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富裕的弗雷

「謝謝隊長。」聞言弗雷站起身，向著布里塔微微鞠躬，而後走向房門口，他此時心思還沉浸在那恐怖的「021」中。

只要知曉名字就會被污染？

那這東西要毀滅人類社會也太簡單了，只要持有者不經意將名字告知吟遊詩人……

這還只是它的名字，那它真正的作用呢？

想到這弗雷渾身一抖，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難怪隊長說只有親眼看著這扇門才有安全感……

弗雷剛繞過桌子，就要跨過房門時，布里塔.歐皮特突然從後面叫住了他：

「等等，忘了一件事了。」

「什麼？」弗雷從恐懼的情緒中抽離，轉過身，滿臉疑惑。

布里塔已經在桌旁坐好，面前擺著一本筆記，笑了笑道：

「你找瑪麗女士的時候，記得預支一個月工資，一共13金又7先令，你的入學軍訓我記得也有近一個月，在卡門大學軍訓期間是不能離開學校的，所以你記得先去領取。」

「太多了，沒有這個必要，容易丟。」弗雷下意識的反駁道，眉頭輕輕皺起。

來時他就知道今天會有一筆工資入自己口袋，可是一下預支一個月的工資，那就太多了，他心中始終有些不安，生怕會漏了丟了。

「不，你需要。」布里塔在面前的筆記上翻動幾下，搖頭笑道：

「你家裡目前的經濟狀況不太好，之前一直委屈妹妹用著公共盥洗室，有了錢你現在還願意讓妹妹住那種地方嗎？連起夜都不敢？」

見弗雷有些恍然，布里塔的眼神里也帶上些笑意，上下打量兩眼弗雷，循循善誘：

「不說別的，你的學費也還沒有著落吧，教育補貼的審批我們會幫你催著，先拿著應應急吧。」

弗雷怔了一秒，隨即點了點頭，認真的行了一禮，口中輕聲道：

「謝謝隊長。」

溫斯頓王國的現代化程度看起來雖然很高，各種制度相比於前世的中世紀來說，是更為優秀和先進的。

但是即使在弗雷過去生活的年代，人們有電腦電話等高科技設備輔助的情況下，各種事情的審批流程也還是很緩慢，更別提現在了。

所以弗雷的教育補貼一直都還沒審核完畢，雖然哥哥阿普已經去催促幾次，但是進度仍然緩慢，或許要等到弗雷入學軍訓結束之後才有結果。

「嗯，去吧。」坐在桌前的布里塔揮了揮手，右手拄在桌上，開始閱讀面前的報紙。

當弗雷回到十字路口時，冷汗從他的鼻尖低落，在安靜的石板路上發出了啪嗒一聲，他這才恍然發現自己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背後傳來一陣陣寒意。

