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劍之威

「道祖啊道祖……任你道韻加身，又怎擋我千萬魔羅傾巢？」

星之彼岸。

此時白玉仙城黑霧熏天，瓊樓玉宇之上浮空千萬白袍者，白玉磚矗立無數手握長槍金甲銀甲，各個一臉緊張望著天門外黑霧。

濃霧似墨，相連無邊罩住整個億萬里仙城上空，無窮多扭曲的異形之怪布滿四處星域。

黑霧魔族連綿成軍。

魔軍前方矗立一道身繞黑霧男子，肩披血色長袍披風，面容靈巧而有邪異，臉上掛著怪異笑容望著對立之人。

方才出聲者正是其人。

他視線掠過黑袍老者下望，忽然抬手一指下方數萬仙人，咄咄笑道：

「你等被那虛無之人罵得可真對，一個個修得那大道通天，卻早已喪屍人性。」

「人為何為人？正是因為有了人性才成為人，而人性為何物？」

「不過是七情六慾罷，你等義正言辭口稱修成正道，又為何捨棄凡俗藏身此處不見世人？」

「口中還言世人多欲不如不見，不過是怕自由之欲影響自身，慾念之中寸心都守不住，你等束之此處與囚籠何異？」

「哈哈哈~」

魔軍陣前披風男口中含笑，眼中泛起縷縷幽暗之氣，朝仙城輕笑：「不過如此！」

「與其跟著這無能之祖，不如容身我魔道一途，做一個堂堂正正有欲則舒的人，各位意下如何？」

他眼中魅惑之意愈發強烈，使得虛無扭曲朝仙城散發陣陣幽光，穿透閃耀白光的萬丈天門，不斷朝下方仙人群中擴散。

「哼~」

黑袍老者眼看仙人不停倒地，忍不住悶哼一聲震碎幽光，手指披風男冷聲道：

「魔族邪理萬千，你倒是背的滾瓜爛熟。」

「不愧為此界魔族新主，魔音一道算是被你玩的爐火純青，不過……」

他話音一頓攏了攏道袍袖口，不動聲色低頭望著掌心，餘光瞥過下方各自從地上爬起的仙人。

頭一抬朝魔主嗤笑：「不過如此罷，歪門邪道終究無法影響脫欲之仙。」

「休想蠱惑我等！」

「要戰便戰，休得多言！」

話音剛落。

黑袍老者渾身環繞著一股奇妙道韻，華光異彩如同虹芒，逐漸環繞他身形化作一層層圓圈。

最終組成一道豎直法陣，矗立於他身後越變越大。

老者身軀也隨法陣不斷升高，化成一道萬丈之軀，只手朝下方魔主拍去。

呼~

巨掌於星空之頂呼嘯而下，億萬魔軍嚇得齊齊退步。

而披風男則一臉無所謂，安靜矗立原地看著上方落下的巨掌，輕笑道：「呵呵~」

「那虛無之人有無命之稱，你等仙人未敢與其接觸，膽小如鼠懼之擾亂自身命數，難成正果。」

「好在他已離去，今日便令爾等領教一番何為道之所向！」

「起！！」

他臉上笑容一收，大喝一聲朝上張開雙手呈合抱之勢。

一股濃稠黑霧從他身上泛起，融入他雙掌持平之間，逐漸團成一個球狀。

球體瞬息間愈變愈大，衝天而起與天上拍下巨掌相撞。

咚~

猶如雷鳴鼓的聲音震碎周圍虛空。

一道道空間裂痕蔓延開來，又飛快癒合消融。

仙城內無數仙人伏地不起，被巨掌與魔珠相撞差點震碎神魂，恐怖未能壓的無人能仰頭一看情況。

閣樓橫道內矗立者寥寥，

皆為滿臉通紅的金炮仙人，人數與倒地的數萬人相比僅有牛毛。

數百金袍仙人渾身環繞飄渺之息，身影搖搖晃晃，眼看著雙腿發顫隨時都會倒地不起。

魔軍未能好到哪去，它們七橫八豎趴伏星空，渾身扭曲滿臉痛苦不斷掙扎，各個身上環繞的黑霧如風中燭火幾近消散。

嗯？

披風男瞥了眼身側魔軍，不自覺眉頭一皺，抿嘴朝萬丈之軀放眼望去，調笑道：

「你還稱道祖，連自己坐下門徒都護不住，可笑可笑！」

「呵~」黑袍老者輕笑一聲並未受激，掌心不動聲色使力，一臉平靜盯著下方猶如螻蟻的披風男。

搖頭道：「你又何來勇氣言此語？」

「不過是手下敗將罷了，為何不回頭一觀你身後？」

「不敢？」

「或是你等魔族本就絕情？能視同族死活而不顧分毫？」

「哼~為何沉默？」

披風男低頭聽了半晌，掌心悄無聲息向內微微一壓，仰頭望著巨人半晌，忽然一臉平靜笑道：「該我……」

話音未落。

他突然從身後抽出一物，想要打萬丈巨人一個措手不及。

嗖~

一道突如其來的呼嘯瞬息打破戰局。

黑袍老者視線定格披風男手中，面色略有驚慌正欲開口，眼前突然閃過一道流光，以及自己的幾根髮絲。

「這……」

