過胭脂水粉店的鄭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話。

「公子是想買些什麼送人嗎?這是幾份從大梁進的新品。」看出了鄭言此刻的局促,掌柜暗暗在心中猜測,眼前的少年應該是要買東西送給心儀的女子,遂用白皙似女子的手端出了幾種最為昂貴的胭脂盒子一一擺開。

「沒錯了,架子上的字跡,和剛才找出來的情書一般無二。我們可以走了。」巨人在腦中說道。

「什麼是字跡?」鄭言好奇地在腦中回應巨人。

「就是寫字的習慣。和你這個白丁說話真費勁,反正現在可以確定是他,趕緊撤吧,看你這幅局促的樣子,待久了要被人看出來了。」

見鄭言發愣,掌柜還以為他心中不知道如何選擇,便開始娓娓道來各種胭脂的特色和在它們豪門貴女間被追捧的程度。鄭言也聽不懂這些門道,取出錢袋隨意買了一盒匆匆離開了店鋪。

鑽進軺車,鄭言將胭脂盒像燙手山芋一樣遞給了孟姬。

「這裡不是治水河,胭脂也不是豆羹飯,怎麼這副模樣,活像搶來的。」孟姬忍住笑意接過胭脂盒:「謝謝鄭公子的禮物,有什麼發現沒有?」

「這個老闆有問題的字跡,和翹兒房內的情書差不多。」鄭言學著綠大臉的說話的方式,將發現告訴了孟姬:「而且,他剛才拿出來擦手的絲帕,與翹兒藏在銅鏡后的那一塊一樣,角上都綉了一朵紅色的花。」

「如此說來,咱們更應該試試他了。」孟姬拿起胭脂盒在眼前細細端詳。

鄭言探頭出去小聲地跟馬車夫交代了幾句,隨後回到軺車內,開始脫著孟姬給自己準備的青絲錦衣。

「你這是何意?」孟姬不解地看著鄭言把頭上戴著的羽冠拆開,弄亂了頭髮,隨後脫下了黑色的步履。

「你不是要試一試這個人嗎?」

「難道你要男扮女裝?」綠大臉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還不如孟姬了。」

「你!」鄭言一時間沒注意自己是在和綠大臉交談,大聲地脫口而出。

「什麼?」孟姬不明所以地看著鄭言。

此時,車夫回到了車上,給車廂內遞進來一個布包。鄭言換上粗布衫,還繫上了一根深藍色布條,腳上換上了剛買來的草履,整個人看起來與邯鄲城內勞作的僕從無異。

「你這個樣子,跟我家店鋪里那些僕從看起來無異。」孟姬大概明白了鄭言的心思。

趁人不注意,軺車內跳出了一個身穿粗布衣的小夥計,快步走到胭脂鋪對面的酒肆胡亂點了些東西安靜等著。

半個時辰后,一個手上沾著泥污的頑童跑入胭脂店中,掌柜一臉鄙夷走過來驅趕,頑童卻說:「一個姐姐說讓我把一個東西交給你,說能有賞錢。」

掌柜一聽,四下環顧無人注意,趕忙將頑童帶到內室輕聲問道:「什麼樣的姐姐?」

「她沒說自己叫什麼,只說自己陪著孟小姐,無法脫身前來,讓我把這個交予你。」頑童說罷,形容了一下女子的模樣。聽到「孟小姐」這個稱呼,掌柜明白是翹兒送來了信,連忙拿出些許零錢打發走了頑童,打開了孩童送來的手帕。

沒過多久,掌柜從裡屋出來,咐夥計家中有要事,今日提前打烊。

孩童跑出店鋪不一會兒,胭脂店的夥計便開始送客,長得像白景的老闆從鋪面里出來,四處張望了一番后,便朝著城北走去。

鄭言趕緊起身結賬跟上,孟姬心領神會,讓軺車遠遠地跟著。掌柜穿過人流如織的邯鄲大街,直奔孟家大宅的方向而去,在一處距離大宅不到一條街腳程遠的飯莊停了下來,找了個臨街的桌子坐下。

軺車也慢慢停在飯莊的前的路口,確定沒人注意自己后,鄭言鑽進軺車:「為了掩人耳目,我猜他們是固定在某個人每天的必經之路上接頭。只要坐在此處就代表有消息要傳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會兒就會有人過來。」

「這家酒樓離大宅的後門如此之近,要來的,怕是孟家大宅里的人了。」孟姬悄悄掀開軺車窗帘子的一角暗中觀察著。

直到過了晚飯時分,一個面相一團和氣的胖子才出現在大街上,眼神瞥見了臨街胭脂店的老闆,便也步入了這家酒樓。

看到這一幕,孟姬的臉色一沉,雙眼蘊含怒意,鄭言見她拳頭緊握指節泛白,輕聲問道:「認識?」

「真是家賊難防,這就是內宅管家。」

等管家走過馬車,準備進入酒樓之時,鄭言又悄悄地從軺車中溜了出去、只見胭脂店老闆已經起身結賬從酒樓走出,和管家擦肩而過時,將手帕偷偷塞到了管家手中。

拿到手帕的管家快速將它放入衣袖,若無其事地往回走去。

「沒錯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得到了綠大臉的確認后,鄭言繼續在對街遠遠地跟著管家,之間他進入孟家宅院,在一家賣毛皮的商鋪里假意看了看貨品,確定沒人跟著后,便拐入了商鋪旁一個小巷中。

鄭言快步趕到小巷前,管家已經在小巷裡消失不見。拐入巷子一看,小巷是條死路,周圍有五六戶人家。走出來時,孟姬已經下了軺車來到小巷口。

「你在這容易打草驚蛇,這條小巷後面不通。我在這等著看他從何處出來便可。」鄭言快速地低聲說道,一面用眼神讓孟姬趕緊離開。

接近父親和弟弟暴亡的真相,孟姬胸口不停起伏,整個人如同要噴發的火山。聽到鄭言的提醒:「你小心安全,我去安排一下。」說罷便轉身上了軺車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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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地球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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