呼，面對著高懸的各個聖徽，弗雷鬆了一口長氣，輕輕拂去自己的冷汗，隨手一甩，啪嗒聲隨著他輕聲響起：

「太可怕了……」

我家裡的情況被摸得一清二楚……如果我不是穿越而來的……那我真的一點與守火者對抗想法都提不起……這簡直和監控一樣恐怖……

……如果不是凱琳的儀式魔法和布里塔入夢帶來的信心……我大概當場就覺得自己暴露了……

借著來時發現的特徵平緩情緒，弗雷趁勢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快步向階梯走去。

一個月工資可還在上面呢，他兜里現在一個銅盧恩也沒有，去晚了真要走路回家了。

深感貧窮的弗雷循著金錢的召喚，快速穿過走廊階梯和機關，最後回到了密室里，

那四隻持燈石像還是此前模樣，弗雷隨意看過，就要離開密室。

突然角落一隻石像鬼的姿勢吸引了弗雷的視線，來時他覺得此物獨特，就打量了一陣，現在再看，此物持燈柱的雙手似乎調了個上下。

這東西……不會是活的吧……

弗雷不敢多看，生怕它動起來，趕忙扭過頭走進那搖擺不定的石壁中，水波的感覺一觸即過，而後穿過走廊轉身上樓。

來時見到的奧黛莉.伯恩此時沒有再見到，不知是不是下班了，或者是外出出任務去了。

噠噠噠……弗雷並未刻意隱瞞自己的腳步聲，所以凱西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過來。

「你怎麼自己就上來了，隊長居然沒有叫我下去？」她的馬尾一跳一跳的，滿眼的疑惑。

「他應該叫你下去嗎？」弗雷疑惑回應。

凱西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可愛的笑容，搖頭笑道：「你知道瑪麗女士在哪裡？還是你有預支財務證明嗎？」

「沒……沒有啊，隊長沒有講。」弗雷略有結巴地回答道。

這……難怪我總覺得這錢也太過好拿了……隊長看著那麼年輕……怎麼像是有老年痴獃一樣……

「所以啊，弗雷，嗯，你不介意我叫你弗雷吧，隊長老是會忘記一些小事，雖然並不重要，但是會增添一些小困擾。」凱西那雙厚實眼睛下的黑色眼睛閃動著名為誹謗的光芒，帶著弗雷向樓上走去，「放心吧弗雷，瑪麗女士是一位很美麗很溫柔的女士，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想我到了四十歲也像瑪麗女士那樣……」

聽著凱西絮絮叨叨的閑扯，弗雷的腦海里霍然浮現出那本布里塔一直放在懷中的老舊筆記本，他心中突然有一種回去問問隊長還有沒有落下的事的衝動。

很快，弗雷走上二層，拐過隔斷，走進了辦公室見到了瑪麗女士。

這是一位穿著荷葉色連衣長裙的褐發女士，雖說凱西說她已經四十歲了，可一雙眼睛精神充沛，臉上常常掛著溫柔的笑，看起來不過三十齣頭，低頭處理報表，一頭捲髮隨意的披在肩上，氣質溫文爾雅。

聽完凱西的解釋后，她笑著從抽屜中抽出一張預支單，幾筆就寫好了弗雷的名字：

「你在這裡簽個字，再補個指印就可以了。」

「好了，您看看。」一回生二回熟，弗雷鄭重將印好指印的預支單遞還。

對掌管錢財的會計那是一定要保持尊重的。

瑪麗女士打量兩眼，從抽屜中取出大串的銅製鑰匙，打開了房間里擺放的小型保險柜，邊數錢邊笑道：

「竟然剩下的現金剛剛好，你真是格外幸運啊，弗……弗雷對嗎？你是因為涉及神秘事件，又是高等人才所以才被隊長邀請嗎？」

「是的女士，您的直覺和您的外表一樣美麗。」既然要討好，弗雷依然不吝嗇讚美。

瑪麗將保險柜內所有的金白色樹葉紋路和銀白色礦石紋路紙鈔收攏取出，一共十二張，而後重新鎖上保險柜，轉身笑道：

「因為我也是一樣，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卡門大學經濟系的學生，當時還叫做投資與航海學院呢，算是你的師姐。」

「還有這回事？師姐好。」弗雷挑眉一笑，趕忙躬身行禮，看得旁邊的凱西撇了撇嘴。

「行了，知道山妖之亂前的連環殺人案嗎？」瑪麗一邊扶起弗雷，一邊將紙鈔放入他的手中。

「記得，據說每具屍體上都有人齒啃食的痕迹，導致那陣子我妹妹每晚都不敢出門，生怕遇到那吃人狂魔。」弗雷略一思考就回答道。

他接過紙鈔，並未點數就放進了自己的懷中，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

要知道放進他懷中的足足有十三金又七先令，這是阿普將近三個月的工資了，其中有一張最大的是十金葉的紙鈔，上面的紋路據說和生命之樹完全相同，自帶契約之能，讓弗雷只是掃過就格外喜歡。