他空置的左掌挽起髮絲，免得一會星辰被斬斷無數，整個人呆立在玉門后側，愣怔望著那道流光遠去。

不免懷疑無命之人尚未離去，否則那柄燃星劍為何斬自身白髮？

好在那人手下留情。

否則……

咦？

黑袍老者思索間掌心使力，向下一看頓時呆愣半晌，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哈……」

「該！」

「你看看吧~你這魔道作惡多端害人無數，連那無命者都看你不順，該當如此！」

「哈哈……斬的好！」

他左手握頭髮指著下方魔主笑個不停，若不是右手壓著那巨大魔珠，怕是此時已鼓掌叫好。

噗~

魔主身上魔影披風晃蕩，整個人氣急攻心口吐黑血後仰，置頭頂緩緩落下的魔珠而不顧。

他一屁股坐在虛空，緊盯雙手兩截白布喃喃自語：「怎麼……怎麼可能？」

「這……」

「虛無之人不是向來不管閑事嗎？為何……為何又要斬我至寶？」

「哼~」黑袍老者悶哼一聲，隨同那顆魔珠一同縮小，化為七尺之身矗立玉門前，抬手指向魔主嘲笑：「你這邪道。」

「自以為割下執道者裹屍布便能令我束手無策，未曾想有今日一事吧？」

「連那無命……連那李姓小友都看你不順，欲要斬你首級，若非這塊不知何處執道者的裹屍布擋下那一劍……」

「你怕是早已形神俱滅，何來勇氣侵我仙城？」

老者朝魔主嘲諷一通，臉色異常平靜，心下則防備著四周星域各處，生怕不知何處飛來一柄劍。

若劍峰所指魔主尚好……

黑袍老者也曾與無命者對立，儘管二人未曾有深仇大恨，可他連同仙城之人視無命者如無物，向來不允任何仙人與其交流。

不得使其入仙門、仙城，哪怕守門人與其說兩句話都不行。

若非中有星之大帝迴旋雙方關係，以及仙鶴與那人為伴。

雙方怕是早已幹起來了。

而今那柄劍能輕易取他白髮，便能悄無聲息取自己首級。

那少年上回看來終有留手……

老者心下來回思量，突見魔主起身，急忙運起自身道韻環繞，指著其大喝一聲：「休要想輕易離開！」

「此處仙城豈是你來去自如之地？」

魔主聞言腳下一頓，低頭掃了眼雙手兩截白布，一臉生無可戀晃了晃攥緊的拳頭，一肚子怒氣無處發泄。

逐以朝身後抬起右拳晃了晃，他搖頭溫怒道：「你攔得下我嗎？」

「我乃天地真魔，若不是……」

話音突然一落。

他下意識瞥了眼手中斷布，黑霧籠罩下的臉色一白，有意無意朝四周大喊：「我回家呆著了！」

「記得把你那破陣修一修，省得老子在魔界使不開拳腳，又給你那破仙陣打碎。」

「真是無用~」

魔主嫌棄的話朝四周傳開傳來，看似在與身後老者對話，實則聲音刻意朝劍柄離去方向穿去。

他眼神警惕掃視一遍四處星域，身上魔氣逐漸在身前形成一道虛無之門。

悄悄朝魔軍下令四散，隨即踏入門中消失，步入破碎的流光仙陣，一溜煙竄入黑霧滔天的魔界。

魔主一臉輕鬆舒了口氣，一臉兇相悶悶嘀咕：「等著吧！老子千年後……不！」

「只要魔軍給點力，老子不日便能捲土重來！」

「我就不信你這虛無……」

「哼~能一直盯著老子不放！」

「氣煞我也！！」

魔主憤憤甩手，並未理會四處圍上來的部將，身形緩緩化作一縷縷黑霧消散於原地。

「額……」

一群百多黑袍人凝咽望著他離去，各自面面相窺無言以對，不明白魔主為何生這麼大氣。

本想與黑霧籠罩的同伴議論一番，又紛紛一縮脖子無奈擺手散去。

星域中。

黑袍老者矗立仙門半晌，只手將身前光幕揮散，凝視遠星連綿無邊的黑霧褪去。

沉默許久他並未上前追殺魔軍，略有擔心仙陣內魔主有詐，若是真追趕上前。

或許無法顧及腳下仙城……

凝眉望著方才那柄劍離去方向，吐了口氣回身擺手：「散去。」

話音剛落。

他身形於玉門之下瞬息無蹤。

仙城內閣樓間，無數仙人相繼離去，每每有人談及幾日前那人，便會一臉無趣擺手快步離開。

無不與腦中回想方才那退魔一劍。

他們原本未曾動搖的想法頓時顫動，有些懷疑仙道是否真如道祖所言。

［太上諭忘情斷欲而有道］

仙人不禁心生疑惑，若真忘情而有道……

那不知存在幾多年的少年為何強如大道？

又為何能不忘情而能御大道？

不知不知……

仙人們搖頭散去步入樓宇，他們僅為大道之下一介仙，並非世人口中全知全能。