至於其他的，比如一金葉、五先令、一先令的那幾張，也讓弗雷心生歡喜。

「是的，如果不是布里塔先生及時趕到，我可能也是受害者之一。」儘管這件事已經過去多年，瑪麗女士的語氣里仍然透露出幾分慶幸和驚恐。

「是……非凡者？」弗雷小心的試探，這種問題很是容易撕開受害者的傷疤，此時問或不問都是尷尬。

幸好的是，瑪麗女士似乎也有分享的慾望，用手按著自己的胸口，點頭道：

「是的，是一位失控的非凡者，他的精神被扭曲，分離出了一個嗜血的人格，每夜都要出來尋些血食。」

「所以屍體上才會有啃食的痕迹……女士，您真是勇敢而幸運。」弗雷誠懇地說道。

「行了行了，下班了，別打擾我找瑪麗女士請教。」旁邊的凱西終於受不了弗雷誇張的表現，趕忙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瑪麗夫人歉意的笑了笑，環住了凱西的手臂，點頭說道：

「好了，那就不打擾你了，我和這孩子確實約了一起做晚餐，就不耽擱你了。」

「是我打擾您了女士，下次見。」弗雷彎腰鞠躬，退出了房間，聽著內里玩笑的聲音，他延著樓梯下到一層。

一層工作桌前此時正站著一名穿著白色襯衫棕色外套、戴著半高禮帽的短髮男子，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杯香氣濃郁的咖啡。

布萊特？

腦海中閃過這個名字，弗雷微笑著朝著對方點了點頭：

「你好，我是弗雷.克斯坦，新入職的兼職人員。」

「你好，我是布萊特，今夜我值班。」男子摘下自己的禮帽，沖著弗雷微微點頭。

兩人攀談幾句，一派輕鬆的氣氛，等到對方開始處理報表，弗雷也就順勢禮貌提出要先行離開的意願。

來到門口時，他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眼，摸了摸自己胸口處的紙鈔，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等下次再來，大概就要開始閱讀卷宗了，或許那才是我最大的收穫……停留片刻，弗雷快步離開了房間，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布里塔傳染了，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

…………

昏黃穩定的燭火驅散黑暗，青灰色的階梯里明明沒有人，卻傳來低沉的腳步聲，坐在桌前的布里塔.歐皮特專心看著報紙。

突然，他輕輕拍了一下腦袋，語氣懊惱：

「誒，忘記神秘學課程和奧黛莉在材料室等他這兩件事了。」

說罷，他趕忙拉動了桌子旁不遠處的幾根繩索之一，然後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在上面的記錄上畫上標記。

只是一分鐘，門外便傳來輕快的腳步，而後一個嬌小的黑色身影出現在房門旁。

「隊長，怎麼了？」氣喘吁吁的奧黛莉.伯恩扶著房門道。

布里塔面帶微笑放下咖啡杯，尷尬笑著說：

「武器補給的事情我給忘了，麻煩你送一趟吧，明天記得要把登記錶帶回來哈。」

奧黛莉先是一愣，而後好似想起什麼，臉色變得有些糾結，最後點了點頭，輕聲回答：

「好的，還有什麼嗎？」

這？這是奧黛莉嗎……本來已經做好被痛斥一頓準備的布里塔看著對方面無表情的臉，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沉思片刻，見奧黛麗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才試探的說：

「再幫我跟他說，神秘學課程的時間就安排在每周值夜那天的晚上？」

「還有嗎？」奧黛莉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一直看守著候火廳都沒有感覺害怕的布里塔，現在是真的害怕起來了。

他在風衣口袋中摸索幾下，而後掏出了五枚銀色的子彈道：

「這五顆子彈幫我放在補給里，一起給弗雷。」

奧黛莉怪異的瞥了他一眼，只是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做完這些，布里塔上下打量兩眼奧黛莉，確認對方的身體並未有異常之處，才關心道：「最近有沒有太疲勞？」

原本不知在思考什麼的奧黛莉一愣，頭上鼓起兩條青筋，而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呼，還是那個奧黛莉……布里塔端起咖啡小喝了一口，目送著女孩的身影離去，眼神里露出思索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